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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色冰恋] 【段家女将】(全+续)作者:石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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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女将】96-100

     第九十六回——马翠红坚守南灵关,王银屏自率敢死军

  却说洪良,要替他兄长报仇,与马翠红战在一处,这一场好杀。论起武艺,
洪家兄弟不相上下,但洪彬用心不良,所以吃了亏,被马翠红拖下马来,又随手
阉了,迫他自尽而死,而洪良与他哥哥不同,因此上阵后小心应战,却与马翠红
将将战了个平手。

  马翠红挟首战告捷的余威,越战越勇,洪良有心报仇,招招致命,两个在阵
前你来我往,打了足了二十合,马翠红忽然卖个破绽,放洪良大槊当胸刺来,她
却把身一闪,让过槊头,赶拢去,左手刀顺着槊杆去削他手,右手刀自槊杆下面
去刺他小腹。

  洪良招数使得老了,防备不及,躲过上面一刀,却被她下面一刀刺入腹内,
「啊呀」一声大叫,肚破肠出,坠马而死。

  宋彩娇一看,自己连折两将,不由心中气恼,纵马舞戟而来。

  刘秀荣一看,怕马翠红把功劳一人独占,自阵中抢出,高声喊道:「宋彩娇
慢来,本将军来也。」

  马翠红一看,忙回归本阵而去。

  宋彩娇向对面看去,见杀出的女将同马翠红一般年貌,穿一身青色短打,骑
一匹青马,使一条花枪,纤腰若柳,玉面含嗔,也不由赞叹,便把戟一摆,喊道
:「来将通名。」

  「本将军刘秀荣是也!宋彩娇,你好没脸面,我家马将军已斗了两阵,你来
趁人之危,羞也不羞?」

  「本先锋不想趁人之危,你不是未曾出战么,你我可在此一决生死。」

  「说好便好。放马过来!」

  「看招!」

  宋彩娇大戟一挥,分心便刺,刘秀荣摆枪接架相还。

  两个人在阵前你来我往,一场恶斗,险处迭出,看得两边众将心惊肉跳。

  战够三十合,宋彩娇心下着恼,把戟一摆,故意把左腿放个破绽与她,刘秀
荣见着破绽,哪能放过,一枪刺来。宋彩娇拚着受伤,只略向旁一闪,原势不变,
大戟径向她后脑砸来。那枪头在宋彩娇大腿上擦过,划了三寸来长一道血槽,刘
秀荣见自己得手,心中一动之时,大戟已经到,听见风声,吓了一跳,急忙向下
缩头,宋彩娇把戟一抽,又向前一送,戟尖正自刘秀荣颈侧刺入,便刺个对穿,
向上一挑,将她颈子挑断,只留后面一条皮肉连着,随战马跑出十几步,方才落
马而死。

  「妹子,把她拖回来!」宋子云高声喊喝,数名副将纵马而来。

  宋彩娇听见,知道要辱刘秀荣尸体,心中不愿,本待不允,马翠红飞马进阵,
只得迎上接战,刘秀荣尸身却被几名副将护住,背后士卒冲上来,用挠钩搭住,
拖了便走。

  马翠红想去抢时,又被宋彩娇缠住,气得大呼小叫,只是无奈。

  却说马翠红身后难道没有副将?有便有,也出来抢夺尸体,只是前文说过,
但逢女将被杀,抢尸体之时,本方的将士大都出工不出力,眼睁睁看着对方把尸
首抢了去,只为了她们被跣剥了,好方便大家来看。

  再说宋彩娇与马翠红战了十四、五合,马翠红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叫道:
「宋彩娇,今日天晚,明日再战!」

  宋彩娇道:「也尽由你。」

  两家各自收兵。

  回至大营,不须宋子云吩咐,士卒们已经将刘秀荣拖至辕门,把她跣剥干净,
露出粉雕玉琢般身子来。

  众人围着看了一回,把那两只酥乳,一个牝户细细把玩一回,然后拴着一只
玉足,倒悬起来。马翠红在城头看了,骂了一回,却也无奈。

  到了次日,宋彩娇独领先锋营到城上,要马翠红出来比试,马翠红命人高悬
免战,不理不睬了。

  原来刘秀荣一死,马翠红知道宋家兄妹果然厉害,自己身负守城重任,不可
轻易出关,于是一面高悬免战,一面派人去调救兵。

  宋彩娇骂了三日,只无人理睬,恼怒非常,命人攻城,城上箭如飞蝗,把攻
城之人射死数百。

  宋彩娇无奈回营,对宋子云说明原由,子云大怒,命准备器械,强攻南灵关。

  一时间,号炮连天,金鼓大作,曹家军如潮水一般,直往城上攻来,马翠红
亲自上城,督战有力,曹家军死伤无数,败将下来。自此宋家兄妹连日指挥攻城
不提。

  再说曹云龙,自领了洪伟和苏青鸾,并大军二十万,先到百花城下叫城,说
要到朱雀关助王柯突围。

  原来曹云龙一向作王禀正仆从,同徐有亮打过一仗,又曾许王银屏过境去夺
朱雀关,所以守城副将丰凌见是曹云龙亲自带兵,并未多疑,便把城门大开,迎
曹云龙大军过关。哪曾料曹云龙入得城来,使个眼色,背后洪伟一刀将丰凌斩于
马下,然后高叫:「我家曹千岁与徐千岁结盟,来夺百花城,不愿死的速速投降!」

  众人见主将已死,曹家军个个如狼似虎,哪个不怕?纷纷投降,曹云龙轻易
得下百花城,望通镇而来。

  到得通镇,徐有亮亲率史文龙等出城相迎,就在城下大帐之中,设下酒宴,
款待曹云龙,又拨羊酒若干,犒赏三军。

  原来自三家联兵之后,徐有亮已将自己中军移至通镇,以便进攻业城。此时
徐有亮的人马分成四处,一处由黄冕为帅,领原南三关驻防副将及南岭蛮兵共守
南三关及南岭;一处由凤翎率领,在朱雀关南,蟠龙河以西严守,防止由朱雀关
败出的王柯过河危及南三关到南阳关间的平原地区;第三处是花凤,负责守住南
阳关到虎狼峪一线,第四处由自己亲自率领,除了史文龙、关玉罄之外,又把胡
月和张萍北调到通镇,集中了主力准备同曹云龙配合作战。

  曹云龙在通镇歇兵三日,徐有亮派了张萍领五万人马,又携铁浮屠十门随曹
云龙南下朱雀关助战。

  不一日,大军来到朱雀关下。

  曹云龙故计重施,想骗王柯开城,但王银屏知道曹云龙因自己悔婚之事,必
定记恨在心,怎会前来相助,便说服王柯,让曹云龙一人乘吊篮入城为质。曹云
龙见此计不成,只得露出本来面目,命兵丁骂战。王柯知道曹云龙厉害,哪肯出
城,曹云龙于是准备攻城。

  关下有王柯当年攻城时所建土山,倒不用曹云龙再建,趁夜暗中把炮推到山
上,装好炮子火药,候天色微明,一齐开火,顿时把王柯放在城墙上的铁浮屠炸
坏了一半。

  王柯当初出兵之时,带了铁浮屠数十门,在攻城时的炮战中损坏十几门,两
次过蟠龙河,因翻船落在河中五门,在南阳关下又被徐有亮放在山上的铁浮屠炸
坏了数门,所以围守朱雀关时,就只剩了十几门,被对方突然袭击的一轰,损失
殆尽,剩下的几门炮在随后的炮战中,也终于都被炸毁了,人家小山上却还留着
七、八个铁浮屠不时震响,把城墙上的守军炸得鬼哭狼嚎。

  王柯见是曹云龙前来攻城,并不曾看见张萍出马,所以未曾想到,对方竟然
还有大炮助战,现在自己的铁浮屠一毁,只得冒着巨大的伤亡守城。

  王柯在朱雀关顽强守城四十余天,终于知道由通镇回京无望,遂趁夜自朱雀
关南撤出,向西奔蟠龙河,行至半路,探马回报,说凤翎已在河西岸各渡口设防,
无法过河,又不敢原路返回,怕碰上曹云龙大军,只得转向东南,想进入大房山
中,再沿山北上,自无人区穿山而过,取道南灵关回朝,他可不知道,南灵关现
在已经是危在旦夕。

  曹云龙得了朱雀关,留下张萍守关,一面调动自己境内全部能调动的人马围
追堵截,一面亲率大军沿途追赶。

  再说王柯,此时掌握着王禀正仅余的一半大将,却被人家追得上天无路,入
地无门,士卒沿途逃走,等到了大房山,手下只剩了三万余人,又无粮草,只得
沿途抢粮,杀死无辜百姓数千。

  此事传扬开来,大房山中的百姓纷纷把粮食埋藏起来,自己逃到山上,以避
兵祸。王柯在山里转了数日,因路途不熟,最后又转到山外。等发现走错了路时,
前面都是险关,无处可走,进山之路又被曹云龙大军拦住,已被困于荒野。

  王柯无奈,只得再向大山突围。

  那严铁桥兄妹自告奋勇,要率敢死队向南佯动,吸引曹云龙兵力,掩护大军
突围。王银屏知曹云龙今日联徐反王,都为自己悔婚,因此力请自已负责佯动。

  王柯为了稳定军心,不能再让另人去送死,终于决定派王银屏负责佯攻。

  计议已定,全军准备,候天交四鼓,王银屏领了两千敢死之士,弃了营盘锱
重,悄悄向东南而来,摸到曹云龙左军营外,发声喊,冲将进去,曹营立时大乱。

  不知王柯突围成功与否,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十七回——王柯马跃丰河,兄妹联手搏命

  上回说到,王银屏率两千敢死队,冲入曹云龙左营,东闯西杀,又放起火来,
烧得众儿郎鬼哭狼嚎。

  这一通直杀过两道连营,方见十数员将自四面八方涌来,把王银屏团团围住,
厮杀起来。

  王银屏一杆枪,舞得车轮一般,风雨不透,十数人竟奈何她不得。缠斗多时,
听得北边一阵炮响,知道王柯已经率主力开始突围,这才弃守为攻,连挑了两员
副将下马,冲出一个缺口,向南闯出营去。

  回头看时,并不见有人追赶,倒是自己的两千敢死队杀出四、五百人来。再
听北边,杀声已止,也不知王柯突围成功与否。此时也顾不上许多,只得率所部
闯进山中,然后再打探消息不提。

  再说曹云龙,已知王柯必不会坐以待毙,必定要突围,所以事先布置了兵马,
把几员大将留在中军营,人不解四,马不卸鞍,只等王柯来攻。

  至四更时,听得南面炮响,不由哈哈大笑道:「王柯蠢材,把俺曹云当作三
岁孩童,你道南面可去得么?分明是诱我大军向南,再自北边突围。传令下去,
中、左、右军各派三名副将率各营人马向南,每营只留五千士卒,一员偏将镇守,
大造成势,只说王柯突围,前去阻截,出营之后,各领五千兵继续向南,其余人
马至中军营后集结待命,去南营的副将,候北边炮响,若是擒杀了佯攻之人便罢,
若不然,放他去罢。」传令已毕,亲率洪伟、苏青鸾两员大将,并七位副将,二
十几员偏将悄悄撤出营后,不一时,各营人马已纷纷赶到集中。

  少时,右军大营忽然炮声连天,喊杀动地,只见火光之中,一支人马向南踹
营而去。

  曹云龙笑道:「我说不错么,众将官,随我前去阻截。听着:困兽犹斗,此
番去,各自小心。」

  其实王柯也非愚蠢之人,但此时是死马只当活马医,又能有何良策?

  众人摸到右军营外,听到王银屏那边佯攻的炮声,又见这边营中大乱,众将
士一齐向南乱跑,都说王柯向南突围了。

  见营中已然空虚,王柯一声令下,跃马而出,望对面营中杀来。

  严铁桥兄妹在后紧紧相随,一连冲过三道营盘,未见有效阻拦,心中大喜,
以为得计。忽听一声炮响,曹云龙大军如潮水般自四围杀来,把王柯围在当中,
迎面三员大将,正是曹云龙、严铁桥和严九妹。此时此刻,王柯哪敢恋战,一马
当先向曹云龙冲去,三员将一交手,穿梭而过,各无建树,王柯等人也不圈马,
径向北边山中闯来,曹云龙三人在后紧追。

  王柯见前面人山人海,都是曹兵,心中大急,听得挥动宝刀,连砍带刺,强
行杀出一条血路,却依然耽搁一时,被曹云龙赶上。

  「元帅快走,末将抵挡一阵!」严铁桥大喊一声,圈回战马,把曹云龙拦住。

  曹云龙留洪伟及数名副将抵住严铁桥,自己继续追赶。

  看看赶上,女将严九妹又把曹云龙缠住,曹云龙留了苏青鸾敌住严九妹,自
己依然不肯放过王柯。

  王柯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不顾一切向北冲杀,终于杀过九道
连营,曹云龙在后面紧追不舍,直追至山脚,忽然一条小河拦路,那河宽有数丈,
水流湍急。

  曹云龙看见,大笑道:「王柯,还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王柯见自己走投无路,又不肯被俘受辱,不由叹道:「可怜王柯一世英名!

  唉!不想死在这里。「正叹息间,忽然跨下宝马打个响鼻,退了几步,径向
小河冲去,王柯勒不住马,心中想道:」莫非马儿有意求死?也罢,不如一道死
了罢!「哪知宝马飞跑至河边,忽然暴叫一声,腾空而起,竟跳过河去。

  「此天不欲亡我也!」王柯不由大喝一声,泪如雨下。

  曹云龙见此,也不由叹道:「此天意也,非人力可为!罢了罢了!」乃圈马
回营。

  到得营中,见严铁桥兄妹正在那里以性命相搏。

  只见两兄妹已经靠拢一处,同身边数十员战将搏命,再看自己的将官,苏青
鸾并不在场,忙问身边士卒,都道已被严家兄妹联手斩了。

  原来曹云龙去追王柯,严家兄妹把曹营众将死死缠住,指望王柯能逃过一劫,
战够多时,严九妹不敌苏青鸾,堪堪要败,严铁桥一见,急忙向妹妹靠拢,洪伟
未及阻止,已经被他兄妹联起手来。

  原来两兄妹联手,实力大增,苏青鸾不知底细,已被卷入一股漩涡之中,急
切间想跳出圈子,却难如愿,洪伟也看出不妙,命众副将偏将一齐上阵,想救苏
青鸾出来。

  严铁桥兄妹此时早存了必死之心,哪肯让他们如愿。战了两盏茶的时间,严
九妹买个破绽,苏青鸾急于脱困,一刀望九妹顶门劈来,忽然背后金风响处,知
道上当,忙收招向旁一闪,回身去格严铁桥的铁戟,方才格开,严九妹银锤当胸
扫来,苏青鸾急忙向后一仰身,使个金刚铁板桥的功夫,让过这一锤,严铁桥的
大戟又到。

  外面洪伟看见不妙,一刀望严铁桥后脑劈来,被严九妹用锤一激,把刀激偏。

  严铁桥听到背后金风,竟然不躲,拚着挨上一刀,依然原势不变,一戟望苏
青鸾小腹刺来。

  严铁桥倒不是有意羞辱苏青鸾,只是此时苏青鸾为躲银锤,正仰躺在马背上,
下体略从马鞍上欠起,目标双往常小了很多,严铁桥不得已前把一压,戟路比正
常低了一些,紧贴着马鞍桥刺入,苏青鸾尚未及起身,戟尖正从牝门刺入,直入
腹腔之中。

  苏青鸾大叫一声,被严铁桥挑在空中。

  这严铁桥原是个儒雅之人,把苏青鸾挑在半空,方见这一戟刺得不是地方,
急忙用力一抖,想把苏青鸾甩脱,不想力道使得不对,把个苏青鸾活生生自裆里
挑开到心窝儿,五脏六脏都挑出来了,盔甲衣裳自然都撕裂了散落一地,只剩了
赤条条一个女尸,落于尘埃。

  曹云龙听说严家兄妹斩了苏青鸾,心中大惊,不曾想对方有这等实力,心中
反有爱将之人,忙命把自家众将止住,严家兄妹急忙靠拢一起,看着曹云龙。

  「两位将军,果然忠勇过人,曹某人佩服,不过,如今王禀正大势已去,天
下归属自有定论,两位何苦要追随王禀正?两位不如放下刀枪,投在曹某名下,
等将来天下大定,高官任作,骏马任骑?」

  「哼哼,俗话说得好,忠臣不事二主,我等自跟踪大顺天子,便将生死相托,
岂肯背之。曹云龙,你背主覆盟,先献旧主御妹以图自保,又背弃新主,联合昔
日死敌,自己要作那反复无常的小人便罢了,又想劝我兄妹投降,难道天下人都
似你一般么?」

  曹云龙最怕被人揭短,如今听到说起背弃段灵凤之事,心中有愧,不由恼羞
成怒,命众将将两人拿下。

  你看严家两兄妹,凛然不惧,各舞兵刃,与四周敌将乱战起来。

  曹云龙在一旁看着,见两兄妹同数十员战将交手,犹占上风,不想这兄妹两
个联手威力竟有如此之大,自己若不下场,只怕要多受损失。

  他仔细看看,见严铁桥行动略有些迟缓,原来他杀苏青鸾的时候,被洪伟的
刀扫在了腰侧,划了一道半尺长,近寸深的伤口,所以腰部不能动转,如果不是
两人联手,中怕早就不行了,便悄悄命兵丁去取了几桶盐水来,自己亲自拎着,
待严铁桥转到跟前时,突然发难,一桶盐水泼将去。

  严铁桥伤口被那伤口一泼,痛彻心脾,「啊呀」一声惨叫,浑身乱颤,被曹
云龙得着机会,将桶一丢,摘下钢叉,一下子切入兄妹两人中间,喊一声:「将
他们分开!」

  洪伟手快,已经抢入来,把严铁桥逼到一边。周围副将们看见是个机会,
「呼啦」一下闯将上来,把严铁桥兄妹分隔两边。

  曹云龙看那严九妹,年纪轻轻,美貌如花,淫欲顿起,命属下,不可伤她性
命,只要活捉。

  严九妹听到,知道他心中所想,暗下决心,便死也不让你得逞!

  不知严家兄妹命运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十八回——曹云龙虐杀严九妹,关玉馨赌胜郑明珍

  上回说到,严铁桥兄妹被围曹营,曹云龙使毒计破了兄妹联手,两人立刻陷
入危机之中。

  严铁桥虽然骁勇,毕竟受了重伤,又被盐水一激,痛彻心肺,身体不能转动,
武艺大打折扣,苦苦斗了七、八合,拚着再吃一刀,把一员敌将刺落马下,自己
终被洪伟一刀背剁在后心,把护背镜打得粉碎,倒撞下马来,众兵丁向上一围,
想要拿他,严铁桥大喝一声,拔剑把几把挠钩削落了头儿,站起身来,高声叫道
:「皇上,臣尽忠了!」把剑一掉,自吻而死。

  阵中只剩下严九妹。

  那女将今年只得十九岁,花朵儿一般玉面,柳枝儿一样身子,艳丽动人,只
可惜杏眼含慎,怒容满面,娇声喊喝,力战不息。

  曹云龙仗着自己武艺,只要把她活擒。

  而严九妹则一心求死,每每见叉至要害,躲避之时,恐其被擒,便不躲不闪,
反使个同归于尽的招数,曹云龙无奈,只得收招,反而险被她反攻得手。

  接连数次,无计可施,只得放下怜香惜玉之心,寻个破绽,一叉直拍后脑,
严九妹见无力回击,反把腰一挺,静待丧命,叉离三寸,曹云龙忽然变招,将叉
杆一拧,向下一压,叉盘侧面正剁在她腰上,顿时脊柱折断。

  严九妹大叫一声,下半身便不是自己的了,上半截儿身子似失了支撑,反折
过去,仰在马背上,口吐鲜血。

  严九妹手尚能动,依然舞锤乱打,却哪里打得中曹云龙,使叉叉住锤柄,一
挑挑飞了,再挑飞了另一柄锤。

  严九妹又去腰间拔剑,却寻不着,原来身子已然折断,剑柄不在手边。

  好个曹云龙,果然可恶,见她无力反抗,伸手抓了她头发,拖下马来,拎在
手里,只见她两只手儿乱舞,下半截儿却摇摇摆摆,毫无生气,血尿沿下裳直流
至战靴。

  曹云龙见此,犹不肯放过,一手拎着她青丝,一手扯下她下裳,露出满月般
粉臀儿,血尿兀自流个不住。

  曹云龙又将她盔甲上裳去了,赤条条拎在手里。

  严九妹见终不能免遭羞辱,眼中含泪骂道:「曹云龙,你休得意,善恶到时
终有报,你必死于女人之手!」

  曹云龙非不在意,命收军回营,亲手把她两手用绳子拴住,又取木枝塞在她
牝门儿之中,吊上旗竿。

  回至大帐,升帐酬功,王柯单人独骑,走得不知去向,曹云龙命画影图形,
四处张帖,有告密者赏五百金,斩之者赏千金,擒之者赏两千金。

  又问王银屏去向,知其借佯攻之时逃走,不由大悔。

  原来曹云龙与徐有亮联手,主要原因之一便是为了得到这王银屏。

  安排防范王柯突围的时候,曹云龙原来以为王柯会让其他将领赴汤蹈火去作
佯动,王银屏定随大队而走,这才没有在南边派出大将,不想王柯偏偏就让自己
的亲妹子去往虎口里送,却反而成全了王银屏突围逃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曹云龙赏功已毕,派洪伟为二路元帅率大队再出朱雀关,助宋子云去抢南灵
关,自己亲率两万兵马,向南去追王银屏,又使人给凤翎送信,请她协助围堵王
银屏不提。

  按下曹云龙不表,再说徐有亮。

  自曹云龙去后,徐有亮派人打探消息,知冯庆如约出兵奉郡,已同庞奇交起
手来,遂命史文龙守城,自己点齐一万人马,率关玉罄与胡月,出通镇向北,至
郑明德大营下讨战。

  郑明德兄妹听得徐有亮讨战,也亮一万人马列阵迎战。

  双方把阵对圆,徐有亮在马上观瞧,见对面一男一女两员大将。

  男的黑漆漆一张脸,身穿青色短打,跨下大黑马,手中一条金柄枣阳槊,高
大威武,就如半截黑塔一般;女的艳如桃李,一身白色短打,跨下白马,手使一
条丈八花枪,身材娇小,就似一只白色蝴蝶。

  徐有亮看罢,微微点头道:「王禀正有此大将,生平之幸啊,可惜,可惜!」

  关玉罄在旁道:「千岁,可惜什么?」

  「只可惜这样大将,却落在王禀正手里,却不是明珠暗投么?」

  「千岁莫非有意收降?」

  「正是。」

  「如此何不说服于他?」

  「正有此意。」徐有亮遂提马上前,打个揖首道:「对面可是郑将军么?」

  「正是本帅,对面可是徐千岁?」郑明德也禀手回话。

  「正是本王。」

  「徐千岁不在南岭为王,到此何故?」

  「将军岂非明知故问么?我与你家王千岁同是大真朝的大臣,一同受封为王,
本当同心协力,共保朝纲,奈何王禀正擅废天子,自立为君,谋作乱臣贼子。我
与冯千岁、曹千岁等出于公心,劝他改弦易辙,怎奈他不听劝告,竟兴兵犯我南
岭,破我朱雀,杀我爱将,还将孤王爱妃辱尸军中,真是是可忍,塾不可忍。徐
某此番出兵,不为他故,只要王禀正归政于真,我等即便撤兵,决不食言,将军
以为如何?」

  「徐千岁此言差矣。须知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大真朝历经
数帝,未有半分恩泽于民,又频施暴政,至天下大乱,饥民四起。我家王爷,顺
天意,应民心,兴兵入业城,监国至今,而大真后嗣,无人堪为天子,方才取而
代之。论功德,论资历,天子之位,非我家王爷不可居之。如今我家王爷初登大
宝,众家王爷千岁应鼎力扶助,你等却发下檄文,胡言乱语,天子焉得不怒?我
劝千岁,早早息兵回府,上一道表章,自责其过,天子看在昔日与千岁一同起兵
监国的份上,仍不失王侯之位。望千岁思之,万勿自误。」

  徐有亮听毕,哈哈笑道:「将军此言,真乃滑天下之大辑。论功德,监国之
兵他只有三分之一,其功德可谓大也。进京之后,我等信任于他,让他在京监国,
而他却不经两王,擅废三帝,其功德可谓大也。娶先帝之妃为妾,其功德可谓大
也。自立为帝,天下六王,五王责之,其资历可谓老也。如此大功德,老资历,
可为君乎?」

  「徐千岁,休逞口舌之利,如今天下归心,民心向和,大势所趋,徐王爷兴
兵犯境,实不智也。」

  「将军,此时冯王爷大军已至奉郡,庞奇之兵不日可破,将军以为,王禀正
帝王之梦还作得几时?如今我与曹云龙曹千岁联手,朱雀关不日便破,王柯大军
已是瓮中之鳖。逃无可逃,而将军亦是前后受敌,将军以为,尚可支撑几时?你
如今生死悬于一线,尚在替伪帝说项,不智者,将军也。我今见将军,实乃一表
人才,理当顺天意,应民心,反戈一击,为天下为将者之表率,万勿自误!」

  「成败之事,自古难有定论,我今既保大顺天子,便当竭忠尽智,生死之事,
原不在心。千岁不必多说,只管放马过来。」

  徐有亮左说右说,郑明德只不肯降。徐有亮奈得住,身边将官早奈不住。

  胡月早气得杏眼冒火,飞马出阵道:「姓郑的,你好不知好歹!我家千岁苦
口婆心,只为看你是个人才,不愿玉古俱焚。你要死时,无人拦你,且放马过来,
姑娘送你一程!」

  郑明德一听,气往上撞,口中骂道:「无知贱人,你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敢
在此胡言,若不给你些厉害,也不知马王爷三只眼。看槊!」打马如飞,来取胡
月。

  两人在阵前交起手来,徐有亮在一旁观阵,只见一男一女两员将,在阵前你
来我往,各使手段,战在一起。

  使槊的刺来如闪电,使鎲的扫过塞疾风,两个各逞英豪,斗了有五十几合,
不分胜负,徐有亮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鸣金收军!」

  郑明珍在阵中,眼看兄长与那员女将斗得凶险,也怕有失,见有亮鸣金,也
忙今收兵回营。

  两员将跳出圈外,互相看着,心生敬佩。

  胡月道「将军使得好槊!」

  郑明德也道:「姑娘好鎲法!」

  徐有亮尽看在眼里。

  到得次日,两军再度对垒,不待明德说话,郑明珍已抢先出阵道:「昨日我
家兄长已战一阵,今日该我,哪位将军出来一较生死?」

  徐有亮道:「姑娘既是郑将军胞妹,想来武不凡,我营中堪为敌手者,只关
将军耳,姑娘可与关将军一战!」

  关玉罄一听,急忙打马出至阵前,抱拳当胸道:「姑娘好娇嫩一双小手,若
是飞针走线便是好手,怎么来拿花枪,怕不压坏了玉臂。若非我家千岁之命,关
某决不忍伤之。」

  郑明珍一听,人家没把自己看在眼里,也抱拳道:「关将军好白在面皮,好
细柳腰,不怕日头晒化,风儿吹折了么?」

  关玉罄一听,好伶利一张小口,一些儿也不让自己,心中倒有些喜欢,便道
:「姑娘莫要多说,你我阵前打个赌注如何?」

  「什么赌注?」

  「姑娘美若天仙,关某喜之。若是关某侥幸赢了,姑娘便嫁我为妻,共保我
家徐王爷。」

  「呸!一派胡言!」

  「姑娘敢是怕输?」

  「哪个怕输,你有何本事能赢本姑娘?」

  「既不怕输,何妨一赌?」

  「赌便赌,难道姑娘怕你?只是你若输了,却待如何?」

  「关某若输了,此头已属姑娘,更有何物可赌?惟不知你若输了,你家兄长
肯放你否?」

  不待郑明出言,郑明德接口道:「人各有志,若我家妹子输了,便阵前随了
你去,难道我还有机会赶她不成?」意思是说,不管我答应不答应,她要是想走,
我也管不了,言外之意是,随妹子投降,只管自己。

  徐有亮听了,心中赞成,这郑明德不愿投降是忠,任妹子弃暗投明是义,如
此人才,更要曲意求之。

  那边关玉罄同郑明珍打过赌,在阵前三击掌,又各请徐有亮和郑明德作证,
然后摆开兵刃,在阵前一场大战。

  不知这两个谁胜谁负,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十九回——冯庞会兵奉郡外,史王合斩女英豪

  却说关玉罄与郑明珍在阵前打赌,关玉罄若赢了,郑明珍便嫁关玉罄为妻,
若郑明珍赢了,便取关玉罄的性命。

  两人击掌已毕,摆开兵刃占在一处。论武艺,两人不相上下,论力量,就是
关玉罄大些,但郑明珍的花枪与众不同,长有丈八。俗话说得好,一寸长一寸强,
所以郑明珍占着些兵器上的优势,两个人正打个平手。

  两边众将看着一对将官阵中交战,心中赞叹,果然好一对璧人儿。

  战过二十几合,关玉馨卖个破绽,放郑明珍一枪刺来,他把身一闪,让过大
枪,手中刀顺枪杆一抹,直削郑明珍颈项,众人「啊呀」一声,只道明珍一定人
头落地,哪知刀至跟前,仿佛被明珍大枪拨了一下,那刀向上一斜,自明珍头顶
掠过,众人心下方定。

  明珍过了这一劫,心中知道,那一刀是关玉罄不愿伤了自己性命,故意要卖
这一招儿,心中却不愿承他之情,手上招数加紧,定要扳回一局。

  又战七、八合,明珍一枪刺向关玉罄前心,关玉罄使刀一拨,那枪一抬,改
刺咽喉,关玉罄躲闪不及,心中只道完了,怎知那枪不知怎么一抖,却搭在玉罄
的刀上,被磕将出去,正好让过了关玉馨的颈项,众人又是一声惊呼。

  两人各让一招,众军卒不知,明眼人都看得出。徐有亮军中众将暗喜,知道
此番收下郑明珍有门儿。

  郑明德身边众将也各有盘算,因为时下形势已经明了,王禀正大势已去,郑
明德愚忠,别个可不愿随他吃瓜落儿。见郑明珍两个礼尚往来,各让一招,都盘
算着若明珍输了,便随她投降,反倒是希望关玉罄早一天把她擒了,绑回徐营入
了洞房,自己也好早投明主。

  这一日,两个在阵前斗过五十合,各自收兵。

  自此之后,郑明德与郑明珍轮番出战,胡月则与关玉罄你来我往,每天都是
雌雄斗,每天都打得没个结果。

  那边曹云龙已经在围堵王柯,奉郡之战也开始已形势明了了。

  自三家联兵之后,冯庆在陶秀英的谋划下,派了史云青和王大道镇守黄石作
接应使,授金铃郡主为元帅,银铃、玉铃两郡主为正副先锋官,领三十万大军直
奔奉郡而来。

  听到消息,庞奇急忙从通镇回兵奉郡,自己屯兵奉郡城,命龚红玉领先锋营
驻守翔凤城,以为猗角之势,又派人回玄武关搬兵。

  三位郡主兵至奉镇,连日骂战,无人理睬,直至十日之后,玄武关的救兵才
到。

  庞奇见来了救兵,胆气大增,约了龚红玉,各领五千人马,奉郡城西五里会
兵。

  三位郡主也听到消息,领一万兵马前来求战。

  两边阵式对圆,都是老相识,不必通名报姓,只各个寒暄一番,然后交战。

  冯庆这边出马的是三郡主玉铃,庞奇这边是龚红玉,两员女将虽然相识,却
从未交手,在阵前一场狠斗,直杀得天昏地暗。

  战了七十余回,各自罢兵。

  三位郡主一商议,明日交锋,且莫管他什么规矩,三个人一拥齐上,先把龚
红玉斩了,庞奇武艺平平,不堪一击。

  这边庞奇却也狡猾,知道一对一不是人家对手,便把身边副将共四十几员一
齐招来,言明明日交战,看我眼色,一拥齐上,把金铃三人斩了。

  第二日,玉铃与龚红玉依然对阵,战了二十几合,庞奇使个眼色,众副将一
齐呐喊,直奔玉铃郡主杀来。

  无巧不巧,金铃、银铃也正使得眼色,一齐杀出,两边偷群欧的和群欧的反
打在一起。金铃姐妹武艺高强,庞奇众将人多势众,又打了个平手。

  到了第三日,群欧的规模更大,双方各自大搬出了全部兵马,在奉郡城西一
顿乱战,各自死伤了上万军卒,偏、副、牙将也各损失了七、八名,仍旧互无建
树。

  双方连斗了数阵,各有伤损,金铃派人下书,且歇兵两日,再求胜负。

  庞奇也正为队伍的损失着急,见书心中暗喜,当即应允。

  过了两日,金铃三姐妹一齐到城下搦战,庞奇自知武艺不敌三郡主,于是派
人出城传话,说龚红玉的人马在翔凤城中,要等龚红玉到时再一齐动手。

  金铃姐妹当下答应,庞奇忙命点烽火调龚红玉。

  其实这两座城相距不过五里,烽火一点燃,龚红玉便知道了,急忙点起一万
人马,出城望奉郡而来。

  庞奇在城上,见龚红玉兵马行至半途,忙命点炮出城。

  奉郡的炮声尚未响起,忽听对面金铃营中号炮一响,自附近的林中山上闯下
无数人马,径往奉郡杀来。

  庞奇尚在狐疑,却见对方已经堵住城门的出口。庞奇此时才知对方意图,乃
是为了把自己封在城中,好半路截杀已成孤军的龚红玉,急忙命部下副将,不顾
一切,杀出城外,勿求缠住三姐妹中的两个,好保护龚红玉的安全。

  副将们听了,并力杀出,只见金铃三郡主领着数员副将拦在桥头,与从城中
冲出的众副将厮杀一处。

  庞奇见自己的副将已出,三郡主未曾离开,而龚红玉显然发现这边已经杀作
一团,率队向城门冲来,这才放心,一面叫替自己备马,准备出城一战。

  忽听一声炮响,把庞奇吓了一跳,扒着城头向下一看,不由槌胸顿足,原来
龚红玉冲入冯军阵中,只听一声炮响,冯军人群中忽然挑起两面大旗,一个写着
「史」,一个写着「王」,仔细看时,见两个看上去仿佛是副将的人,原来竟是
史云青和王大道,心知上当,此时想退已经晚了,为今之计,只得硬闯过去,同
庞奇汇合。

  庞奇看见史、王两将,知道龚红玉要完,急忙上马出城,仍留其余众将会斗
三位郡主,自己领了几员副将向龚红玉这边杀来。

  龚红玉跨下枣红马,手使护手双钩,拚了性命,抵挡着两员大将的围攻,且
战且走,直往城门而来。

  看看离城门尚有不足两里,被两员大将围攻的龚红玉却已经成了强弩之末,
庞奇杀过重围,离龚红玉尚有不足二百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边唯一的大
将命丧疆场。

  只见龚红玉被史云青和王大道两将缠住,累得娇喘吁吁,汗透征衣,招法越
来越慢,忽然一个失神,被史云青铁铲破了双钩,当面插入咽喉,直透后颈,背
后王大道金雀开山斧又到,却不曾注意龚红玉已死。史云青把铲一抽,龚红玉斗
大人头随铲而飞,王大道利斧却从断了头的项子上劈落,「咯嚓」一声,直劈至
裆下,连战马劈成两半。

  可怜龚红玉,正在花信年华,未享人间欢娱,却命丧沙场。

  两旁边士卒见了,也不用主将吩咐,有人拾了那美妙人头提在手里,有人捉
了半边玉体,去了脚上靴袜,扒出五脏六脏,光秃秃的背在身上,紧跟在史云青
与王大道马前。

  庞奇见折了龚红玉,不敢恋战,返身杀回,急忙收兵回城。

  三郡主想借机杀进城中,被几名敢死的副将挺身拦住,待三郡主杀了这几员
副将,再想进城之时,吊桥已起,铁门闸已落。

  金铃回营,谢了史云青两将,并将功劳记在功劳薄上,然后两将仍回黄石。

  金铃命将龚红玉两半个身子及人头挂在旗竿之上,军卒们自然要尽情把玩,
围观。

  只见龚红玉的身子,洁白无瑕,细腰丰臀,两条玉腿笔直修长,一对酥乳嫩
如鸡头。

  再看私处,毛色黑亮。

  那王大道斧法绝妙,这一斧劈得竟不偏分毫,龚红玉私处分得均匀,连那般
细的尿管儿也均分两处,众人齐道精彩。

  金铃命军卒把奉郡团团围困,昼夜攻打,要逼庞奇投降不提。

  这日,又到关玉罄与郑明珍交手之时。

  两人在阵前斗了有十几合,关玉罄使个败势,落荒而走,道:「贤妻敢来追
我么?」

  明珍道:「这厮敢占姑娘便宜!你使拖刀计,我怕怎的?」放马追来。

  不知关玉罄使何诡诈?郑明珍上当不曾?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回——关玉馨破庙用强,郑明珍大帐逼宫

  上文书说到,关玉罄同郑明珍一场大战,战够十几合,关玉罄拨马便走,口
中叫道:「贤妻,你我这般交手,终无胜负,不如寻个地方,各使绝招取胜,你
敢来赶我么?」

  郑明珍一听叫她贤妻,羞得粉面通红,口中喝道:「你这厮敢战我便宜,待
擒得你时,要你叫我一百声奶奶!」随后便追。

  两人跑出四、五里,已然远离了双方大队,跑入一片树林。郑明珍怕他逃了,
紧紧追赶。

  转过一个弯,关玉馨忽然不见,郑明珍驻马看时,见路边一座山神庙,关玉
罄的战马立于门前,大刀挂在得胜钩上,庙门尚在一开一合地乱动,知道关玉馨
定是进了庙宇。

  郑明珍跳下战马,把自己的兵刃也挂好了,抽出护身宝剑,走进庙门。

  见庙里似是久无香火,四处破败不堪。

  郑明珍四处扫视,不知关玉罄躲在何处,便放声叫道:「姓关的,有种出来,
与本姑娘斗上三百合!」仍无人回答,郑明珍于是逐房逐门仔细看去,见东边偏
殿门槛上浮土被人踩掉了,不由暗笑道:「这等伎俩也来瞒我。」

  郑明珍却不说破,把剑一挺,一脚将门踢开,便要跳入殿中,忽然被人从背
后连手抱住,知道上当,想挣扎时,那人力大无比,再挣展不开。

  郑明珍口中叫道:「关将军男子汉大丈夫,却不堂堂正正与我较量,竟作此
鸡鸣狗盗之事,快快放开,与我大战三百合。」

  背后关玉罄笑道:「贤妻莫急,且将剑放下,你我夫妻就在这殿中大战三百
合也是无妨。」

  「没了剑,却怎生交手?」

  「夫妻洞房之战,还用剑乎?」

  郑明珍一听,羞得满脸飞霞,拚命挣扎,毕竟女流之辈,却怎敌得过男子,
被关玉罄捉住玉腕,掰开玉指,将剑掉在地上,依然搂着,推入殿中,随即用脚
将门关上。

  原来这间过去是僧堂,是庙内僧道居处,现成的土炕。

  郑明珍被推在炕边,前是炕沿,背后被关玉罄挤着,上身向下便倒,身后玉
臀被那宝贝一顶,吓得尖声喊叫。

  关玉罄道:「贤妻莫叫,难道想叫人偷窥不成?」

  郑明珍便不敢叫,一边香躯紧扭,一边低声道:「将军既然胜了,便是奴家
夫君,倘明媒正娶,自然随你所为,何必如此赚我?」

  「贤妻若当真饯约,第一次交手,关某已是胜了,又何必等到今日?关某既
要娶得贤妻,又不欲使你受阵前被俘之辱,不得不如此耳。」

  「如此苟且,死也不从!」

  「既是夫妻,这身子便死也是我的。此乃天地之合,何谓苟且?贤妻今日从
了我吧。」

  郑明珍左挣右挣,只挣不脱,被那关玉罄解了腰间丝绦,把手搂了胸膛,恣
意轻薄,复把手去衣内,摸着肚脐道:「贤妻好美妙美臀的,好美妙酥胸,好美
妙肚腹,为夫把持不住了。」说着便去扯开她裤带。

  郑明珍双手被搂在身前,两手抓着裤腰,抵死不肯松手。

  关玉罄拉了两拉,不曾剥下下裳来,遂低声说道:「贤妻莫要如此,倘若不
当心撕破了下裳,如何出去见人?」

  郑明珍听见说,只怕他真个撕破了自己下裳,本来心中已是他的人了,又怎
生弄个没脸,手儿一松,下裳滑落,露出粉弯玉股来。

  关玉罄见她妥协,口中把那温存的话儿紧说,手里却不放松,急忙忙褪了下
裳,一手摸着她美妙粉臀儿,一边将他铁棒槌一般宝贝自臀后滑将入去,探得宝
穴,尽力一顶,郑明珍「啊哟」一声轻呼,已然破瓜。

  郑明珍不想自己冰清玉洁一条身子,竟是如此破身,一时委屈,珠泪如雨而
下。

  关玉馨见她哭了,急忙一边劝着,一边一顿乱插,尽射在她身子里,然后搂
在怀里道:「贤妻莫哭。」

  「我已失了身子,无颜再见兄长。」

  「贤妻莫如此说,你我早晚都是夫妻,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又有何惧?

  为夫武艺,难道贤妻不知,若要胜时,早晚已是把贤妻赢下了,何必等到今
天?

  为夫如此,也是无奈,我知令兄因着愚忠之故,不肯归降,若早将贤妻赢回,
你营中众将必随你归降,那时令兄岂非要自绝而死么?「

  郑明珍听得如此说,立时收住泪水:「为妻非是惫赖之人,我所虑者,也是
如此,故而不敢饯约归附。」

  「为夫如此,只为早成好事,以免贤妻反悔。如今你我已有夫妻之实,必是
要寻一个万全之策,以保大舅爷性命。」

  「夫君有何妙计教我?」

  「你只须如此这般,令兄便别无他选了。」

  两人计议已定,关玉罄把郑明珍美妙玉体细细看了一回,然后替她穿戴整齐,
自己也穿戴了,相拥相吻自殿中出来,各自上马,打回阵前。

  关玉罄道:「姑娘使得好回马枪,只是遇着关某,便无用处。」

  郑明珍也道:「关将军拖刀计虽妙,却难伤姑娘一分一毫,也不见怎的。」

  「你我今日暂且回兵,改日再来领教。」

  「定不爽约!」

  两人各自回阵,收兵回营不提。

  此后依然你一天我一天,轮流出阵相搏。

  郑明德虽然并无投降之意,但心中想着妹子早晚是人家关玉罄的,若杀了胡
月,只怕替妹妹种下仇怨,所以手下自己留了情,而胡月更无意杀他,因此也是
打得平平淡淡,反象是相互喂招儿的样子。

  如此过了几日,至早点卯之时,郑明珍忽道:「兄长,今日还要出战么?」

  「妹子这是何意?」

  「如今大势已定,王禀正早失民心,保之无益,何不早寻退路?」

  「妹子此言也不算无理,只是我受大顺皇帝赏识,知遇之恩未能报答,怎能
弃之而去?必是鞠躲尽瘁,死而后已。」

  「难道兄长也要全营将士一同替王禀正送死么?」

  「妹子不必问,我已知你意。那日我已言明,人各有志,愿去者去,愿留者
留。妹子若要投降,去便是了,不必问我。」

  「兄长此言差矣,为妹者岂有坐视兄长自寻死路而不顾之理?」

  「依妹妹之意,该当如何?」

  「兄长,不如明说了吧。妹子初次与关玉罄交锋,便已败了,只是人家替我
留着脸面,不愿在阵前将妹子活擒,妹子怎能不领此请,故尔如今已是人家之妻
了,营中众将,我已问过,都愿归降,只是思及兄长,心中不安。

  今日特来告知兄长,不如随我们一同弃暗投明,同投徐千岁麾下,也图个光
明前程。「」既然如此,你等便去吧,莫以愚兄为念。「」我等既然弃暗投明,
又怎能眼看着元帅明珠暗投?不如一齐投徐千岁去吧。「众将一齐说道。

  「你等去吧,我自有去处。」

  「兄长的去处无非引刃自绝,难道妹子能忍心看你自寻死路么?」

  「人各有志,我不管你们,你们也不要管我。」

  「不行,要去大家一同去,不可留下一个。」

  「你等自去,我便不去!」郑明德变了脸色。

  「兄长若不肯去,莫怪妹妹用强。」

  「你待怎的?」

  话音未落,身边几个亲随兵丁忽然上前,把郑明德扭住,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这是要造反?」

  「我等只是不愿元帅独自受难,不得已而为之,请元帅原谅。」

  「快快把我放开,不怕我以后杀了你们么?」

  「我等对元帅忠心耿耿,若将来要杀,我等把脖子洗净了让元帅来砍便是。」

  郑明德气得在那里大呼小叫,忽然一人在帐外高喊:「什么人敢对郑元帅如
此无礼?」

  不知所来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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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女将】101-105

      第一百零一回——徐有亮大帐收将,郑明德营中完婚

  却说郑明德,被众人绑了,口中只是乱叫,忽听帐外有人叫道:「何人敢对
郑元帅无礼?」郑明德抬头看时,原来是徐有亮领着关玉罄和胡月走进帐来,不
由把头低下,一言不发。

  徐有亮看见郑明德被捆绑,惊道:「啊呀,你等何敢如此对待郑元帅?」

  「千岁莫怪,只为我兄长愚忠,定要自寻死路,我等为救兄长,不得不如此
耳。」郑明珍忙道。

  「既是如此,也是好意,只是你等捆得他今日,捆不得他一生,他若要死之
时,又怎生捆绑得住?我想郑元帅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何必这般?快快解了!」

  「我等不敢,恐有不测。」

  「无妨无妨,郑元帅乃是大丈夫,若这般轻易寻死,人不说他忠心耿耿,只
说他愚鲁不化,有何颜面,他难道不知?你等不动手,待俺替他解了。」说着,
向前去解。

  「慢来。」郑明德道:「你难道不怕解了我手,我却来杀你?」

  「倘或阵前交锋,元帅或会杀我,似此等局面,将军怎会杀我?」

  「如何此时我便杀你不得?」

  「元帅乃是人中之龙,大丈夫耳,怎会以怨报德?」

  「你何德于我?」

  「亮解你绑索,任你自去,你要死时便死,要活时便活,却不强似这般死不
得死,活不得活,难道不是有德于你?你又何肯伤我?若元帅当真要伤我,徐有
亮死于元帅之手,也不枉来人世一遭。」说着,将郑明德绑绳解了。

  郑明德方一松绑,忽然把徐有亮拉在身前,伸手将他宝剑抽出,架在脖子上,
口中道:「这机会是千岁给的,却怨不得我。」

  众将一看,吓得颜色更变,郑明珍看见,更了哭作一团。

  徐有亮面无惧色道:「元帅可即下手便了。」

  「你以为郑某当真不敢杀你?」

  「郑元帅怎会不敢杀我,但我知你不会杀我。」

  「何故?」

  「义之使然也。」

  郑明德把眼睛看着徐有亮眼睛,良久,忽然把手中宝剑一割,割破有亮袍襟,
然后将剑一丢,把徐有亮扶在当中帅案坐下,纳头便拜,口中只道:「人都道千
岁大智大勇之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请千岁制明德无礼之罪,千刀万剐,决
无怨言。」

  徐有亮听罢,哈哈大笑,急忙站起,伸手相搀道:「请起请起。郑将军何罪
之有,如今你割徐某一剑,以报王禀正知遇之恩,足见将军有始有终之意。将军
放心,你虽入我营,定不叫你去攻打旧主,以免坏了你君臣之义。」

  郑明德一听,徐有亮把自己心思全都看破,足见是可托心之人,遂再无二念,
归附有亮。

  有亮心中大喜,忙叫关玉罄和胡月两将过来,道:「关将军与明珍将军有约
在先,如今两军罢战,便当话附前言。胡月将军与明德将军战了这数日,想必互
相仰慕有加,不如有亮在此作个媒证,也作成一头亲事,不知两位将军意下如何?」

  胡月一听,脸上绯红道:「全凭千岁作主。」

  郑明德一时楞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郑明珍急忙推他一把道:「兄长,千
岁爷要替你保媒,这是天大好事,难道胡月姐姐配你不得么?」

  郑明德这才明白过来,急忙禀手道:「千岁美意,明德怎敢不遵,明德就此
谢过。」

  「不敢不遵,难道你不喜欢胡将军么?」

  「不不不,胡将军貌若天仙,明德求之不得。」

  「既然如此,选日不如撞日,今日便是良辰吉日,两对新人就此拜堂成亲,
却不是一桩美事。」

  众人一听,齐声喝彩。

  军卒们立时忙碌起来,两边大营悬灯结彩。

  两员女将打扮起来,各穿了凤冠霞帔,郑明德与关玉罄帽插金花,作了新娘。

  郑明德先作舅哥,亲送妹子到徐营,在中军帐与关玉罄拜了天地,徐有亮居
中坐了,受了他夫妻一拜,然后送入洞房,这边史文龙自通镇城中赶来,替胡月
作了送亲的舅爷,八抬大轿送到郑营,依然是徐有亮居中受了一拜。

  两边营中摆下喜宴,全营将士尽夜而欢。

  关玉罄与郑明珍虽然已非处男处女,然拜过天地,洞房之中,与那日破庙野
合却又不同,何况郑明珍牝门儿破瓜之处愈合,再不疼痛,承欢之时爽透心肺,
「唔呀」轻啼,越发激得那关玉罄性趣盎然,奋起神威,没头没脑一顿乱撞,弄
得她神魂颠倒,方才泄了,把郑明珍玉体揽在怀中,交股而眠,半夜醒了,兴致
又生,一夜连行三番,弄得精疲力尽不提。

  那边郑明德在外边受过众将贺喜,吃得微醉,回至寝帐,将秤杆挑了盖头,
那胡月与阵上交锋之时却又不同,臻首微垂,美目含春,把个郑明德看得心花怒
放,上前轻轻抱了,口中只叫美人儿,叫得胡月心中受用,越发羞得紧了,将面
目藏在他怀里。

  郑明德把她脸儿捧了,紧吻朱唇,放倒床上,轻轻解了喜服,露出那一条曼
妙玉体来,看着那粉珠墨草,把持不住,以口含了她乳头儿,大手直入胯下,在
她羞处轻捞。

  胡月被他摸得娇羞无地,口中轻哼,惹得他兴起,手上加力,摸得玉液琼浆
一齐出来,粉腿儿把他大手夹住,玉臀乱摇。

  郑明德哪里见过这等温柔阵式,顾不得许多,自解了衣裳,合身而上,把她
紧紧压住,踢开玉腿,探身其中,将一条玉茎探在洞口,搔扰片时,弄得她浑身
乱颤,口中只叫:「妾身不识云雨,望将军怜护。」

  郑明德道:「定不负卿意。」乃缓摇玉茎,慢慢挺入,用了许久时候,方才
破了门户,直达洞底,胡月「哦哟」轻叫,未觉甚苦。

  郑明德见她并不甚痛,这才抖擞精神,把腰一挺,抽将起来,直抽了几百抽,
泄在她穴里。

  享受已毕,抽身出来,看着她玉门,鲜血丝丝流在会阴,心生怜爱,取铺床
白绢替她擦了,复翻身而上,将她拥在被中,一条腿伸在她两腿间,轻轻顶住她
私处,方才睡了。

  洞房三日,新娘不得下床,三日过后,两对新人方才双双至中军帐中,谢过
徐有亮赐婚之恩。

  徐有亮看着两员新收大将,甚是喜欢。

  不数日,洪伟率军到达通镇,说明王柯全军覆没之故,有亮大喜,让洪伟先
行赶赴南灵关,说自己随后便到。

  当下有亮升帐,封郑明德为通镇镇守使,与胡月同守通镇。

  又封了史文龙为元帅,关玉罄为左先锋,郑明珍右先锋,自己随营督战,同
往南灵关而来。

  到得百花城,有洪伟手下副将出城迎接,说宋子云兄妹关下战死,此时洪元
帅正在南灵关鏖战。

  徐有亮吃了一惊,忙问何故,那副将把原委说了一遍。

  不知宋子云因何而死,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二回——王柯斗杀宋子云,洪伟逢助徐有亮

  却说徐有亮大军到达百花城,有守城副将言道,宋子云兄妹已然战死,洪伟
正在南灵关鏖战。

  徐有亮吃了一惊,因为他知道,宋子云兄妹的武艺高强,决不弱于关玉罄和
郑明德,而南灵关守将不过是武功勉强算入一流的马翠红,如何便连损两员大将?

  忙问其故。

  副将把前因后果一说,有亮方才明白。

  原来自宋彩娇阵前斩了刘秀荣之后,马翠红自知不敌,便闭关免战,一面派
人进业城救援。然而,此时王柯大军被困朱雀关,郑明德又在通镇奉郡方向受到
徐冯两家的夹击,无兵可派,马翠红只得勉力苦撑。

  也是马翠红久经战阵,经验丰富,于守城之事颇有心得,宋子云数度攻打,
无功而返,直把宋子云急得两眼冒火,宋彩娇看在眼里,决意亲冒矢石,率队登
城。

  这一日黄昏,双方将士都战得疲惫不堪,宋彩娇见时机已到,突然率领一只
生力军抢过护城河,架着仅剩下的十几架云梯攻城。

  城上灰瓶、炮子、滚木、擂石一齐打下,弓矢乱飞,但已经打了一整天,守
城器械一时供应不上,稍缓了一缓,被宋彩娇觑得机会,一手持盾牌,一手持戟,
当先爬上城墙,抡开画戟,把守城兵丁杀得四散奔逃。

  宋子云一见大喜,吩咐副将偏将一拥齐上,来夺城池。

  那边马翠红看见有失,飞马赶到,与宋彩娇战在一起。

  这一场双方都拚了命,谁也不肯后退一步。宋子云的三员副将和十几员偏将
还没爬上城墙,便已经被弓箭射下两人,爬到城头的,又有两人被对方将官自梯
子上斩落,其余众将仍在奋勇登城。

  宋子云在下面看着,见妹子在城上厮杀,似难支撑,又见爬城的云梯已经全
都起火,顾不得元帅身分,亲自向城下冲去。

  方至城下,几个摇摇欲坠的云梯便先后被烧断,宋子云干看着,毫无办法,
急命重新架梯。

  仓促间临时绑扎的几个云梯还没抬过护城河,城墙上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原来宋彩娇武艺虽好,却是马上之将,没了战马,武艺便打了一半折扣,而
攻城之时,马匹无法登城,所以只得步行上城,希望能抢得一匹马再战,如果真
的抢到了马,也许死的便是马翠红了。

  但城墙上守城的都是步兵,只有退巡城的众将才骑马,而抢先赶到的却是马
翠红。

  马翠红的武艺只比宋彩娇差一点儿,骑在马上就比步行的宋彩娇高出许多,
再加上周围无数的守城兵丁围攻,宋彩娇虽然勉力支撑,仍然不敌。

  斗了十几个回合之后,宋彩娇的戟招慢了一点儿,被马翠红看准机会,让过
画戟冲到近前,宋彩娇闪一闪,未曾闪开,被马翠红的战马迎面撞到,倒飞而出,
直落三丈开外,仰面倒在地上,画戟当啷一声,落到城下。

  宋彩娇被这一撞,头晕眼花,未及起身,旁边一个长矛手手快,一矛戳在咽
喉,当即气绝。

  马翠红挟此余威,大喝一声,挥刀冲上,把两个勉强登上城头的偏将砍翻,
其余将士也把剩下的曹军杀死。

  「宋子云,快看你家妹子!」

  宋子云听见喊声,抬头向城上看时,见一群兵丁把宋彩娇尸体拴着两手吊起
在城楼前的旗竿上,然后拿着匕首,一片片把彩娇身上短打箭袖割开,现出粉捏
的一般一条玉体来,复用竹竿撑开两脚,又使一竹竿塞在那有毛的蜜穴里。

  宋子云气得暴跳如雷,发誓抓住马翠红,定要加倍报复。

  宋子云命军兵不分昼夜打造云梯,准备亲自攻城。

  过得几日,云梯造好,宋子云亮全队至城下,开始攻城。

  攻城队一拨接一拨,如潮水一般攻来,直打至下午,城上守城器械又有些供
应不上之时,宋子云发声喊,亲自过了护城河,要来登城,忽然营后一阵大乱,
士卒们纷纷高喊:「有人踹营!」

  宋子云回头看时,只见一员大将,金盔金甲,宝马快刀,自后营直杀到护城
河下,自己的兵丁将官碰着死,挨上亡,就如砍瓜切菜一般,顿时乱作一团。

  宋子云见状,急忙返回护城河外,拦住来将,高声喊道:「来将通名!」

  「本帅王柯是也!」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王柯一报名,就把宋子云吓了一跳,部下将士更乱。

  为什么,谁都知道曹王爷去打王柯了,如果王柯到了这里,曹王爷又去了哪
里?

  难道?……

  心中一犯疑惑,宋子云斗志便减了一半,正当此时,城上兵丁喜不自胜,高
声叫道:「果然是王元帅回来了!」

  马翠红扒着城头一看,果然不错,急忙吩咐:「点炮开城,随我迎元帅进城!」

  城外本来就乱,城中又杀中一支人马,宋子云的兵将更乱。

  宋子云见喝不住乱跑的兵将,想撤兵已经来不及了,被王柯迎面拦住,只得
硬着头皮迎战,背后马翠红又来助战,宋子云以一敌二,力斗十七、八合,被王
柯大喝一声,斩于马下。

  马翠红率兵掩杀一阵,将曹军杀散,有的跑到百花城,有的向东跑回青龙关
方向去了。

  马翠红将王柯迎进城来,问王柯何以在这里出现。

  原来王柯自那日马跃丰河,进了大山,便迷失了路径。王柯仗着自己武艺,
射猎为食,山泉为饮,连走了十几日,等走出山来,竟误打误撞的到了南灵关东
南不足百里的地方。

  王柯大喜,寻个人家讨了吃食,喂了马匹,知道宋子云在打南灵关,急忙寻
来,在危机之中救了南灵,斩了宋子云。

  马翠红大喜,欲留王柯守关,王柯急于回京复命,况且宋子云已死,危险已
除,马翠红无奈,只得送王柯出关,回业城而去。

  王柯穿山而过,走的是捷径,比洪伟早到了几日。

  等洪伟兵到南灵,王柯已经走了。

  王柯听说宋子云兄妹战死,急忙命人把宋子云手下被打散的队伍都收拢起来,
再到关下讨战。马翠红仍是闭关不出,洪伟却也无奈,只得下令攻城。

  再说徐有亮兵至百花城,听说此事,一面催动大军前进,一面派人叫洪伟暂
缓攻城。原来徐有亮自朱雀调来铁浮屠,此物太重,路上耽搁时日较多,所以要
等。

  两家会兵一处,过了两日,听探马来报,说庞奇被困奉郡,经冯庆派人游说,
已经举北三关之军兵投降冯庆,如今正与冯庆合兵一处,由西亭关和北古城关两
路齐发,进兵业城。

  徐有亮一听,心急如火,一面派人催促铁浮屠,一面筹备攻城。

  又过两日,铁浮屠运到,有亮大喜,急命将铁浮屠推至关左小山之上,一齐
打响。

  那铁浮屠一炸,关中将士不由心惊胆战,军心不稳,马翠红一面派人求救,
一面勉力守城。

  然自京里来的消息,令马翠红心生绝望,原来王柯方一回朝,便被派往西亭
关抵御冯家军去了,朝中无粮无兵,早已陷于混乱之中。

  马翠红无奈,只得每日上城督战,以尽人事。

  不知徐有亮如何破关,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三回——徐有亮用大炮轰城,马翠红被部下献关

  却说徐有亮使铁浮屠,把南灵关轰了数日,城上军民死伤数千计,人心焕散,
多有谣言,马翠红不得已,斩了几名军卒,谣言稍止。

  又轰数日,将士纷纷夜缒出城来降,马翠红制止不住,不由长叹,备下白绫,
准备城破之日,就此了结。

  这一日,马翠红正在城墙之上巡查,徐有亮又来炮轰,军卒见马翠红来,纷
纷跪倒道:「将军,如今天下大势已定,大顺朝气数已尽,将军不若率我等开关
投降,以免玉石俱焚。」

  马翠红闻言大怒道:「你等敢说投降,忧乱军心,莫非不怕死么?」

  「我等守城也是个死,投降或许能活,哪个愿死?」

  「大胆,来人,与我把这个乱臣贼子拖下去斩了!」

  马翠红见无人听命,越发恼了,拔出宝剑,径往那军卒而去,忽然脚下一绊,
一跤跌倒,原来是跪在地上的另一个军卒把长矛放倒,正绊住马翠红。马翠红正
待坐起,有军卒道:「弟兄们,不趁此时擒了她出降,更待何时?」

  四下军卒一听有理,一拥齐上,马翠红挥剑砍倒了一个军卒,自己却又被其
他人拖倒在地,很快便有无数只手按住她,夺了宝剑,又解了她丝绦和裤带来把
她手脚都绑了,抬将起来,一齐来到城门。

  城门前的守将一见,急忙命人开城出降。

  徐有亮轰了这数日,正盘算着几时攻城,听到说关里出降了,急忙引众将出
营来看,只见黑压压一片兵卒走出城来,打着一面白旗,抬着一员绳捆索绑的女
将,往大营而来。看见徐有亮,那些兵丁一齐跪倒路边道:「徐千岁,我等归降
来迟,请千岁恕罪。」

  徐有亮急忙把手一伸,作了个搀扶的姿势道:「各位弃暗投明,何罪之有,
请起请起。」

  兵丁们站起身来,把马翠红献上道:「我等已将马翠红生擒,献给千岁,以
赎我等之罪。」

  徐有亮一看那马翠红,不由心下狂跳。原来那些兵卒捆绑马翠红之时,用的
是她自己的丝绦和裤带,被兵卒们抬着,一路挣扎,上身衣服滑到腋下,露着半
截玉乳,下身衣服都褪到小腿,把好白两块雪股与如漆般耻毛都露着。

  那马翠红受此羞辱满面通红,一言不发。

  徐有亮爱马翠红忠心,本有意收降,但见她赤露了尾尻,知道她已经无颜求
生,反不如死了的好,正此时,旁边洪伟躬身道:「千岁,这马翠红杀害我家大
将,可否将她赐与末将处置?」

  徐有亮此时正用得着曹家人,又何苦为了一个必死的女俘伤了盟友的心呢,
于是便道:「洪元帅说哪里话,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徐某哪有阻挡之理。不过,
念她也是个忠臣,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极辱吧。」

  「如此多谢徐王爷。」洪伟说罢,命部下去将马翠红接过,当场便把她衣裳
尽数扯作碎布,整个儿人对折起来捆住,寻了两个鼓槌,亲手塞了她肛门和牝户,
使一根枪杆自她肚腹与大腿之间穿过,命两个兵卒抬了,随大军入关。

  进了关,徐有亮忙着帖安民告示,接收城内军械,安置降卒,犒赏三军等等
一干事项,足足忙了一整天,洪伟则在那里指挥着属下报复马翠红。

  洪伟叫人把马翠红抬上城楼,使绳子拴住那枪杆的两端,然而悬于旗竿之上,
任人观看。

  那马翠红身子折着,头脚朝下,把臀儿尽露在上面,那两只鼓槌,将前后两
窍充满,直撅撅朝天立着,其状甚是不堪。

  四下兵丁看着,把手去那玉股之上紧抚,捉着那鼓槌儿摇一摇,晃一晃,抽
抽插插,弄她那羞门儿。

  马翠红此时只紧闭了双睛,任人羞辱,再无他言。

  有兵丁看着,把持不住,便要强奸,洪伟道:「徐王爷有约在前,念她是个
忠臣,莫要极辱。」士卒方不敢胡为,却把马翠红帐下亲信女兵中不肯投降的尽
数跣剥了,将绳索捆起,拖在营中凌辱。

  好可怜一位女将,只因错保了王禀正,便受此荼毒。

  至晚,徐有亮将大小事宜安排妥当,方问马翠红之事,道她尚在城楼受苦,
有亮乃遣人至城楼,替马翠红求情。

  见有亮求情,洪伟忙叫来人回复徐有亮,说他谨遵台命,这才命属下将马翠
红结果了,免受其苦。

  此时马翠红已经被吊得面色发紫,洪伟叫将其放于地下,稍缓一时,待面色
恢复了,又叫重新吊起。

  然后取了一柄道士作道场用的竹剑来,把马翠红牝户中鼓槌去了,将竹剑插
入,用力一杵,剑透心脏,直没至柄。

  那马翠红大叫一声,口吐鲜血,死于非命。

  洪伟叫把她吊在那里,号令一日,然后买棺木厚葬。

  过了两日,徐有亮惦记着冯庆人马,安心不下,探马报说,冯庆大军正在西
亭关,将王柯围困关中。

  有亮知道西亭关是可以绕过的,冯庆完全可以只围不打,王柯却也无力出战,
所以怕是冯庆会先到业城,忙命关玉罄夫妇率先锋营先走,迟了两日,全军开拔,
一直向北而来。

  却说先锋关玉罄夫妻,领着五千虎贲军,在前面开路,兵进百里,见前面一
座大山,十分巍峨,忙问向导,这是什么所在。

  向导道:「此处乃是八面岭,因其自八方看时,都似人面,故而得名。」

  关玉罄听罢,兴致盎然,看那岭上景色。

  正行间,前面显出一处隘口,甚是险峻,关玉罄忙问向导,这里可有人把守,
向导道:「这处隘口名叫天桥关,早年有员副将赵德成把守,后来赵德成奉调随
王柯南下,听说是阵亡了,此处无人把守。」

  正说间,忽然一棒铜锣响处,一彪人马自隘口而出,拦住去路。

  关玉罄看时,见那拦路的是四、五百名喽兵,各持刀弓,队前一黑一白两匹
战马,马上端坐着一黑一白两员女将。

  你看她两个,俱是二十四、五岁年纪,黑的黑中透亮,白的白如羊脂,美貌
不下郑明珍。

  那骑黑马的,面色也黑,又穿青挂皂,便如黑珍珠一般,手中拿着两把护手
钩。

  那骑白马的,面色也白,穿一身素白短打,就如天上云彩,双手各拿一口柳
叶钢刀。

  关玉罄提马上前,高声喝道:「对面何人,敢拦你家先锋的去路?」

  不知二将何许人也,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四回——关玉罄兵阻八面岭,两女将齐抗南岭兵

  却说关玉罄夫妇领先锋营兵至八面岭,至天桥关隘口处,遇见两个女大王,
领着四、五百喽罗兵,拦住去路。

  那黑衣女将提马上前,高声叫道:「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
处过,留下买路财!」

  关玉罄也马往前提,高声问道:「我把你们这两个女贼,敢拦本先锋道路,
与我报上名来!」

  「报名?报上我的名号,怕吓破你的苦胆,你且坐稳了:我乃大顺天子驾前
副将赵德成之妻曹氏是也,这一位是我的同床妹妹刘氏。」

  关玉罄一听,哈哈笑道:「我道何人,原来是两个小寡妇,你丈夫才不过是
个副将,你两个有何能为,敢阻本先锋的道路?」

  「武艺高低不在男女,我姐妹两个师出名门,就是我家夫君,也战我等不过,
莫说是你。」

  「你两个也不必在这里说大话,武艺高低一试便知。我且问你,你两个拦在
此处,是想要钱么?」

  「我姐妹靠山吃山,钱自然是要的。」

  「你想要多少钱?」

  「按我道上规矩,也不多要,你们每人身上留下两八钱的银子吃饭,剩下的
都留在此处便了。若无钱时,便把你自己留下也可。」

  「大胆女贼,敢向我大军要买路财,我看你们是活腻了!」郑明珍听见,驱
马过来,厉声骂道。

  「夫人莫急。」关玉罄道:「我还道他们想要多少呢,不多,不多。」

  「还不多?」

  「不多。」

  「每人只留下两八钱的银子,别的都给她,还不多?」

  「不多。」

  「那多少算多?」

  「夫人你想,咱们领的是先锋营,除了草料和随身的干粮,只有不多的银两,
摊在每位将士身上,便半两也不足,依着这两位女大王之意,却不是要倒送我们
两千两银子?若是没有银子,便把她们自己押上也罢。」

  郑明珍一听,也笑起来道:「原来如此,夫君便应了她吧。」

  「正当如此。」

  那边曹氏听见,不由怒上眉稍,道:「我把你这两个不知死活的狗男女,敢
在这里找本大王的便宜!敢是不想活了,放马过来,让本大王取你狗头!」

  关玉罄听了,不由又笑道:「这便露了狐狸尾巴,不知你自己上,还是两个
一起上,依着本先锋,你两个一起来吧,我也不杀你们,只擒了你们作个粉头来
犒赏三军。」

  这关玉馨对敌方女将一向口无遮拦,目的便是把对方激怒,好就便取事。

  「气煞我也!」曹氏一听,气得银牙咬碎,拍马舞钩,来战关玉罄,关明珍
一见,也打马而出,迎将上去,口中道:「慢来慢来,先过了我这一关!」

  两员女将各逞威风,打在一处,关玉罄在旁看着,这曹氏武功果然不弱,一
般副将不是她的对手,不过比郑明珍这样的大将还是差着一筹,心下大定,口中
叫道:「夫人仔细些,不可伤了她面容,这般俏皮一张黑脸,若是弄花了,便没
了味道,作不得粉头,兄弟们便不喜了。」

  「夫君放心,我替你拿个活的便是。」近朱者赤,近墨着黑,那郑明珍虽然
年轻,又是新婚,但跟着关玉罄,便把他那一套损人的招儿学了不少。

  这夫妻两个,你一言我一语,把个曹氏气得火冒三丈,却奈何郑明珍不得,
反而越打招数越乱。

  那刘氏看见不妙,急忙舞刀上前助战。

  关玉罄见了,也拍马上前拦住道:「美人儿,你敢是耐不住寂寞?待本先锋
擒你。」

  这刘氏的武艺倒比曹氏高出不少,虽然不及关玉罄,但要想生擒却是不易。

  斗过二、三十合,关玉罄看难以生擒,杀心顿起,要结果她性命,怎知那曹
氏和刘氏刁猾得紧,忽然打个唿哨,跳出圈子,一齐向隘口逃去。

  关玉罄与郑明珍却待要追,却已追赶不及,被她逃过隘口,关上寨门,两边
寨墙上乱箭射来,把军卒们射回。关玉罄两个只得退将下来。

  关玉罄命士卒们骂战,那曹氏与刘氏装聋作哑,只是不理。

  关玉罄大怒,下令准备云梯强攻,一时号炮连天,兵丁潮水般上去,奈何道
路狭窄,被弓箭射翻数十人,其余兵将只得退将下来。

  连攻数次,均无建树,关玉罄急得往来踱步,却又无可奈何。

  至晚,关玉罄收兵,命扎住营盘。晚饭已毕,报说隘口上派了个女信使前来,
要单独求见关先锋。

  关玉罄不明所以,那郑明珍笑道:「夫君大喜了。」

  「喜从何来?」

  「这是说媒的来了。」

  「说什么媒,给哪个说媒?」

  「自然是给夫君说媒。」

  「夫人莫要胡说。」

  「夫君,日间战场之上,为妻看那曹氏与刘氏把眼偷看夫君,含情脉脉,怕
是有意于你。」

  「我便不曾看见。」

  「夫君是个男子,哪里知女人之心?这两个女人守寡多日,与那未嫁的处女
不同,看见夫君风流倜傥,只怕春心萌动,也未可知。」

  「哦?依夫人之见,这却怎处?」

  「这有何难?应了便是。」

  「应不得。」

  「如何应不得,这两个女大王虽说不是倾国倾城之色,却也有八分容貌,十
分俏皮,若得纳她为妾,便献出关来。夫君又不用损兵折将,又得了如花美姬,
岂不是一箭双雕?」

  「我与夫人新婚燕尔,情深意重,怎说这样话来,断断行不得也。」

  这关玉罄与郑明珍乃是一对琉璃心肝。

  那郑明珍,到手的大白鸭子,怎容他人分享,偏又要装作大度的模样,力劝
玉罄收纳新妇,不过话里话外,醋意甚浓。

  那关玉罄饮食男女,见着美貌女子,哪有不吃腥之理,不过他知道郑明珍妒
火如炽,故尔装作情圣一般,再不肯松口纳妾。

  两个推来推去,虚情假意了一番,郑明珍就坡下驴道:「夫君如此忠贞不二,
为妻感激不尽,只是若不答应,那两个女大王怎肯献关,依着为妻的主意,不如
如此这般,两全其美。」

  不知郑明珍出的怎样主意?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五回——奶娘说媒,二女献关

  上回说到关玉罄两夫妻定计,要赚开天桥关。

  关玉罄回至大帐,命传山寨女使。

  玉罄看那女使,四十上下,徐娘半老,一双眼睛乱转,两片嘴唇飞薄,便知
是个能说会道之人。

  女使见着玉罄,倒身下拜:「小妇人给先锋老爷磕头。」

  「罢了,起来回话。」

  「谢过老爷。」

  「你姓甚名谁?在山寨里是何职位?」

  「小妇人黄氏,自幼嫁作童养媳,并无姓名。我乃是我家小姐的奶娘,小姐
许我养老,在山寨中并无职位。」

  「小姐?你家小姐是哪个?」

  「便是大寨主曹氏夫人,乳名凤喜。」平白把女人乳名告诉别人,其中便暗
透着玄机。

  「哦,既然没有职位,你家小姐派你来此何干?」

  「请屏退左右。」

  关玉罄命帐中校尉们出去,只留下自己和黄氏。

  「是这样。我家小姐久闻关将军大名,只恨无缘相见。日间关前交手,见关
将军果然英雄,心中喜爱,特派小妇人前来相告,说她情愿献出天桥关,一生一
世,追随将军身旁,作个端茶递水之人。」原来两个女人一见关玉罄,便被他的
风度吸引,有意登堂入室。原本还想着仿效穆柯寨的故事,把乃郎擒入关中,逼
他许婚,不想交起手来,却不是人家对手,心中反把玉罄爱得紧了,于是派奶娘
来作说客。

  关玉罄一听,果然是那话儿到了,好在事先已有准备,便故意让她知道自己
心如明镜地道:「关某何德何能,敢蒙美人青眼。你家小姐冰雪般人物,关某不
敢高攀。」

  「关将军盖世英雄,我家小姐芳心早许。」

  「既如此,却不好拂了你家小姐美意,只是你寨中尚有二寨主刘氏,不知她
意如何?倘若二寨主阻拦,如之奈何?」

  黄氏心道:「这厮真格是贪心不足,还惦着刘氏。」便道:「刘氏夫人乳名
玉格,小妇人也称她作小姐的。刘小姐与我家小姐情同姐妹,她也有此意。小妇
人此来,便是两位小姐一同差遣的。」

  「既然如此,关某敢不应承?」

  「关将军这是答应了?」

  「这等美事,自然求之不得,请回复两位寨主,献关之后,玉罄必不让两位
小姐受屈。」

  「如此甚妙,只不知夫人那里,可能应允否?」

  「此事本先锋原是作得主的,不过,还是待我问明了为好。你且少待,待我
进去与夫人商议商议。」

  去了多时,玉罄回来,满面春风。

  黄氏看见,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一半:「关将军,夫人何意?」

  「我与夫人说知,夫人甚喜,让我把两位小姐之事一一应下。」

  「哎呀,这可真是谢天谢地。」

  「此事已定,就请回复两位小姐,约定时日,献出天桥关。」

  「这就去,这就去。」黄氏高兴,转身便走,忽然又停住,半笑不笑道:
「关将军,不是小妇人多心,可否赏下一、两件信物为定,免生后悔。」

  「啊啊啊,我倒忘了,是我之过。这两件玉佩乃是夫人随身之物,让我送给
两位小姐作见面礼的,请奶娘收好。」

  黄氏接过玉佩看时,果然晶莹剔透,都是上好宝玉,价值不菲,急忙揣在怀
里。

  关玉罄又道:「此事全仗奶娘说合,这里有五十两纹银,拿去卖些花戴。」

  「啊哟哟,哪里当得如此重赏,小妇人谢过了。」

  黄氏接过银子,千恩万谢,出营而去。

  话说两个女寨主,自遣出黄氏,心续不宁,盼星星盼月亮一般,只盼着那美
貌郎君允下亲事,终身有靠。

  候至半夜,黄氏方回,把话说了一遍,倒不曾想关玉罄竟答应得如此爽快,
又见了那两块玉佩,欣喜若狂,再不生疑。

  是晚,两个女人把玉佩放在枕边,眼睛看着,心里想着那玉人儿一般郎君把
自己揽在怀中蹂躏,不由夹着两条粉腿,在床上辗转一番。

  到了次日早晨,有探马回报,说天桥关关门大开,两位女寨主引全寨喽兵关
前列队,请关先锋入关。

  玉罄大喜,同郑明珍与众将披挂上马,领了五百骑兵出营,见黄氏骑着一头
毛驴前来迎接,便叫黄氏在前,望天桥关而来。

  到了关前,见五百喽兵列队而立,再看两个女寨主,自己五花大绑了,背后
插着斩标,分跪于大路两旁,就如法场待刑的一般。

  你看她两个,白的白,黑的黑,娇俏俊美,粗麻绳儿把两条玉臂反绑身后,
绳子勒着柳腰儿,把一对酥胸挺着,那一分香艳,却是寻常难见,把个关玉罄看
得心旌动摇,暗怨自己何必不弄个假事成真,也把郑明珍看着心中惶恐,心中再
不肯把乃郎放松。

  马到近前,曹氏两个扣首道:「罪女曹氏、刘氏献关来迟,请两位先锋治罪。」

  不知关玉罄怎生处置两个女大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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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女将】106-110

       第一百零六回——两女衷情先锋,伉俪当面悔婚

  却说曹、刘两女自已五花大绑了,跪在路边迎接关玉罄,自称有罪之人。

  「两位寨主自愿献关,有功无过,快快请起。」关玉罄与郑明珍急忙下马,
亲自解了两女绑绳,搀扶起来。

  关玉罄又道:「两位寨主的武艺高强,理应重用,再者献关有功,也当重赏,
不过本先锋职权所限,请两位暂在右先锋帐前作两个偏将,待我奏明徐千岁,再
行升赏。」

  说完,让两女上马,一齐入关。

  到了关内,在守备府落坐,交接防务,清理帐册,发付喽兵。喽兵中有愿留
的编入各营,不愿留的发给路费遣散,直弄了一个时辰。然后又派小校前去传令,
把先锋营接进关来,留人驻守,其余将士继续北进。

  两个女寨主当了偏将,随在郑明珍身边,郑明珍软语温言,和霭可亲,两女
却心中缀缀,只为无人提起婚姻之事。

  走了两日,关玉罄和郑明珍仿佛把婚姻之事忘记了一般,并无只言片语,曹、
刘两个如热锅上蚂蚁一般。

  自己毕竟是女子,难道要去对人家说:「你答应收我作个小老婆,不知什么
时候迎娶?」

  至晚扎营,点名过卯之后,众将各归本营用饭,两个女将忍耐不住,私下说
起此事,不知道这关玉罄作何打算?

  黄氏看出两女心事,便道:「两位小姐放心,关将军和夫人有信物作定,难
道还能悔婚不成?只是如今身在军中,婚姻之事无遐提起罢了。两位若不放心,
待老身吃过饭,去关将军帐中,问个准信儿。」

  黄氏吃罢饭,来到中军营关玉罄帐外,此时郑明珍也在,故守帐的是女校尉,
黄氏一见正好,忙请通禀。

  少时,关玉罄传入。

  黄氏磕头施礼已毕,关玉罄笑容可鞠地道:「大军进关,奶娘头功一件,只
是你不会武,不然少不得也赏你个牙将当当,如今只好奏明千岁爷,请他多赏银
两于你,只是莫急。」

  「正是正是,只是我等领先锋营,银两有限,一时无法给你。」郑明珍接过
来道。

  黄氏一听,原来当她是讨赏的,便道:「老身所作之事,原是为了我家小姐,
并非为了讨赏,老爷、夫人误会了。」

  「我倒忘了,奶娘真乃义仆,关某钦佩之至。那不知奶娘此来何事?」

  「老身是想问问,前者在关外,老身与将军所说之事,作得数否?」

  「大丈夫一言九鼎,如何作不得数?」

  「既然作得数,就请老爷给老身个时限,所应之事,何时兑现?」

  「奶娘此话怎讲?关某所应之事,已然一一兑现,何有此问?」关玉罄故作
诧异道。

  「啊?关将军兑现何事?」

  「我已安排两位小姐在右先逢营中作员偏将,敢是她们嫌官职太小。这却不
由本先锋,先锋职权所限,只能委任偏将,副将需千岁亲封,不过我已派人奏明
千岁,要升她们作副将,两位小姐耐心等候,凭我关玉罄脸面,料千岁不会不准。」

  「老身所说,并非此事。」黄氏一听,这是装傻。

  「哦,不知奶娘所说何事?」

  「老身当初曾对老爷说过,我家两位小姐仰慕老爷英雄,愿追随身边,作个
端茶递水之人,难道老爷忘了?」

  「自然不曾忘记。」

  「老爷当初也答应了?」

  「这个自然,我还问过夫人。」

  「那老爷何时兑现?」

  「啊哈。原来如此。那日我进来与夫人商议,夫人道:两位身为寨主,乃是
人上之人,端茶递水之说,实是自谦之辞。我等不过小小先锋官,岂敢用两位寨
主为奴,还是奏明千岁,重重加封。如今两位已任偏将,副将之事料不久可定,
至于大将么,需立有战功,依两位之能,也不过是来日方长之事。这为奴之事,
一句玩笑,切莫当真,我两夫妻决不敢以主人自居。」

  黄氏一听,原来是猴儿吃麻花儿——满拧!小姐是想作妾,人家听成为奴,
可偏偏又无可辩驳,心中只把自己骂个狗血喷头,当初为什么不明说,落得如今
这般尴尬。

  黄氏讪讪而回,把上述事一说,两个女人目瞪口呆,止不住泪眼婆娑。

  黄氏看着自家小姐受委屈,倒比自己受了委屈还心痛,把手只在自己脸上乱
打。曹氏急忙拉住道:「奶娘莫要如此。我看此事,并非关玉罄不肯容我,凭我
姐妹容貌,虽不是沉鱼落雁之容,也有那闭月羞花之貌,定是那郑明珍不愿我分
了她恩爱,所以逼着关玉罄假作误听,赚我姐妹献出关隘,又拒了我等姻缘。奶
娘传话不明,不过为其所乘而已,想我两个女人,岂有轻言愿替男子为奴者?这
都是天意,岂得人为?」说完又哭。

  到了第二天宿营,黄氏腆着老脸,又到关玉罄营中来。

  关玉罄传进,问道:「奶娘此来又有何见教?」

  「老身想问老爷,我家小姐和刘家小姐容貌如何?」

  「美若天仙。奶娘何有此问?」

  「这都是老身多事。我家小姐自姑爷死后,孀居日久,想她两个正当少年,
空守闺房,老身心中不忍,常向她两个提起再嫁之事,都不情愿。前者关前,老
身见将军风流倜傥,便问起两位小姐,见她两个面有潮红,分明有意于将军。故
尔今日腆个老脸,特来问问将军、夫人,若怜我家小姐,情愿作个牵线搭桥之人。」

  「奶娘忠心为主,实堪褒赏。」未等关玉罄说话,那郑明珍已经先开了口:
「两位姐姐容貌俊美,远胜明珍,若得她两个作对同床姐妹,实明珍之幸也,不
知夫君以为如何?」

  关玉罄看看明珍,知她嘴上大度,心中实在不肯,因此只得道:「夫人说哪
里话来,我与夫人情深意重,心中岂能容下别人,此事奶娘再勿提起,以免坏了
曹、刘两位将军清誉。」

  那黄氏查颜观色,果然如曹氏所料,便动起如簧巧舌,说得天花乱坠。

  说得久了,见关玉罄立场略松,郑明珍道:「老爷莫要固执。虽说两位姐姐
乃是再醮,但如此衷情于老爷,实是难得,老爷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话是软中带硬,故意把两个女人再醮之事说出,暗中的意思便是,她两个
既然能不顾当初的夫妻之情爱上你关玉罄,难道日后不会再爱他人?

  黄氏心中暗恼,还要再说,关玉罄已经失去了耐心,恼道:「你这老虔婆,
唠唠叨叨乱讲什么?想我关玉罄何等样人,莫说不愿纳妾,便纳妾时,又怎会收
两个再醮之妇?你出帐去吧,若再罗嗦,莫说本先锋给你个没脸!」

  黄氏被那关玉罄骂出帐来,气得头昏眼花,回到帐中,唉声叹气。

  两个女将看见,齐来问候。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七回——出言揭短处,联手擒女将

  却说黄氏前去说媒,被玉罄骂出帐来,回到帐中,唉声叹气。两个女将看见,
齐来相问。

  奶娘本不欲说出实情,却实在无法忍在心中,经不起一再追问,终是把话说
了,把两个女将气得怒满胸膛,把郑明珍骂个狗血喷头。

  那曹氏道:「好个郑明珍,俗话说,打人休打脸,骂人不揭短。你愿作妒妇,
不肯丈夫纳妾也便罢了,不该如此羞辱我等。真真气煞我也!」

  看着两个女将气得浑身乱抖,黄氏越发心中不忍,至夜自思:「都是老身糊
涂,害两位小姐受人之辱,老身还有何面目见老爷夫人于地下?」越想越没意思,
悄悄起身,摸了曹氏的宝剑,往项上一抹,血流如注而死。

  曹氏早起,见黄氏横尸地上,知道因昨晚之事,一时想不开而自尽。那奶娘
与曹氏有半母之谊,见奶娘受了人闲气,比自己受气还难过,更何且人还死了,
不由心中把那郑明珍恨如仇敌,私与刘氏道:「这贱人如此辱我,如何与她同处
一营?不如走了吧!」

  刘氏心中又舍不得关玉罄,又没脸呆在营中,左右为难,终究抗不住曹氏唆
使,决意离开。

  行至黄昏,关玉罄命令扎营。

  玉罄夫妇分任左、右先锋,所以扎营之时,各自一边寻营料哨。

  却说明珍自往东边寻营,方才过了一条岔道,猛听背后弓弦响处,金风呼啸,
直奔后脑,忙把身一扭,见一支雕翎箭直奔面门而来,忙把手一伸,绰在手中,
第二支箭又到,直奔咽喉,想躲之时,已是不及,忙向下一缩身,张开檀口,放
箭头自樱唇射入,银牙一咬,把箭咬在口里。

  圈马看时,见是曹氏和刘氏,大怒道:「好大胆贱人,敢暗算本先锋,看我
把你两个拿住,剥皮抽筋,方消我恨!」

  拍马如飞来擒两女。

  两女见了,忙又拈弓搭箭,望明珍射来,明珍把花枪一抖,将箭拨落地下。

  两女见马来得快,再想射箭已不能够,便把弓挂在马鞍上,摘下双钩、双刀
迎住明珍。

  那曹氏道:「妹妹,手快些,这贱人武艺虽好,但双拳难敌四手,且把她擒
了,报那受辱之仇。」

  刘氏听了,手下加紧。这曹、刘两个的武艺虽然不及郑明珍,但也相去不远,
以二打一,便占及上风,郑明珍抵敌不住,待要跳出圈子,却被两个死死缠住,
不得脱身。

  随郑明珍巡营的女兵见了,急忙去找关玉罄报信。

  邻近的众将听得消息,纷纷赶来,却是迟了一步,郑明珍花枪被曹氏使双钩
锁住了,后面刘氏上来,抓住腰间丝绦,一拖拖过马来,按在马背之上,解了她
丝绦捆住了双手。

  众将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少时,玉罄赶到,厉声喝道:「两个大胆的贱人,偷袭主将,以下犯上,该
当何罪?」

  刘氏面色苍白,不知所措,曹氏道:「姓关的,婚姻之事,应与不应的我本
不恼,这贱人好不该拿话羞辱于我,如今拿了,必是给她个教训。至于罪犯哪条,
我姐妹也不打算在你营中效命,你也管不得我们。」

  「你待将她怎样?」

  「我姐妹两个,只把她擒了去,报那受辱之仇,并不想伤她性命,你等让开
一条道路,让我离开。」

  「曹氏,快快放下我家夫人,有话好说。」

  刘氏待要出言,那曹氏又抢先一步道:「我与你无甚话好说,我只问你,想
要她死还是想要她活?」

  「自然想要她活。」

  「想要她活时,你等便各自回营,明日拔营之时,她自会回至此处,决少不
了她一根汗毛。」

  「让我如何信你?」

  「关玉罄,你自己言而无信,也把我姐妹当成失信之人么?」

  「事关性命,不得不如此尔。」

  「也罢,信与不信由你,我只问你,回是不回?」

  「你不放人,我如何肯回?」

  「也罢,你若不回时,我便把这贱人衣裳剥了,把与众将观看。」

  「你敢!」郑明珍一听,大叫起来。

  「有何不敢?妹妹,将这贱人把我。」说着,曹氏自刘氏马上把郑明珍接过
来,抱在自己身前,一手搂了她腰,一手放在她颈前,将衣扣解了一个。

  「快快住手!」郑明珍吓得魂飞魄散,尖叫起来。

  「你住手,我叫众人回营便是。」

  其实不待吩咐,众将已经吓得抱头鼠窜,谁都知道那郑明珍的身子看不得,
哪个看了,日后关玉罄决饶不得他。

  众将一回,便只剩了关玉罄与郑明珍手下的女兵在那里。

  「你等也回!」曹氏又道。

  「夫人身体,本先锋看得。」

  「你若不回,也罢,我便拚着性命不要,把她剥干净了,随你回营!」

  玉罄无奈,只得咬牙道:「罢罢罢!明日拔营之时,夫人若受了伤害,便上
天入地,也必赶你!」

  「放心,定不伤她一根毫毛!」

  看着玉罄领人回营,曹氏方与刘氏圈马而去。

  玉罄终究不能放心,派了几个女兵绕道去前面路上,想要跟踪曹氏的行踪,
可惜前面多是岔路,去得迟了一步,曹氏几人已经失去了踪迹。

  玉罄不得已,派出数路探马,四处打探不提。

  再说曹氏与刘氏,把郑明珍抱在马上,跑出二十余里,方才放慢步伐,寻路
而行。

  那刘氏道:「姐姐打算把她如何处置?」

  「这个贱人,那般羞辱于我,我把她送在娼寮妓院之中,叫嫖客梳拢她半夜,
然后放她回营,让她作不得贞节烈女,看她还如何说嘴?」

  郑明珍一听,把身子乱挣,杀猪般叫将起来,被曹氏拿了块破布,塞在口里。

  郑明珍喊叫不出,只得乱扭乱挣,妄想自马上倒撞下来自尽,曹氏向刘氏要
了条丝绦,把郑明珍两脚也绑了,再挣扎不得。

  刘氏不忍道:「姐姐,她不过一时糊涂,得罪了我们,便打也打得,骂也骂
得,叫她知已之过,也就是了。想她不过一言之失,罪不至此,何必这般羞辱于
她。她身为大将,又是右军先锋,若是失了身子,有何面目作人?却不是我两个
害了她性命?」

  「她彼时用那话儿羞辱我等,叫我姐妹如何作人?妹妹若是怕了,便自已去
寻个所在歇息,姐姐自去!」

  刘氏一路劝,曹氏只是不听。

  行了十数里,到得一处大镇,名为百花镇。曹氏方才进镇,便向人打探哪家
青楼最是热闹。

  路人见她两个马上绑着一个女子,都道是拍花子的,不愿相告,后来遇上一
个泼皮,向曹氏要了一锭十两银子,方才指点她们到了镇中萃华楼。

  曹氏两个到萃花楼看时,果然是大红门楼,灯火通明,热闹非常。

  两个不走前门,绕至后门,曹氏下了马,叫刘氏扛着郑明珍,自己前去砸门。

  少时门开处,一个婆子露出脸来,被曹氏一把把门推开,那婆子险些跌倒,
方才要骂,看见曹氏手中双钩,便不敢出声,由着两人进了后院。

  「你家老鸨住在哪里?」

  「在后楼。」

  「领我去。」

  曹氏两个扛着郑明珍,直奔老鸨住处,进屋把郑明珍丢在床上,然后两人坐
在太师椅上,把双钩双刀当郎放在桌上,将那婆子险些吓出屎来。

  曹氏命那婆子:「快叫你家老鸨前来见我!」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八回——曹凤喜夜访萃花楼,郑明珍被困娼寮中

  却说曹、刘两个擒了郑明珍,带至百花镇萃花楼,到老鸨子房中坐定,命婆
子传老鸨子前来。

  老鸨子听见,以为是要钱的山大王,急忙命龟奴取二百两银子,使包袱包着,
匆匆跑来。

  「不知两位女大王驾到,有失远迎,两位大王恕罪。」老鸨子一进门,嘻皮
笑脸,把银包放在桌上。

  「老鸨如何称呼?」

  「小妇人姓赵。」

  「哦,赵妈妈。」

  「不敢。」

  「我两个到此,不是为了要钱的。」

  「那是为什么?想是看上了我们院子里的哪个姑娘?」

  「胡说!没看我两个是坤道么?」

  「那是认出我院子里哪位姑娘是两位的亲戚?」

  「放屁,我两个怎会有作婊子的亲戚?」

  「这,这小妇人便不懂了。」

  「我两个是给你送买卖来了。」

  老鸨子这才想起床上还捆着一个呢:「两位是想把这姐儿卖到院子里?」

  「嗯——」曹氏把头一摇:「这个姐儿卖是要卖,只是我姐妹不要钱。」

  「不要钱?」

  「不要钱,只要妈妈安排,今晚找上十个八个壮汉子替我梳拢了她,这钱赚
多赚少了由你,我姐妹分文不取,只是明早丑时末,便要把她交还我姐妹。」

  老鸨子一听,明白了,一定是这女人同两个大王有宿仇,所以用这个法儿来
报复她。

  「两位女大王,老身可否一问,这位同两位有何仇怨,非要如此报复?须知
冤仇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且饶人。」老鸨子也是江湖上人,知道这等事若作了,
双方仇会越结越深。

  「自然是仇深似海,妈妈不必多说,只须按我所说去办就是。」

  「那请问我水牌之上如何写法?」

  原来这样事自古便有,娼家只管照人家的吩咐办事,受害人家不得向娼寮寻
仇,而主使人为了充分羞辱仇家,通常也会叫娼家写出水牌,写明受害女子的身
份,然后按名声大小决定嫖银。如此作的目的其实并非真的要羞辱女受害者,因
为这些女子一般只是仇家的妻女,目的只是逼仇家出面了结,到时两方或和或斗,
女子一方若败了,或出钱了结,或陪命了结,通常女受害人不会真的被嫖,但如
果其家人是缩头乌龟,那结果便很惨了。

  「你就写上:一字并肩王徐有亮驾前左路先锋官关玉罄之妻,右路先锋官郑
明珍在此卖身,每位客人纹银若干。」

  老鸨子一听,立刻使吓傻了,在屋子里乱转:「这可怎好,这可怎好?」

  「妈妈你转些什么?」

  「两位,小妇人不知你们是哪路高人,只是此事小妇人却行不得也。」

  「为何?」

  「小妇人开这小院子也是不易,黑白两道都不敢得罪,不过这女子若真是徐
王爷的部下,小妇人便是天塌下来也不敢作。」

  「为何?」

  「两位想必是道上之人,我等作这事,若是黑白两道人物都会谨守规矩,可
这女子是官家之人,官家却不会与我讲那江湖规矩,到时一定会把我这院子砸了,
小妇人的性命也必不保,因此这等事却不敢为。请两位可怜小妇人这条小命,还
是另请高明吧。」老鸨子跪在地上,兵兵乓乓磕起头来。

  「姐姐,此事就不要难为她了吧。」刘氏在一旁道。

  「既如此,也罢,到时我两个亲自去办,与你便无干系,你且派人去取水牌
笔墨来,我亲自写了挂出去,也不要收钱,只要愿享用这贱人的男子,一切免费!」

  「多谢两位大王。」

  「再去给我姐妹送些吃食茶点来,我饿了。」

  「是是,这就去办。」

  不一时,水牌送到,曹氏把众人都打发了,叫刘氏写牌,自己来到床边,把
郑明珍口中破布拿出,郑明珍此时已经完全绝望,破口大骂。

  曹氏把她衣裳纽子都解开了,轻轻把那两只乳房拿在手中道:「这两个小乳
果然生得迷人,待到半时辰之后,便有无数男子前来把玩。」

  又解了她下裳,褪下半截,现出美臀来,把手摸着道:「难怪那关玉罄为了
你不肯收纳我两个,原来生了这般雪也似两个妙臀,又有这般骚穴,今夜便叫众
男子把你插得快活,让你比我这再醮之妇还要不如!」

  「曹氏。你我都是女子,你如此羞辱于我,便死也不与你干休!」

  「死?我说过,决不让你少一根毫毛,明日一早,便把你赤条条送回营盘,
还要把你这骚穴中男人之物留着,让众将一观,便羞也羞煞你。」

  郑明珍骂了一回,曹氏全不在意,那郑明珍绝望之余,泪流满面。

  刘氏见了,不忍道:「姐姐,杀人不过头点地,还是饶她这一回罢。」

  曹氏道:「休说一回,有人敢来惹我,定叫她加倍偿还。你若怕了便去,我
自来调理这贱人。」

  刘氏又对郑明珍道:「郑将军,我等都是女人,本不过想着终身有靠,又不
曾鹊占鸠巢,你好不该恶语伤人。如今落得这般田地,我劝你把大将的架子放下,
给我家姐姐认个错儿,她或放过于你。」

  明珍道:「休想!我便到死也不向你等低头!」

  刘氏无奈,只得把水牌写了,交与曹氏。曹氏拿在手里,往外便走。

  不知曹氏要如何调理这郑明珍,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九回——柏玉霜报恩,关玉罄纳妾

  却说曹氏把郑明珍带要青楼萃花楼,写了水牌,要称名道姓叫人来嫖,刘氏
劝阻不听,拿了有郑明珍姓名的水牌,正要出屋,听得外面有人敲门,不耐烦道
:「何人罗噪?」

  「我乃使女,奉我家妈妈之命,来送茶点。」

  「我倒忘了。」曹氏开了门,见一十五、六岁女子,衣着华丽,面容娇艳,
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放着几样点心,一壶香茶,两个茶碗进来。

  曹氏命把托盘放下,那女子站在一旁,垂手不语。

  「你在此作甚?」

  「妈妈吩咐我在此侍候。」

  「哦,你叫什么名字?」

  「妈妈给奴家起名小娥。」

  「小娥,这里用不着你,且替我两个倒杯茶来,你便下去吧。」

  「是!」

  小娥替两个倒上茶,看了郑明珍一眼,然后出屋而去,站在门口。

  「与这贱人闹了一时,此时真的饿了。」曹氏道,叫着刘氏一同坐下,把那
点心并茶来吃喝。

  吃了一半,那曹氏道:「怎么我现在如此困倦?」说着便往下倒。

  刘氏也道:「我也是困了,眼皮也抬不起来。」翻身也倒在地上。

  小娥在外面看见,急忙进屋把门反关,径直来到曹氏两个跟前,轻轻唤了两
声,然后跑到床边,替郑明珍把绳子解开了。

  郑明珍绝处逢生,又惊又喜,一边把衣服穿好,一边忙问:「恩人贵姓,因
何救我?」

  小娥道:「难道恩人姐姐不认得我了?」

  郑明珍仔细看时,似有些眼熟,便道:「果然有些面善。」

  「姐姐可记得三年前,你与令兄曾救过一位重病的秀才?」

  「啊,啊呀,原来你是……」

  「奴家便是那日被你兄妹救下的秀才的女儿柏玉霜,家里人都叫我小霜。」

  「果然是你,我记起来了,那时你才十二、三岁样子,此时变了许多,认不
出了。妹妹怎会在此,你父亲呢?」

  「唉!」玉霜不由落泪道:「自那日别后,爹爹叫我记得两位救命之恩,早
晚报答,怎奈前月,爹爹又染重恙,药石不进,撇下小霜去了。我与爹爹相依为
命,此时只剩了孤身一人,却被一个泼皮叫赵铎的,把我强卖在这里。老鸨看我
生得几分模样,先是叫我端茶倒水,又逼我接客。我不应,她便叫人打我,直打
得我几乎气绝,养了这半月,身上伤方才好了,老鸨说过几日便叫人替我开了苞。

  我正寻思没了活路,要寻个死处,听得老鸨与下人说起恩人在此受难,便向
老鸨讨了差事来侍候这两个贱人。我不会武功,怕救不得恩人姐姐,故尔从老鸨
房中偷了她一瓶蒙汗药来,放在茶里,不想苍天有眼,真个麻翻了这两个贱人,
救了恩人姐姐一命。「郑明珍这也是好人好报,保全了自己贞节。

  她谢过玉霜救命之恩,从床上下来,到了曹氏两个身边,果然两人熟睡不醒。

  郑明珍自思两人联手,自己斗她不过,便叫玉霜去寻了绳索来,把曹、刘两
个反绑了,拎出屋外,来到院中,把两人一前一后捆在曹氏的马上,然后问玉霜
:「霜儿妹妹,你如今可有去处?」

  「霜儿已是孤儿,哪有去处?!」

  「我如今替你寻个去处你可愿意?」

  「漫说是寻个去处,便恩人姐姐要我性命时,霜儿再无半点儿犹豫。」

  「妹妹说哪里话来。如今姐姐已嫁了丈夫,你姐夫也是个武将,一表人才,
可惜姐姐只会武艺,于女工全然不懂,照顾他不得。姐姐想让你替姐姐去照顾他
起居,又使你终身有靠,不知妹妹愿意否?」

  「姐姐令妹妹终身有靠,妹妹哪里有不情愿之理?姐姐放心,有了妹妹,定
不让姐姐、姐夫为家中小事烦心。」玉霜一听,羞红了脸,却十分大方地接受了。

  郑明珍便把曹氏的马拴在刘氏的马后,将玉霜抱上刘氏的战马,自己也坐上
去,在后面搂着她腰肢,也不去惊动老鸨,开了后门,问明了道路,径往大营而
来。

  玉罄正在那里焦急万分,忽听郑明珍回营,急忙接出门外,见明珍不单自己
回来,还带了个俊俏小丫环,并把曹、刘两女擒回,大喜过望,忙叫兵丁把两个
犯妇锁于后营,自己把明珍两个迎进帐中。

  众将听说明珍无恙而返,都来替郑明珍道喜。

  明珍谢了众将探望,把玉霜救了自己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对玉罄道:「霜儿
是我恩人,如今她孤苦无依,为妻有意留她在身边,替你我照看帐内之事。」

  玉罄知道明珍妒嫉,所以不知真假,呆呆发楞。

  明珍道:「此事若无霜儿,为妻贞节不保,如此大恩,无以为报。此事有为
妻作主,将军不可拒绝,不然为妻宁可让出正室,也要让霜儿终生有靠。」

  玉罄才知明珍这回是真心实意,再看玉霜,容貌秀丽,身材袅娜,举止大方,
言语得体,心下也喜。

  明珍见玉罄同意,便道:「我等俱在军中,择日不如撞日,今夜便与将军和
霜儿圆房。」

  玉罄道:「那曹氏和刘氏怎处?」

  「这两个贱人以下犯上,罪不容赦,不过你与霜儿大喜之日,杀人不吉,且
等三日之后,再行惩处。」

  玉罄此时平白得了一个俊俏的小妾,又难得是明珍亲自主持,欣喜非常,急
忙拱手谢了明珍代夫纳妾之举。

  众将高兴,又来替玉罄道喜,然后明珍把两新人亲自送入寝帐之中。

  玉罄把那玉霜揽在怀中,软语温存,玉霜得此佳婿,也是心旌摇曳,娇羞无
地。

  两个去了衣裳,同入罗讳,玉罄将玉霜娇小身躯轻压身下,辗转揉挤,直叫
她兴致盎然,春意尽放,方才将玉茎顶入。

  玉霜年少,小穴紧衬,怎容得那般大一个宝贝,疼得「啊呀」一声,吓得玉
罄急忙止住身形。

  玉霜眉头轻簇,檀口微张,娇声道:「老爷可怜见,霜儿受不得了。」

  玉罄怕把她弄坏了,只得放慢了抽插,轻拉轻送,棒棒到底,弄了多时,方
才见她爱液横流,莺歌燕语,丢得一塌糊涂。

  玉罄见她丢了,这才抖擞精神,深入浅出,乱抽了几十抽,泄在她穴里。

  两个在锦被之中,相拥而眠。

  只为身在军中,次日一早,玉罄依旧升帐点将,发放军情,然后命拔营起寨。

  明珍知玉霜不会骑马,便叫兵丁把了一辆粮草车与玉霜坐,后来但逢闲遐之
时,明珍便教玉霜骑马。

  日后玉罄虽有妻妾若干,便只有这不会武的玉霜得了善终,并替玉罄生了两
儿一女,接续香烟,此是后话。

  曹、刘两个被兵丁们钉了囚车,随在营中,向北开进,想着当初自己要把郑
明珍在妓院卖嫖,两个女犯自知难免,可惜兵丁看守甚严,此时便想自尽也是不
能了。

  眼看三日圆房已过,到了晚间扎营已毕,玉罄命把曹氏与刘氏带进帐来。

  不知关玉罄要如何发落曹、刘两女,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回——关玉罄挟愤升帐,曹凤喜从容就死

  上文书说到,曹氏两个把郑明珍带到妓院,要把她给众嫖客轮奸,恰遇上曾
受过郑明珍兄妹救助,又流落青楼的秀才女儿柏玉霜。

  柏玉霜使蒙汗药迷住曹氏和刘氏,救下了明珍,并帮她把曹、刘两女擒回大
营。

  两女知道郑明珍必不会轻饶了自己,整日心惊肉跳,不知自己要受何种羞辱。

  这郑明珍回营后,先替霜了与关玉罄完成了终身之事,以为报答。

  圆房三天,亲事圆满,方才处置两个犯妇。

  关玉罄命把两女押进大帐。两人被五花大绑了,由刀爷手架进帐来,按跪地
上。

  关玉罄想着自己妻子险些被这两个贱人弄成娼妇,原来的怜香惜玉之心顿敛,
厉声喝道:「你这两个贱人知罪么?」

  刘氏听见,低头不语,那曹氏把头一昂,道:「要杀要剐由你,何必多问?」

  「好!我把你这两个无耻贱人,竟然以那等下流之事苦害你家主将,如何容
得。今日我便以其人之道,制其人之身,我要把你两个贱人剥了衣裳,绑在辕门
两旁,让营中众将都来嫖你,然后再将你两个碎尸万段!」

  刘氏听了,急忙扣头道:「求先锋开恩,赐我等速死,千万莫要辱我。」说
道泪如雨下,满面悔意。

  那曹氏看见道:「妹妹,做便做了,求他作甚?」

  玉罄喝道:「刀爷手!」

  「在!」

  「拖了出去!」

  「且慢!」关明珍急忙拦住。

  「右先锋可是要与她两个求情么?」

  「非也,论两个贱人所为,便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不过那晚末将被她们俘去,
刘氏也曾数度劝阻,是那曹氏执意害我,主从之分不可不明。请先锋官饶过刘氏
活罪,只将她斩首便了。」

  「既然右先锋讲情,刘氏,本先锋官便只将你枭首示众。」

  「死时给她留件下裳遮羞也罢。」

  「就依右先锋之言。」

  「谢郑将军讲情,刘氏虽死,不忘今日之恩。」刘氏听了,感激滋泠,扣头
拜谢。

  「拖出帐去!」

  「喳!」

  刀爷手一拥齐上,捉住两个女犯,便要剥衣,忽听帐外有人高喊:「刀下留
人!」

  关玉罄听见是徐有亮的声音,急忙止住刀斧手,走下帅案想要出迎,徐有亮
已同史文龙一齐走进帐来。

  关玉罄急忙率众将给徐有亮施礼,有亮受了一礼,命众人平身。

  有亮看了帐下两个五花大绑的女人一眼,问道:「这两个可是你奏文中所说
的曹氏和刘氏。」

  「正是。」

  「你前者奏请升她两个为副将,为何今日又要诛杀?」

  关玉罄便把前后事项说了一遍。

  有亮命且把两女带至帐外,然后厉声喝道:「关玉罄,你可知罪么?」

  吓得关玉罄扑通跪在地上,扣头道:「玉罄不知罪犯哪条?」

  「哼!你说献关之前,黄氏前来传话,说那曹刘两个愿追随左右,端茶递水,
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你那日可曾对黄氏言明拒绝此事?」

  「未曾,末将对她说所说之事一一应允。」

  「然后那曹、刘两个便献关投降了?」

  「正是!」

  「你可曾叫她位追随左右,端茶递水?」

  「未曾。我想她两个立此大功,怎敢收她为奴?」

  「我把你个大胆的关玉罄!她两个年轻女子,焉能轻言替男子端茶递水?分
明是仰慕于你,要把终身相托!你假意听错,瞒得别个,岂能瞒得了我?!」

  关玉罄一听,低头无语,噤若寒蝉。

  「身为先锋,赚人献关于前,悔婚失信于后,你把本王和全军将士的脸都给
丢尽了!这等无信之人,如何容得?!军政司!」

  「在!」

  「妄言失信,该当何罪?」

  「按律当斩!」

  「好!刀斧手!」

  「在!」

  「把关玉罄绑了,推出帐外,斩!」

  说声斩,刀斧手扑上前来,抹肩头拢二臂就把关玉罄捆将起来。

  郑明珍一听可吓坏了,急忙跪倒在地:「千岁开恩,玉罄年轻,混沌未分,
都是明珍未能提醒,至犯此误。望千岁念他素无大错,饶他这一回吧。」

  众将也一齐跪倒求情,有亮道:「你等求情何用,难道他丢了我大军脸面,
就这么算了不成?」

  「千岁可否听末将一言?」

  徐有亮回头一看,原来是史文龙。

  不知史文龙说出怎样话来,关玉罄又保不保得性命,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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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女将】111-115

     第一百十一回——徐有亮替爱将主婚,关玉罄为夫人泄忿

  上文书说到,关玉罄要把曹、刘两女处死,正逢徐有亮赶到,拦住了刀斧手。

  追究起关玉罄悔婚失信之罪,要将他斩首,众将求情,有亮不允,史文龙跪
下道:「千岁可否听末将一言?」

  有亮道:「史将军请讲。」

  「千岁,不管关将军是无意误听也罢,假意误听也好,事情尚未到不可收拾
之处,何苦要伤自己肱股?」

  「那依你之意呢?」

  「还好曹、刘两个尚未处死,不如请千岁作主,命关玉罄收了她两个为妾,
这失信之说便不成立,关将军的性命也就保住了,又可多收两个武艺高强的将军,
何乐而不为呢?」

  「哦?」有亮把眼睛只往郑明珍脸上看。

  郑明珍明白了,徐有亮和史文龙这是故意作好的套儿,为的就是让自己钻,
人家已经把自己的心思都看透了,自己是蹦达不出人家手心儿的。所以虽然心中
好大不愿意,却也不得不考虑关玉罄性命交关,只得跪在那里道:「史将军所极
是,只要关先锋纳了曹氏与刘氏,失信之说便化为无有。明珍彼时也曾提醒关先
锋,要他收了两位女将,只是先锋官忠心不二,不愿背妻再婚,此事虽是关先锋
之过,但尚未到不可收拾之时,肯请千岁作主,命关先锋话符前言,大家化敌为
友。」

  「嗯!这便是了。关玉罄,你待怎讲?」

  「当初之事,玉罄之过,如今有千岁作主,玉罄怎敢不从?只是曹氏暗算明
珍,把她掳去送在妓院里,险些受辱,此事若不惩治,却于理有亏。」

  「呸!你等若不失信,她姐妹又怎会如此?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虽然如此,
她两个毕竟是以下犯上,也当有些惩戒,此事本王自有区处。你等且退下,待我
把那曹、刘两个叫来一问。」

  不一时,曹、刘两个被押入帐,徐有亮命把两人绑绳解了,然后问道:「我
问你,当初你们要嫁关玉罄可是真心?」

  「自然真心实意。」两个见徐有亮问起,并不隐瞒。

  「既然真心实意,又为何作出此等恶事?」

  「只恨那郑明珍嫉妒,说出那等恶言恶语来,害我奶娘自尽,心实不甘,此
事既出,无怨无悔,千岁要治我何罪,曹氏全扛着。」

  「刘氏,你呢?」

  「刘氏一片心全在关玉罄身上,不想他如此待我,叫我有何面目苟活世上?」

  「这么说,你两个依然衷情于关玉罄?」

  两个低头不答。

  「我若作主,让关玉罄收纳你两个为妾,你两个可愿意?」

  「罪女愿意。」刘氏急忙道。

  曹氏依然不语。

  「不说便是默认了?」有亮道,然后又道:「既如此,本王就替你们作个月
老。」

  原来这是徐有亮早就事先想好的,关玉罄夫妇与曹、刘两女的冲突早有人传
到徐有亮耳朵里,也知道这一定是郑明珍嫉妒之故,所以特地从中军营跑来主婚。

  有亮把众将重新招回帐中道:「今日本王作主,将曹氏与刘氏许与关玉罄为
妾,因有柏玉霜在先,故曹氏和刘氏分列三、四,曹氏居前。你等心中可情愿?」

  「我等情愿。」

  「不过,曹凤喜、刘玉格,你等拦阻大军之罪,已有献关之功相抵。而你等
归附之后,又暗算主将,以下犯上,这等罪过却也不小,况且无功可赎,若便这
样饶过,于理不合,故今命你两个身戴法械,不立大功,不准除下,你两个可听
清了?」

  「听清了。」

  「再者,郑明珍过门在先,原是大妇,无论如何,以妾抗妻也有违伦理。关
玉罄,这本是你家事,本王不便越俎代庖,你自行处置罢。」

  「是!」

  「趁本王在此,今日便与你们办成大事。」

  曹、刘两个毕竟是寡妇再醮,在那个时候算个见不得人的事,所以不能白天
迎娶,天至黄昏,掌上灯来,方在大帐之中拜堂,徐有亮充作高堂,受了他们一
家夫妻五人一拜。

  拜过之后,曹、刘两个又拜大妇,拜姐姐玉霜,四个认了同床姐妹,然后送
入寝帐。

  因为是两女同娶,所以是两个花帐,但一个新郎不可能两个都圆房,所以进
两个帐中挑了盖头,吃了交杯酒。

  徐有亮有言在先,两女不立大功,以下犯上之罪不除,故要先替两女佩带法
械。

  两女都是武将,还要打仗立功,戴着寻常枷铐动转不灵,徐有亮之命不过是
个形式,所以不用戴枷,但毕竟要有些象征性的物件。好在玉霜心细,趁白天准
备下了,此时好戴。

  因曹凤喜居长,当夜徐有亮当在曹氏帐中过夜,因此先给刘玉格佩带法械。

  那刘玉格自关玉罄悔婚之后,便如傻了一般,跟着曹凤喜暗算郑明珍,被擒
之后,只道此番必死无疑,谁知徐有亮竟赦了她死罪,反遂了她心愿,此番终身
有靠,越悔当初跟随曹凤喜的不是,徐有亮一切处置,都觉心服口服,再不违抗。

  与关玉罄喝过交杯酒,扶玉罄和明珍上面坐了,自己跪下请罪。

  玉罄道:「刘玉格,虽然如今你我已是夫妻,然国法家法却不可尽免。依着
千岁之命,当与你佩带法械,不立大功,不可免除,你可明白?」

  「玉格明白。」

  「如此便好。你等都退下。」玉罄屏退左右,只留下明珍和柏玉霜:「玉霜,
便由你动手罢。」

  「是。」玉霜答应一声,来到刘玉格近前道:「妹妹,姐姐这里得罪了。」

  「说甚得罪,小妹理当受此刑责。」刘玉格答道。

  玉霜过来,把她头上钗环去了,又解了凤冠霞帔,然后把大红吉服除下,现
出上体来。那刘玉格身体其白似雪,斜削的两个香肩,瘦瘦的一条脊梁,细细柳
腰,玉钟般一对玉乳,顶着两个新剥鸡头米也似奶头,艳光四射,玉罄已是迷了,
忙把脸转过一旁。倒不是因为他不想看,主要是一会儿要上的是曹凤喜,怕在这
里泄了。

  玉霜把那条红丝绳搭过玉格香肩,于颈前交叉,自两腋掏过,复绕香肩,又
于两乳之间交叉,在柳腰缠绕一圈,结在背后,那红红丝绳把个雪白玉体一衬,
越发显得美妙了。

  郑明珍看了,不知这绳捆索绑的样子倒别具风情,心中反生了样嫉妒。

  玉霜把刘玉格上体绑了,然后扶着她站起身来,又替她解了大红罗裙,然后
让关玉罄过来,这新妇的下裳依理是当由新郎替她解的。

  刘玉格见着乃郎过来,羞红了一张玉面,把两只杏眼微合,由着他解带宽衣,
剥得大白羊一般,抱将起来,放在床上,又替她盖了锦被,众人这才往曹凤喜帐
中而来。

  与那玉格相比,曹凤喜是黑得俏皮,通身上下都是黑的,把丝绳一绑,又是
一番妙处。

  玉罄见她捆绑已毕,开言道:「凤喜,国法行毕,此时当行家法。你暗算大
妇,算是大过一件,若不罚你,何以正家规?所以今日当先行了家法,再完喜事。」

  凤喜道:「贱妾知罪认罚。」

  玉罄吩咐玉霜把家法拿来,然后叫她也退下,只留下郑明珍在场。

  玉罄到近前,用那剩余的绳头把曹凤喜两臂反绑了,高高吊在背心,然后扶
她起来,替她解了下身衣服,也打横抱将起来,放在床上,又使条短绳把她两只
膝盖捆在一处,使她动弹不得,然后把家法递与明珍道:「按家规,以妾犯妻,
当责四十,请夫人用刑。」

  这玉罄此举,本是个好意,一是依着徐有亮交待,二是想平息了郑明珍与曹
凤喜之间的宿怨,谁知反招了后患。

  不知中这家法行的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十二回——玉罄连娶两女,有亮兵至凤城

  上回说到,洞房之中,玉罄为了化解两个妻妾的宿怨,叫郑明珍依家法责打
曹凤喜四十。

  你想啊,这是洞房花烛夜,玉罄选在此夜了解旧怨,摆明了就是让郑明珍手
下留情,不然那曹凤喜被打得稀烂,如何享受那洞房之乐?这不过是给明珍一个
体面,以平息她被擒到在妓院之辱,谁知那郑明珍假戏真作起来。

  这家法其实就是二指来宽,三尺来长一块竹板,用来打屁股的。郑明珍接得
家法在手,想起在萃花楼的那场惊吓,全不把玉罄的好意放在心里,抡起竹板,
望那凤喜美臀之上没头没脸打来。

  这一顿打得实在,全不想日后只为着这一份鼠肚鸡肠,真的为自己招来娼寮
之耻。

  那曹凤喜被打在臀上,痛在心里,咬着牙关,一声不吭,郑明珍越发着恼,
下手越重,把凤喜打得皮开肉绽,动转不得……

  郑明珍打过,心中怒气方消了,把家法丢在地上,转身而去。

  关玉罄走近前来,把凤喜绳索解开,再看那臀儿已经打得开了花,鲜血直流,
不由暗自埋怨郑明珍,这不是自己硬要结下死仇吗?

  这本是玉罄的主意,所以又不便当着凤喜的面多说什么,只是出来命玉霜取
了金疮药,亲自替凤喜涂在伤处,使白布裹了,口中不住唉声叹气。

  凤喜一言不发,咬着牙忍痛。

  依着礼数,洞房之夜,夫妻必须同房,否则不吉,但凤喜这般伤痛,哪里享
得快乐,玉罄只得把她两脚提起,小心翼翼插了一回。

  至翌日天明,新妇还要早起,凤喜伤重,哪里起得身,又被郑明珍奚落了一
番,仇便越结得大了。

  再说第二天晚上,玉罄想着昨晚之事,先到郑明珍帐中把她臭骂了一顿,这
才来与刘玉格圆房。郑明珍自成亲以来,从未被丈夫如此痛骂,方才知道自己铸
成大错,想着日后设法给曹凤喜陪礼,以化解四十大板之仇,但身为大妇,又哪
里低下头来,今推明,明推后,推脱不过之时,却是晚了。

  且说玉罄与明珍来到刘玉格房中,玉格在床上跪下行礼罢了,也依着曹凤喜
的样子,让郑明珍责打四十。

  郑明珍这次学得乖了,只把家法轻轻打了两下作作样子,然后把竹板交在玉
罄手里道:「为妻打累了,再说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何必非要叫真儿,余
下的,夫君替我打了吧。」

  便转身出去。

  玉罄急忙来到床边,见玉格粉捏的一般美臀之上只有两个淡淡红印,知道打
得甚轻,这才放心道:「夫人虽然大度饶你,为夫却饶不得你,说不得这四十之
数不能稍减,不过为夫使不惯竹板,便使手打了罢。」

  说完,腾身上床,坐在玉格细腰之上,把两只大手,不轻不重在那两块肥臀
之上拍打起来,边打边报着数目。

  那刘玉格被这一打,兴致盎然,口中呻吟起来,不似疼痛,倒象快活。

  郑明珍在帐外偷偷听着,不由欲火中烧,回到自己寝帐,用手自己爽了一回。

  玉罄打完了四十之数,将手轻轻分开玉格美臀,看见那谈谈的野菊花,兴头
上来,用手轻按,刘玉格哪里受过,「啊哈哈」哼将起来,两片蚌肉之间,玉液
琼浆如泉涌出。

  玉罄急忙把她膝盖解开,又去了她绑手的绳子,翻过身来,细细看着她娇羞
无地的玉面,压将上去,把身子乱碾,然后一枪中的,风风火火弄将起来。

  这玉格出嫁不久,新婚之乐尚未享足,便成孀居,又哪里尝过玉罄的巨杵,
早丢得一塌糊涂。

  两个这场大战,直斗到深夜,方才云收雨住。

  过了这日,徐有亮回中军营,仍命玉罄领先锋营继续前进。

  曹凤喜的杖伤甚重,骑不得马,关玉罄只得让她同玉霜同乘一车。

  柏玉霜知道曹凤喜的伤是郑明珍打的,却又不便多说,一路无话,越发增加
了曹凤喜的怨怼之情。

  不一日,兵至凤城关,这里是业城的门户,当初胡达胡太帅曾摆下七星盘龙
阵,与三家赌胜负,此时阵式尚在,王禀正却已无兵可派。

  按照有亮事先吩咐,玉罄并未讨敌要阵,单等大军到时,一并用兵。

  有亮看见城上旗号,仍是大顺旗号,大惑不解,忙问中军官,可有探马回报,
中军官回道:「冯庆大军仍在西亭关,打算要全歼王柯守军。」

  「看来冯庆是派错了将,这西戎三郡主都是好战之人,毫无大局观,实在可
笑,若是花荣领兵,只怕此时已到业城了。」有亮不由摇头暗笑:「此天助我也!」

  忽然又想:「难道三个郡主果然如糊涂?莫非他们故意让我先进京城,可这
又是为什么呢?」

  又问中军:「守关何人?」

  「凤城关守备使徐铭。」

  「此人武艺如何?」

  「武艺平平,不过一员偏将。」

  有亮将大军驻扎凤城关外,然后领兵两千,关下叫战。

  不一时,城中出来两千人马,列开阵式,有亮抬头看时,只见旗脚下有四、
五员将,高矮胖瘦不一,当先一位,身高六尺,骑一匹黄骟马,使一条点钢枪,
知道是徐铭。

  「对面,可是徐铭么?」

  「不错,正是你家守备爷。你可是徐有亮?」

  「正是本王。徐铭,凤城关是业城的门户,何等重要,因何只派你一个偏将
来守?你自认守得住么?」

  那徐铭把头一抬,看着苍天,然后沉了沉声道:「为将者,只知食君之禄,
当报君恩,只要尽心竭力,其他不在所虑?」

  徐有亮一听此言,满含悲壮,知道业城已经无将可派,无兵可遣,心中也觉
难过,便道:「徐铭,如今大势已定,天意如此。你等若愿归附,本王定有封赏,
如若不然,不如下马弃兵,回家去吧。」

  「千岁差矣,我等受大顺皇上之恩,怎能弃之而去,惟死可也。」

  「本王最喜忠勇之士,你等愿尽其忠,而本王却不欲杀你。也罢,你等回关,
我们绕城而过,你们也不算失职了。」

  「为人臣者,岂有见君受难而不救之理?徐王爷要想进京,必当从我等尸体
上踏过。」

  不知徐有亮如何处置徐铭和他手下众将,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十三回——午门炮炸王禀正,东宫捉拿赵贵妃

  却说凤城关下,守备徐铭与四员偏、牙将守城,见徐有亮兵到,出关迎战。

  徐有亮见五将誓死守关,感其忠勇,好言其劝,怎奈五人定要自寻死路。

  有亮道:「我属下大将若干,副将无数,你不过小小偏将,焉能阻挡百万大
军,却不是以卵击石么?」

  「我等自知不敌,求死而已。」

  「蝼蚁尚且贪生,何必言死,你们还是散了罢。」

  「若徐千岁感我等忠义,就情赐死!」

  徐有亮看他们一心求死,却也无可奈何,回头对几员大将道:「哪位将军去
会徐将军?」

  洪伟道:「末将愿往。」

  「洪元帅,仔细些,最好不要伤他性命。」

  「理会得!」

  洪伟一马飞出,直取徐铭,徐铭也不答话,挺枪便刺。

  两个人在阵前一场大战,徐铭的武艺实在太糟了,只斗了五、六合,洪伟大
喝一声,将徐铭手中点钢枪打落,赶上将去,一把将徐铭活挟过马来,回归本阵。

  徐有亮喝令绑了,然后又遗史文龙出战,接着是关玉罄夫妇,除了柏玉霜不
会武功,曹凤喜刑伤未愈,其余全都出战,接连五阵,将五员将尽数擒获,城中
士卒弃关投降。

  徐有亮命把五将押在牢中,嘱咐留守副将不可难为他们,只要听见自己攻克
业城,便将他们放出,各寻生路。

  然后有亮挥兵北进,再无阻隔。

  走了两日,曹凤喜伤愈,说要试着骑马,落荒走了,再不见回来。

  关玉罄知道这都因郑明珍过份,才气走了曹凤喜,想着自己同凤喜姻缘尚在,
她不会为恶,所以虽然感叹,却未在意。

  不一日来到业城城下。

  有亮大军方才扎营,有军卒来报,说有人来献城投降。

  有亮大喜,能兵不血刃,取得京城,强似强攻,徒损性命,便命献城人进帐。

  两个大臣哆哆嗦嗦走进帐来,有亮一看,鼻子差一点儿气歪了,谁呀?正是
赵荐和王飞廉。

  你看他们扑通跪在地上,口中只道:「徐千岁顺天应命,讨伐无道,我等受
京城百姓之托,迎千岁大军入城,请千岁恕我等来迟之罪。」

  徐有亮虽然知道这两个大奸臣不是好东西,却不便发作,只得让他们起来,
站在一旁,史文龙接下各城门的钥匙,接管城防。

  过得半个时辰,史文龙遣人来报,说京城防务均已接管。

  徐有亮十分奇怪,两个奸臣来献城,王禀正既不见投降,也不见抵抗,却是
为何?问及于此,而个奸贼自己也说不清,只说王禀正尚在皇宫,已经一月不见
踪影。

  有亮见接防的事情安排已毕,这才自领了中军营五千人马,带着众将及十几
门铁浮屠来到皇宫。

  来到午朝门前,只见一骑战马立马于门前广场之上,那马是西梁的汗血宝马,
马上之人头戴紫金冠,身穿褚黄袍,脚下步云履,手中拿一杆铁戟,正是王禀正。

  只见他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威严依旧,身材却是臃肿了许多。

  「徐王爷,别来无恙啊?!」看见徐有亮,王禀正道。

  「王千岁,一向可好?」徐有亮也道。

  「你看看我这身龙袍,可好看么?」

  「不错,可惜穿在不该穿的人身上了。」

  「什么该穿不该穿?这九五之尊,哪个不想?徐千岁不想么?如果不想,又
何苦千里迢迢,从南岭跑到业城来呢?」

  「王王爷,你我之争,本非有亮挑衅,是你擅废真君,自立为帝,犯下了大
逆之罪。我等都是大真旧臣,岂能坐视不理。当初,你若听了我们劝告,重立段
家后嗣,又何有今日?你若不穷兵黩武,袭我南岭,又何有今日呢?这都是你多
行不义,同当不当皇上有何关系?」

  「哈哈哈哈哈哈!徐有亮,话不必多说,你自己心中有没有登基之心,日后
自有公论。说什么重立段家后嗣,倘我真的如你所说,只怕现在我已是灭门九族,
又怎有今日你我在此相见。我么,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皇上也当了,也尝过了
这天下最有味道的美女,便死也值了。徐有亮,来吧,杀我吧。」

  徐有亮没想到这王禀正竟会如此。

  其实自从得知三家联兵的时候起,王禀正便知道自己必有这么一天,所以很
长时间以来,他不再上朝理政,也不管外面军务,每天只留在后宫,同那赵蝉厮
混,赵蝉把当初媚惑段琪的法子使出来,同王禀正过招儿,练那擒拿的法子。原
来无论何等美妙女子,时间长了也会玩儿腻,倒是这擒拿之时,固然可以趁机摸
摸捏捏,得手却要费些力气,就似偷情的一般,反让人兴致盎然。

  王禀正此时也明白赵蝉不过是逢场作戏,权当不知,每日在她身上摸来捏去,
尽情发泄。

  今日听得宫外乱乱哄哄,忙叫太监出去打探,都说是赵荐同王飞廉出城投降
去了,王禀正哈哈大笑道:「人说亡国之朝,必出佞臣,果然果然。当初若听众
人之言,斩了这两个奸贼,任用贤者,怎会有今日?如今大军压境,来日无多,
你这贱人也害人害得够了,不如随了我去,省得再害别个。」说着,便去墙上摘
下宝剑,想把正在床榻上躺着的赵蝉斩了,回头看时,那赵蝉精赤条条的,已经
跳下床来,跑出殿去。

  王禀正追到殿外,赵蝉纵身跃上殿顶,三蹿两蹿便不知去向。王禀正虽然武
艺高强,却是马上功夫,不会轻功,眼睁睁看着她走了,无可奈何,只得自己收
拾利落了,穿着龙袍龙冠,然后骑上自己的战马,提了兵刃到午门外迎战徐有亮。

  与徐有亮一番唇枪舌箭,不过是互相激发斗志而已,说过了,终究要打。徐
有亮回头道:「哪位将军替我拿下这逆贼!」

  又是洪伟抢先出马,同王禀正战在一块儿。

  别看王禀正当了这么久的皇帝,武艺荒废了些日子,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又是性命相搏,所以越战越勇。

  斗了十几合,洪伟不敌,徐有亮忙叫郑明珍、关玉罄和史文龙等人依次出马,
来个车轮大战。

  你看王禀正,全然不惧,斗得兴起,连呼爽快。

  一连打了七、八十合,仍不分胜负,徐有亮忙叫鸣金,将史文龙唤回。

  众将不解其意,徐有亮道:「王禀正毕竟是一方节度使,武艺高强,虽然你
等不惧生死,我却不愿多伤性命。来呀,铁浮屠侍候。」

  王禀正看见徐有亮从队伍后面推出铁浮屠,不由连连喊好:「好好!好好!

  朕这才叫死得其所。「只见他把眼看着那炮口,并不惧怕,火工司将信香战
燃,看着徐有亮。

  有亮把手举着,犹豫再三,方才将手一挥,轰然一声炮响,把王禀正连战马
炸得粉身碎骨。

  徐有亮提马至尸体前看了,见王禀正被炸得血肉横飞,化作一堆烂肉,不禁
唏嘘。

  有亮又到午门前,见宫门大开,便命传下令去:「宫中大小官吏、太监、宫
女听着,本王到此,绝不会伤及无辜,你等当各安其位,倘有擅离职守,或盗窃
宫中财物者,斩!」又传令道:「各营兵将,未得将令,不得擅进京城,更不得
擅进皇宫,有违令者,斩!」

  然后下了坐骑,仅领着几员大将并两百军卒进至宫中。

  这已经是徐有亮第二次到皇宫来了,看着座座殿宇,再度唏嘘不止。

  方至东宫门前,忽见一女,身穿宫服,袅袅婷婷而来,缓缓跪下施礼道:
「妾身迎接千岁来迟,千岁万福。」

  徐有亮看时,原来是赵蝉。

  「你可是妖妃赵蝉?」

  「妾身正是赵蝉,却不是什么妖妃。」

  「你不逃走,在此何意?不怕死吗?」

  「徐千岁盖世英雄,赵蝉心仪已久,情愿终身服侍千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赵蝉,你以
为我是那段琪和王禀正么。徐有亮一生光明磊落,岂会容你这祸国殃民的妖女。

  来呀,将这妖妃拿下!「左右兵丁向上一闯,赵蝉拉开架式,把靠近的几个
兵丁打出丈外,然后高声叫道:」徐有亮,我见你是个英雄,方才以身相托,你
竟不识好歹!罢罢罢!凭我赵蝉容貌,难道却无人理睬么?你记住,我赵蝉此生,
定要享皇后之贵,你既不肯容我,这皇帝之位,也叫你坐不长久。「」速速拿下!
「有亮命道,可惜冲上去的兵丁都被赵蝉一顿拳脚打倒,郑明珍一看,急忙拔出
宝剑,去拿赵蝉,关玉罄也拔剑抢出。

  赵蝉看不是头,跳出圈外道:「徐有亮,我赵蝉不是好拿的,有本事,你来
捉我。」说完,一纵身蹿上旁边的殿顶,徐有亮想追,却无人会轻功,急得大呼
小叫。

  不知徐有亮拿得赵蝉否,且听下回解。

  第一百十四回——赵蝉飞檐脱逃,御妹助力拿妖

  上回书说到,徐有亮在东宫遇见赵蝉,那妖妃又想故计重施,诱惑徐有亮。

  这徐有亮却不是王禀正,命部下去拿赵蝉。

  那赵蝉见寡不敌众,使轻功跃上殿顶,徐有亮手下无人能够上殿,急得大呼
小叫。

  赵蝉在屋顶看到,哈哈大笑道:「我道徐有亮是三头六臂,原来不过一介村
夫,若有本领,你来拿我,若拿我不得,我便另寻主顾,来夺你江山。」

  赵蝉正在得意,忽然殿顶现出一条黑影,那人身穿夜行衣,黑巾遮面,风儿
一般来到赵蝉身边,高声叫道:「妖女莫狂,看我拿你!」徐有亮听到声音,心
中暗喜,高声叫道:「妹子替我拿了这贱人!」

  「她跑不了。」那人回道。

  赵蝉回过头,看见来人也是女人,却看不清脸面,便问道:「来者何人?」

  「无名无姓!」

  「我与你何仇何恨,来蹚这趟混水?」

  「国仇家恨,仇深似海。」

  「可否示以真面目?」

  「我本就是无颜之人,以何示人?」

  「你能拿得住我么?」

  「若无金刚钻儿,敢揽瓷器活儿?」

  「那你放马过来。」

  那黑衣女子拉个架式,抢步上前去拿赵蝉,赵蝉也扭腰纵身,接架相还,两
个人在殿顶一场恶斗,看得众人看花缭乱。

  斗了有七、八合,赵蝉明显处于下风,知道久战无益,寻个机会纵向旁边的
偏殿。

  「莫让她逃了。」有亮大惊。

  「跑不了。」黑衣女子说道,仅两个纵身,便从赵蝉头顶跃过,拦在她的面
前。

  赵蝉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用手指着那女人,声音有些颤抖:「同是女人,
何苦相逼?」

  「你祸国殃民,死有余辜!」

  「既不肯放我一条生路,我同你拚了!」赵蝉说着,不顾性命,一路使起狠
招,想与对手同归于尽。

  那黑衣女子小心应付,又斗了七、八回合,见黑衣女子一个双风贯耳,自己
胸前空门大开,赵蝉见机不可失,抢入怀中,双拳一齐打向那女子双乳。

  眼见那女人向后仰身,赵蝉却如影随形,拳随身走,分明躲闪不开,徐有亮
吓得「啊呀」一声惊呼。

  却只见赵蝉拳到对手胸前不足半寸之处,忽然惨嚎一声,止住身形,双手捂
住自己羞处,慢慢弯下腰来,委顿于地。原来那女子借着仰身之机,右腿抬起,
一脚正踢在赵蝉下处,敢情女子的下阴也是要害,踢中之后照样痛苦不堪。

  那女子伸手在赵蝉双肩戳了几戳,然后一手抓着她后领,拎将起来,把另一
手又去她后裆里抓住,赵蝉把头一抬,惨叫一声道:「你这贱人,何苦如此害我?!

  有生之日,定不与你干休!「黑衣女子仍然一手抓着后领,一手抓在赵蝉的
裤裆,横着提将起来道:」下面的人接着。「一丢丢将下来,正丢在几个兵丁手
里,见那赵蝉口中乱骂,却动弹不得。

  「贤妹如何来此,请下来一絮。」有亮向殿上道。

  「我奉师父之命,来拿妖妃,如今妖妃拿到,还要回去复命。」

  「你我何时再见?」

  「有缘之人,自会再见,只是尚非其时。这妖妃害人误国,罪孽深重,天怒
人怨,我今已冲断了她会阴,废了武功,平凡男子便可制服于她,不过,一个时
辰之后,被点穴道一解,她手脚便能动转,虽已不足为祸,毕竟要费些手段,还
是用了械具为好。你我今日暂且别过,时机到了,小妹自来会你。告辞了。」说
完,三纵两纵,便没了人影。

  「千岁,这是何人,如此武艺高妙?」左右众将问道。

  「一个故人。」有亮看着女子远去的方向道,他知道,那便是自己未来的妻
子段灵凤。

  众兵丁听了灵凤的话,不敢大意,忙取了绳子来,把赵蝉剥了鞋袜,将手脚
在身前捆在一处,使条杠子前后穿了,抬将起来,随有亮离开皇宫,大声吆喝着,
往城外而来。

  一路之上,众人听说是段琪妖妃赵蝉,都到街上来看,挤得万人空巷,无法
行走,有亮只得传下话去,说待判过刑罚,还要游街示众,众人这才让开一条路。

  回至营中,升坐帅帐,点名过卯,发放军情已毕,喝一声:「将赵荐、王飞
廉并妖妃赵蝉押进帐来!」

  说声押,早将候在帐外的赵荐与王飞廉吓得双腿乱颤,站立不得,被刀斧手
架进帐来,瘫在地上,口称无罪。

  赵蝉也被抬进大帐,丢在地上,口中恨恨不平。

  徐有亮喝道:「你这两个奸贼,可知罪么?」

  「下官无罪。」赵荐与王飞廉齐说无罪。

  徐有亮便把两个媚惑昏君段琪,陷害大臣,擅行杀伐所有罪行一一列举,两
个把一切尽推在昏君和赵蝉身上。

  赵蝉倒在地上,气得大骂道:「你两个贼坯,当初若不是你等的主意,我怎
会成了你赵荐之女?如今把事都推在别人身上,愧也不愧?」

  徐有亮道:「如今昏君已崩,无人为证,赵蝉与你等同案,推罪于你也便罢
了,那我问你,我三家进京监国之时,玉玺可是你们献与王禀正的?」

  「是,段琪昏庸无道,早已不堪为君,故尔将玉玺取出,献给三位监国大臣,
有功无过。」

  「呸!你等本是大真的皇亲国戚,既受命于君,当忠君之事,段琪尚在,你
等就弃之而去,还盗走玉玺,何等可恨,如此大逆不道之罪,就灭你满门也是不
多,还敢说有功无过?」

  两人听了,默然无语。

  「如今你们知罪了么?」

  「千岁,我等知罪了,但念在我等对千岁一片忠心,献城有功的份上,饶了
我等狗命罢。」两个奸贼扣头如捣蒜的一般。

  「本王正看在你们献出京城,免了京城百姓兵祸的份上,不杀你等九族,只
判你个斩首,难道还不够么?」

  两贼只管扣头求饶,那赵蝉在一旁骂道:「你这两个废物,死便死了,求他
则甚?」

  刀斧手把两贼捆了,拖出帐外。

  徐有亮道:「赵蝉,你知罪么?」

  赵婵道:「何罪?」

  「以母嫁子,淫乱宫闱,设计诬陷,荼毒皇后,媚惑人君,肆行暴戾,难道
无罪?」

  「有罪便有罪,你奈我何?」

  「此等罪过,非极刑不足以正国法。」

  「只是你杀不得我。」

  「我为何杀你不得?」

  不知赵蝉有何所恃?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十五回——有亮大帐传令,赵蝉营中伏绑

  上回说到,徐有亮审问赵蝉,赵蝉将一切所犯罪行,一一认下,然后说道:
「我虽有罪,但你杀我不得。」

  「我为何杀你不得?」

  「我问你,你如今是何身份?」

  「大真朝一字并肩王是也。」

  「我乃大真朝文帝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文帝,何人可定罪于我?

  如今段琪已死,无人居我之上。我是君,你是臣,岂有以臣弑君之法?「

  「那我也问你,你如今是何身份?」

  「大真文帝皇后。」

  「既是文帝皇后,因何与王禀正夜宿宫中?」

  赵蝉无语。

  「你若仍是那昏君皇后,徐有亮虽杀不得你,但我可聚起段家族人,以家法
制你,如今你改嫁王禀正,王禀正与徐某同朝为官,你便不再是君,我难杀不得
你?」

  赵蝉无言。

  「赵蝉,你所犯之罪,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条都犯着大逆大恶,论律当诛,
若非你只有一条性命,便杀你千次万次也不为过。来呀,将赵荐、王飞廉、赵蝉
三个,拖至城中,游街三日,把他们桩桩罪恶,罗列详尽,使天下百姓都知他罪
有应得,三日之后,市曹之中,将赵荐、王飞廉斩首示人,赵蝉妖女,凌迟枭示。」

  「得令!」刀斧手答应一声,将赵蝉拖出帐外。

  那赵蝉倒也不惧,口中叫道:「徐有亮,你今日杀我,我日后定要乱你徐家
一朝!」

  徐有亮将三贼发落了,吩咐退帐,他知道,赵蝉游街情景,必定十分不堪,
所以不愿去看,直接回寝帐休息。

  却说得了令的军卒,将赵蝉拖出帐外,众人都来围看,见那赵蝉,果然生得
美貌无双,一双桃花眼,面含似笑,秋波若水,一齐赞道:「果然好妙人儿,难
怪昏君被她所惑。」

  那赵蝉听见,索性使起骚功,装得可怜兮兮,眼泪巴巴的,把许多军卒看得
心下不忍,有的便想将她放开,幸亏有那老成的兵丁,方才未被她所乘。

  少时,后营推得两辆装锱重的车来,又有一扎枪杆。

  几个刀斧手把赵蝉捆在一起的手脚解开了,她果然趁机爬将起来,妄想逃走,
可惜武功被段灵凤废了,纵不起身,施展拳脚之时,虽然招法精妙,但毫无力道,
打在几个壮汉身上,就如棉槌一般,被刀斧手重新拿住,按跪在地上。那几个想
放她走的军卒后怕不已。

  众人把她两臂向边拉开,跪在尘埃,有人去了她头上钗环,使一条麻绳儿扎
住,复解了宫服,露出白玉雕就一双香肩来。

  赵蝉装着娇羞,骚首弄姿,众人都道:「看她剥衣之时,脸儿却红也不红,
真格是个淫妇无疑。」

  看那宫服之中,穿着一条黄绫儿肚兜儿,上绣团龙彩凤,乃是皇家后妃专有,
肚兜儿胸前被顶起两个小山,两边露着一抹儿粉白玉胸,软糯如酥,军卒看见,
早按捺不住,不待宫服褪尽,数双大手早望她身前摸来。

  赵蝉此时也无意装纯,便把胸儿一挺道:「你等想摸,来摸便了,倘要吃奶
时,老娘也有。」

  扯手的军卒听了,骂道:「果然是淫贱浪货。便是平头百姓,也不愿妻子偷
人,不知那段乔父子如何被这妖精迷上,作了个戴绿帽子的天子。」说着,一脚
踢在她屁股上,倒疼得「嘶」的一声。

  兵丁们得了有亮的命,才不管她是何身份,只要年轻美貌便好。众人围着她,
把手去她肚兜儿之上乱摸乱捏,有那喜捉弄人的,便尽力一捏,将她疼得阵阵惨
叫才罢。

  有个兵丁使绳子将三个枪杆的头儿扎在一起,拿将过来,将赵蝉双手绕过两
根枪杆之后,反绑起来,然后连枪杆抬上车去,把枪杆两前一后分开了,变成一
个三脚架子,绑牢在车上。有那两枪枪杆在赵蝉两臂间一撑,赵蝉便只得直挺挺
站着,不能动弹。

  众人看见,齐声替刀斧手喝彩。

  这才解了肚兜儿,现出那两只椒乳来,玉钟儿一般挺在胸前,看得众人喘息
连连,哼声一片。

  那赵蝉看见众人兴奋,越发无耻起来,把身子摇两摇,令那一对玉乳乱摇乱
摆,口中不住胡言乱语。

  有那好事的兵丁见她两乳摇得好看,去粮草营要了两颗盔缨来,在她乳头上
拴了,那红缨配着白肉,越发诱人。

  妖妃就作章作智起来,把一只脚高高抬起,将那一只赤裸玉足拿给众人看:
「你们可曾见这等金莲么,只为这一双莲足,真把那段乔、段琪并王禀正勾引得
神魂颠倒,难道你等便不动心么?」

  众人焉有不动心之理,早有人上前去,把那两脚搬起,细细把玩,果然细嫩,
如粉捏的一般,一个足弓,弯如新月,五颗玉趾,润如南珠,便有把持不住的,
当场射在裤子里。

  小头领自己也去摸了,然后叫把她宫裙解下,复扯开腰带,把她下裳剥下,
现出两条玉腿,一对美臀。

  「我道那段琪为何误国,原来这妖妃是个白虎,这等东西,最是克夫!」有
那懂些相法的,忙向众人说道。

  见那妖妃小腹之下,婴儿拳头大一个圆圆肉丘,全无一根阴毛,两之间,现
出一条深深肉壑来。

  众人恍然,原来段乔、段琪、王禀正都是被这条白虎克死的,所幸徐千岁是
个英雄,不肯受这妖妃诱惑,不然,不知还要被她害死多少豪杰。

  众人议论纷纷,把妖妃跣剥干净了,又将她两脚拴在两根枪杆底下,让她分
着两腿立着,把那白虎玉门露着。

  待用手扒着两股,细细看时,见在她会阴之处,有一针尖般大小一个红点儿,
却不见有针眼,众人奇道:「不知那黑衣女侠用了什么法术,竟把这妖妃的会阴
穴破了,又不见兵器痕迹,果然厉害。」

  那妖妃听见,不由出声道:「什么高妙?!她用混元真气断了我任督二脉,
这等手段于武林中原算不得什么,我不过一时失手,为她所乘,若是再战,只怕
破了功的便是那贱人。」

  众人都笑,那日妖妃被擒,许多人都在那里看着,分明这妖妃比那女侠差着
千里万里,却在这里大话连篇,好在她是等死之人,无人与她计较罢了。

  有兵丁道:「这妖妃既是淫妇,怎叫她这骚穴空着?理当骑了木驴,被那木
杵乱插才是?」

  又有个机灵兵丁道:「这也不难。木驴虽然把淫妇骚穴插得好,却无人看见,
且看我替你们做个机关,就叫众人都看着木杵插她骚穴,方显我本领。」

  你看他取了数条枪杆,又取绳子来将一根绳圈套在车旁护栏上,截了两尺长
一条短枪杆来,放在绳圈里绞了两圈上劲儿,一头插在车轮辐条空当里,又用绳
子绑了数根枪杆,制成一个机关,那机关的最后是两根枪杆,一根塞进赵蝉牝门
儿里,一根塞在她后面粪门儿里。

  这赵蝉虽淫,枪杆虽硬,可惜那木材干涩,插在里面全无乐趣,反倒有些疼
痛。

  众人起初看他忙活,不明所以,后来都看明白了,齐赞他手巧,把那兵丁夸
得得意洋洋。

  车人将车试前向前推动,那机灵的兵丁在旁看着,将短杆调了几调,道一声
「妥了。」

  众人看时,那车轮一转,轮辐便拨动短棒摇动,短棒又带其余枪杆摇摆,终
令插在赵蝉窍中的枪杆上下乱戳起来,却不正是木驴的功效么,又能把她两窍看
得清清楚楚,果然比那木驴更妙,便多喝彩起来。

  那赵蝉初时还在那里作章作智的乱说,等那车儿一走,两条枪杆在下体一杵,
便再无心胡讲,身子一挺,嗷嗷乱叫起来。

  军卒们又把赵荐与王飞廉两个奸贼去下身衣服,将一条细绳把他两个那话儿
拴住,连在车后。

  不一时,军政司把告示写好了,请有亮用了大印,三贼的罪状都写于告示之
中,先遣几个脚快的跑在前面,去城门边张贴。

  又将一把太师椅放在另一辆车上,使一个识文断字的兵丁坐了,拿着一张告
示。

  一切准备妥当了,方才凑了一支队伍,拉着那三贼去京城示众。

  不知怎生要这三贼性命,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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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女将】116-120

       第一百十六回——三贼业城游街,两奸市曹割头

  却说京城百姓,知道徐有亮拿了赵蝉妖妃,要将其治罪,都迫不及待,想看
那妖女伏法。

  过不到一个时辰,已然听到街上铜声响亮,有人宣读告示,知道要将妖妃游
街示众,然后凌迟处死,一齐涌上街头来看。

  你看他们议论纷纷,都指望着要把那妖妃浑身上下跣剥干净了,好一饱眼福。

  须知那赵蝉乃是宫眷,一定是国色天香,寻常人家想看到她车杖也是难得,
就算犯罪,行刑也在宫中,若不因大真朝已灭,又哪里是百姓可见。何况百姓平
时便想看娼妓肉身,也须全家饿上三月肚皮,而这赵蝉凌迟之时,要把她上下衣
裳尽除了,露着那一身宝贝,更是千载难逢之事。

  京城百姓一传十,十传百,不一时传遍全城,都到街上,把道路挤得水泄不
通。

  等候多时,方听见远远一阵锣响,众人翘首望去,见三名贯甲骑士,骑着高
头大马,手提马鞭开路,后面跟着几个步卒,打着铜锣。再后面一队兵丁盔明甲
亮,刀枪林立,缓缓而来。

  队列过后,又见两队左右护持着两辆马车,前车上面端坐一位军中书吏,手
拿告示,郎郎而读。

  再看后车之上,赤条条站着那妖冶赵蝉,只见她直挺挺立着,肚皮向前挺着,
口中啊啊乱喊,行得切近,才见那两条枪杆在她两腿间乱戳。

  更有一样妙处,原来那车轮拨动短棒之时,插在她穴中的枪杆下降,待轮辐
转过,那短棒借绳子之力弹回,撞在下一条轮辐之上,发出「怦」然一声暴响,
那枪杆「扑」地便插进骚穴深处,把个妖妃杵得身子一挺,口鼻中一哼,这样一
响一动,有声有色,又合着板眼,却与那寻常木驴大大不同。

  众人见了,指指点点,齐声喝彩,那赵蝉虽然无耻,此时也禁不住羞容满面,
把眼看了天空,不敢与百姓对视。

  再看车后,拖着那两个老奸贼,只见细绳儿把他两个的阳具拴着,直挺挺的,
拖在马车后面,甚是狼狈。

  众人都知他两个作奸犯科,帮着段琪害人之事,恨不得把他两个零碎剐了方
才解恨,见他如此不堪,方才解气,纷纷嘲弄咒骂,这便是天下作佞臣者的下场,
只便宜了那德亲王,生了暴病死了,不然也一并牵着那话儿游街,方显天道昭昭。

  依着徐有亮之命,将三贼游街三日,走遍京城大街小巷。

  那赵荐和王飞廉两个平时作威作福,出门坐轿,那里走过这许多路,脚上走
起了大泡,又磨破了,疼得钻心,不敢迈步,却又被那细绳在鸟儿上一扯,只得
勉强走着,不由疼得痛哭流涕,只求速死。

  赵蝉儿在车上,虽然不用自己走路,却被那两条枪杆插得可怜,方知当初害
人的不是。

  过了三日,兵丁们将三贼游了半日街,然后拖至市曹之中,这里已经搭起五
尺高台,四周酒楼早已高朋满座。

  时近午时,洪伟奉了徐有亮之命,骑马来到,高坐在北面席棚中。

  三贼被拖上台去,已经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赵荐与王飞廉判的是斩刑,所以要先行刑。两贼回头一看刽子手,不由连连
叫苦。

  原来负责行刑的是两个身高不过五尺的瘦小军卒,光说力气,便不足以一刀
头落,再看那两口鬼头刀,锈迹斑斑,竟不知多久未用,连磨也不磨,如何斩得
掉人头。

  两贼看见那刀,不由呜呜又哭起来。

  原来徐有亮因着献城之故,判了两贼斩首,但兵丁们和城中百姓却不愿让他
们速死。这法条之上,只写着以刀砍头,并不曾说过要用快刀,也不曾说过要砍
几刀,所以他们便借着这个因由,千挑万选了这两把好刀,又派了两个心狠手辣,
却力量不足的军卒来当刽子手。

  那洪伟在监斩台上看见鬼头刀,心中明白,不由暗笑。听见三声追魂炮响,
把手中两根火签丢下。

  你看那两个刽子手,让两贼跪好了,站在他们身后,把刀一举,嗨的一声,
砍在两贼的颈侧,砍了半寸深一道沟,却将两贼砍倒在地上,疼得嗷嗷惨叫。

  「补刀,补刀!」传令官道。

  那两个刽子手将鬼头马拿起,比划几下道:「这刀不好用,还是使小刀吧。」

  于是向台下众人道:「哪位有杀猪的小刀,借来一用。」

  便有好事的应声,飞跑着去拿刀。

  这两个奸贼倒在台上,脖子上流着鲜血,疼得哀声哭叫,只求速死,那刽子
手道:「别急,没有好刀,如何杀得你死?」

  两贼苦捱了许久,方见那两个好事者跑了回来,手中举着两把小刀道:「官
爷,不知这个好不好用?」

  众人一看,哄堂大笑,原来那刀只有三寸来长,也通身是锈,前面的刀尖也
使得圆了。

  刽子手接在手里道:「不甚好用,也只好凑合了吧。」

  这才回到两贼身边。两贼看见那刀,越发叫苦,吓得不住乱挣,刽子手请几
个军卒帮忙,用脚踩住他两个身子,自己则踩住他后背,一手抓着头发,一手把
那小刀在他伤口中去割。

  这样钝刀,怎好使用,只疼得两贼杀猪般嚎叫,直割了两刻有余,把颈子上
的肉割断了三分之二,这才象锯木头一样把他两个的咽喉割断,一通「扑扑哧哧」

  乱响,两腿紧蹬,这才气绝身亡。

  众人异口同声,都道「好刀法!」

  两个刽子手把两贼的头割下来,又把刀递给两个好事者道:「多谢两位,好
快的刀!」惹来一阵哄笑。

  洪伟命人把两贼首级送到城墙上,悬于高竿示众,又叫把尸首翻过来仰着,
留于台上,你看他两个的阳具,直挺挺的,比寻常粗了一半,已经紫黑,都是被
那细绳结扎之功。

  那妖妃精着身子,五花大绑倒在台上,眼睁睁看着两个奸贼丧命,听着他们
阵阵哀号,吓得粉面苍白,冷汗直冒,全没了当初被擒时的气慨。觑见几个刀斧
手向她走来,吓得尖叫起来,身子乱扭。

  刀斧手怎容她挣扎,抓着胳膊拎着起来,推到两木桩中间,四肢张开绑了。

  那赵蝉儿哀声求道:「军爷,看在我一个娇弱女子的份上,开开恩吧。」

  刽子手不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挑唆昏君以人饲豹之时,可曾想
过开恩么?」

  台下众人听了,一齐赞同,都道:「军爷,不可轻饶了这妖女,定要剐她三
日方才解恨。」

  不知那赵蝉如何受刑,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十七回——赵蝉女市曹碎剐,徐有亮业城梦醒

  却说那赵蝉,绑在木桩之上,把两手两脚张开,一条身子无遮无拦,好在她
本无廉耻,不然羞也羞死。

  她看着周围刽子手,足有十数人,手里拿着牛耳尖刀,都把眼看着她,不怀
好意,吓得哭爹喊娘,连连求饶。

  众人在台下听见,都在那里把妖妃乱骂,原来百姓看刑,最不喜见那怕死之
辈,偏偏这妖妃害人之时,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受刑之时,却如此怕死,如何不
骂?!

  此时那妖妃也顾不得被人骂得列祖列宗蒙羞,只管哭着求告,却哪里有人睬
她。

  洪伟在那里见时辰不早,把火签丢下,有传令官喝道:「刽子手,剐!」

  见那领头的刽子手望木桩手来,赵蝉一见那明晃晃尖刀,尖声惨叫起来,浑
身乱扭,一脬臊尿哗啦啦流将出来,她也不知。

  见哀求没有结果,你看她收住眼泪,把那媚眼儿一瞟,使起媚态来道:「各
位哥哥,我是冤枉的,你等怎忍杀我?」

  只这一瞟,那些刽子手便被看得骨软筋麻,下不得手去。

  洪伟在那里看见,对副将道:「这赵蝉果然有些妖法,就与当年苏妲己一般,
只可惜这里没有陆压道人的飞刀,却是怎好?」

  副将见问,便拱手道:「我闻妖女魔法,尽在眼上,只要剜了她二目,便再
无可惧。」

  赵蝉听说,唬得高声喊道:「莫剜莫剜,我自闭了眼睛不看别人便是。」低
头看着自己胸前酥乳,不敢抬眼。

  刽子手走到切近,伸手捏了那颗盔缨,向怀里一扯,把她乳儿扯将起来,只
疼得她杀猪般乱叫。

  刽子手哪管她嚎叫,见她乳根被扯得细了,把右手刀轻轻一抹,便削将下来,
鲜血直流,赵蝉鬼哭神嚎起来。

  那刽子手拿赵蝉乳头,走至台边,高高举着,给众人观瞧,然后把手一甩,
丢下台来,台下人胆小的吓得四散奔逃,胆大的伸手来抢,乱作一团。

  待台下安静了,那为首的刽子手方把手一摆,第二个刽子手走拢去,先在头
一刀处泼了一碗盐水,把那妖妃疼失声惨叫,然后使了金疮药,又将赵蝉乳头儿
又割下一边来,依然来到台边,丢在人群之中。

  第三个和第四个人每人剜了她一个乳晕,然后把那两只椒乳一刀刀慢慢割来,
每人一刀,把肉拿着在台边展示,再扔在台下一个大木案之上。

  这头一日,割了那妖妃三十六刀,都割在她乳儿上,每割一刀便使一回盐水,
用一回金疮药,防她流血而死。

  那赵蝉被盐水疼得昏蹶数度,都被凉水泼醒,还给她灌下参汤,以防卒死。

  时至次日,刽子手辰时便到法场,这次只来了一个,他上前捏住那妖妃肥臀,
将刀刺入半寸,慢慢镟了一圈,挖了一寸直径,圆锥形一块肉下来。

  刽子手将肉丢在那示众的木案之上,回来使盐水给她屁股上伤口洒过,又使
了药,然后坐在台边,吃喝休息一番,然后起身再割。

  这一天又是三十六刀,分四个半时辰割完,都割在她屁股上。

  到了第三天,头三十刀割在她大腿上,最后留了六刀。

  那赵蝉早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终是不死,口中只叫后悔,却也晚了。

  刽子手走到跟前,把手捏住那赵蝉阴唇,用刀割下半边来,也举给众人看了,
丢在木案上,立时便有人伸手去抢,不想犯了众怒,被那想看女奸贼私处的众人
一片声责骂,只得讪讪而退。

  复一刀割了另一条阴唇。

  再一刀,刽子手捏住她阴核儿,慢慢割下。

  又一刀,刽子手把她屁股扒开,露出那一个小小菊洞来,将刀尖对准了,一
刀而没。

  有助手使个唧筒,把盐水灌入肛门,那赵蝉虽已体力耗尽,尤杀猪般叫起来,
一双杏目险些凸出眼眶,再度晕蹶。

  这四刀割毕,那妖妃浑身是血,已看出人形来,张着一张檀口。只在那厢喘
个不住。

  倒九第二刀,刽子手把尖刀望她牝户之中尽力一捅,「克嚓嚓」来了个大开
膛,五脏六腑尽流出来,血淋淋拖在地上。

  那妖妃此时已无力再叫,眼睛翻白,便要断气,刽子手不失时机,将她首级
割下,完了一百单八刀之数。

  那些百姓,接连三日,摩肩擦踵,来看行刑,在那里有骂的,有喝彩的,有
出主意的,津津有味,看罢了妖妃伏法,齐称万岁。

  赵蝉的碎尸在市曹放了数日,供人观看,直至腐臭难当,方才雇脚力拉出城
外,依着凌迟之法,分散于四郊乱葬。

  一连数日,徐有亮在京城盘查府库,暗查众臣,预备着未来封赏。

  又叫准备各样执事及一应物事,想要登基坐殿。

  想着自己五房妻妾,如今只剩下尚在朱雀关外征战的凤翎,不由黯然神伤,
忙派人去朱雀关传令,要调凤翎进京,大典之日,当叫她母仪天下,受满朝文武
朝拜。

  传令的去了半月,估计着也该到南三关了,而有亮心中却不安起来。

  首先是冯庆,既然知道有亮先进了京城,便该派使来贺,而冯庆这边却装聋
作哑。

  第二是有消息称,王柯在有亮进京的第二日便已向西戎三郡主投降,而三郡
主对此严格保密,一方面留下王柯继续守西亭,一方面留下大量营帐作出依然围
困西亭的样子,其实大队人马已经不知去向。

  第三个消息是黄石的史云青和王大道不知去向。

  第四是本来应该自北古城关进攻业城的庞奇部入关后转了一圈,又自北古城
关退出,不知去向。

  对于目前最大的对手冯庆军队的信息的不灵,使有亮有了空前的危机感。

  当他仔细研究自己部队的布署时,便更加惶恐与不安了,此时方才想起张圭
死前的嘱咐来。

  不知徐有亮的兵力布署有何不妥?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十八回——徐有亮退出京师,王银屏被阻蟠龙

  却说徐有亮把自己部队的布署情况细想之时,更觉不安。

  如何不安,原来徐有亮为了先一步夺下京城,一方面孤军深入,一方面战线
拉长,使得整个战线处处薄弱。

  现在徐有亮的百万大军,分别在由南岭到业城几千里的战线上,大将九员,
分别在业城、通镇、朱雀、南阳关及虎狼峪,以及南阳关至镇南关间的广阔土地
上,最强的是徐有亮亲率的主力,有大将三员,通镇有大将两员,南阳关到虎狼
峪之间只有大将花凤一人,南阳关到镇南关间只有凤翎一人,而南岭则是一员大
将也没有。

  王柯投降的消息被有意隐瞒,已经显示出了冯庆居心的不善,而冯庆手下众
将去向不明,更上人感到不寒而栗,特别是冯庆的兵马大元帅花荣,自始至终就
没有过消息,她们究竟在哪里呢?要知道这些兵力如果集中起来,攻打徐有亮的
任何一个局部,都将形成绝对的兵力优势,而这些地方,哪一个也是徐有亮丢不
得的。

  比如通镇,这里是咽喉要地,如果冯庆将兵力集中攻此一点,一但通镇有失,
徐有亮就成了无根之草,无处投奔,将陷入绝境,而南阳到虎狼峪一线有失,徐
有亮回镇南之路就只剩了朱雀关一条,如果冯庆兵出平岭,那么就遮断了有亮回
老巢之路,当使他失去最后的根据地,完全成了无根之草。

  那么,徐有亮如果想进攻冯庆,应当从哪里下手呢?徐有亮想不出来,此时
他才发现,业城完全是个陷阱,自己和冯床哪一个得到它,就等于得到了一块看
得吃不得的铁馒头,这便是张圭一再劝阻,不让徐有亮对王禀正穷追不舍的原因。

  此时徐有亮心里明白,却也感到有些晚了,因为如果冯庆开始用兵,自己的
主力回援怕也来不及了,不过话虽如此,总不能坐以待毙呀。于是,徐有亮立即
作出了放弃好不容易到手的业城,主力自南灵关返回通镇的决定。

  说走便走,徐有亮觉得一刻也耽搁不得,把洪伟留在业城留守,以吸引冯庆
兵力,自己率主力疾速向南,急行军通过南灵关,取道百花城望通镇而来。

  果不其然,通镇差点儿成了鏖兵的战场。

  徐有亮大军到达的前几个时辰,三位郡主的部队刚刚由奉郡南下,而史云青
和王大道则从黄石直接向东悄悄进兵,对通镇形成了西、北联合夹击之势。

  郑明德见冯家军势大,打算闭关不出,一面派人去向徐有亮求救,如果冯家
两支部队强攻,由于众寡悬殊,就算郑明德夫妇顽强抵抗,通镇仍然芨芨可危。

  所幸徐有亮猛然醒悟,来得及时,不然通镇一失,徐有亮便被断了归路。

  见徐有亮兵回通镇,史云青和王大道不敢继续进攻通镇,悄悄撤往黄石。北
边的三位郡主也随即撤军,守住奉郡。

  保住了通镇,徐有亮此时最担心的便成了花凤和凤翎,急忙把关玉罄夫妇派
回虎狼峪,调花凤回南阳关防守,自己与史文龙到朱雀关,准备派凤翎回镇南关。

  到了朱雀,有凤翎派人前来禀报,说王银屏得而复失,如今归顺了冯庆,与
王柯一起,要兴兵攻打定南关,徐有亮吃惊不小,忙问前后根因。

  原来王银屏主动要求作佯动,结果却意外地被曹云龙手下放跑了。

  曹云龙得知后,十分懊悔,率大批人马追踪而行。

  王银屏领着五百来人,被曹云龙大军在后追赶,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落
网之鱼,钻进山里,专捡无人之处奔逃,以防被人家围住。

  也不知跑了许久,那五百兵丁已经被拖得垮了,病死、累死及掉队,损失了
七成,最后只剩了一百余人,其中包括王银屏亲随女兵二十余人。

  这一日,一行人在山里过了一条小河,寻个乡民问清了方向,知道这是蟠龙
河的支流,已是到了河西,便向北跑出山来,因为据说这时是徐有亮的地盘,曹
云龙必不敢过界追击。

  王银屏出了山,并不知该去哪里,只知回不得曹云龙的辖地,所以漫无目的,
望西而来。

  忽然「当啷」一声炮响,迎面闪出一支人马,列队阻住去路,这些人约有两
千之众,正中一骑战马之上,端坐着一个美艳如花的蛮族女子来。

  王银屏初次出山,见到的第一个女将便是凤翎,故此认得。

  「王郡主别来无恙啊!」凤翎首先开口问候,语气中秀着调侃。

  「凤王妃一向可好!」王银屏语气也不善。

  两个人自从第一次见面都相互印象颇深,同时也在心里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对
手,不仅仅是武艺,也包括容貌。

  「王郡主,不在你的西亭关作女侯爷,因何到此?又为何落到这般田地呀?」

  「凤王妃,天道无常,若是没有冯庆和曹云龙横插一腿,如今落到这般田地
的,恐怕就是王妃你了。」

  「郡主不要弄嘴,须知好汉不吃看前亏。虽说你往日风光无限,如今却是丧
家之犬。听说你与曹云龙有婚约,看在我两家联兵的份上,今日我也不为难于你,
只要你在此少待几日,候曹云龙到时,本王妃替你们圆房。不过,你自己悔婚在
前,曹将军已经不想明媒正娶,打算让你作个二夫人,大夫人等他寻得合适的再
娶,不过永远都不会是你。」

  「胡说!那不过是为了向他借道,虚与委蛇罢了。本姑娘何等枯样人,怎嫁
与这个少廉无耻的东西?!凤王妃还是省省心吧。」

  「不管你想嫁不想嫁。女人的终身之事可是玩笑得的么?你既然已经允婚,
便是曹家人,曹王爷若想休你便罢,不然,就算磨成了灰,你也是曹王爷枕上之
人。如今本王妃好言相劝,劝你及早回头,嫁与曹千岁,便也作了个王妃,如若
不然……」

  「你待怎样?」

  「将你拿了,送与曹千岁作妾。」

  「怕你没这个本事。」

  「王银屏,我手下士卒过千,你不过一百多人,若是要一拥齐上,怕人说我
欺负你。这样把,我与你打个赌注,大战三百合,若是你赢了我,便由你哪里去。

  若是你输了,便乖乖的嫁与曹千岁。我也吃上一杯喜酒!「」打便打,哪个
怕你?只是你身边的人……「」哼哼,食言以肥,这是你们中原人的德行,我乃
是南岭郡主,怎会似你一般言而无信?放马过来,我保证我的手下无人敢出马相
助于我!「」如此,便依你赌胜。只是……「

  不知王银屏说出怎样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十九回——两女相约赌胜负,凤翎初战王银屏

  却说王银屏被凤翎拦住,两人约定单打独斗,一战定胜负,若凤翎赢了,王
银屏本来也没有选择,若王银屏赢了,凤翎便放她一条生路。

  若论两个人的武艺,应当是不相上下,不过凤翎此时占着主导地位,以逸待
劳,而王银屏被追了这许多日,连饱饭也不曾吃上一顿,腹内无食,手上无力,
便道:「我与众兄弟已经数日无米裹腹,请凤王妃赏些饭食,吃饱了好打!」

  凤翎道:「我当何事?!这有何难?中军,速使人埋锅造饭,送与王郡主。」

  「谢了!」王银屏抱拳在胸。

  不一时,战饭作好,凤翎命给王银屏等人送过去。

  王银屏也真个饿了,道声谢,就阵前狼吞虎咽吃了饭,也给战马喂了好草好
料。

  战饭用毕,王银屏上马,把枪自得胜钩摘下道:「凤王妃,请了!」

  「王郡主请了,你现在武艺大打折扣,我不愿占这个便宜,便尽个地主之谊,
让你先动手吧!」

  「这便得罪了!」

  王银屏也明白,虽然自己刚刚吃饱了饭,体力恢复了许多,不过毕竟这些时
日饥寒交迫,身体大非常时,故领了凤翎之情,拍马闯来。

  凤翎不慌不忙,舞双刀接住。

  论武艺,这两个本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正是一对好对手。怎奈王银屏
此进是身心俱疲,而凤翎是积蓄已久,正是生力军,所以胜负的结果很快便显现
出来了。

  王银屏了解自己目前的差距,所以一上来便用全力进攻,企图拚个鱼死网破。

  但凤翎并不着急,严密防守,不给对手可乘之机。

  两个人斗了有三十几个回合,王银屏的体力开始下降,进攻乏力,而凤翎则
开始掌握了主动权。

  正斗间,忽然一支人马自王银屏的后面兜上来,在那百十人的后面列开阵式,
同凤翎的人马一起把王银屏夹在当中,只听曹云龙高声叫道:「凤王妃?可用我
出手相助?」

  「曹千岁放心,我应付得了。」凤翎道。

  「凤王妃,莫忘我两家之约,我要活的。」

  「理会得。」

  说着话,凤翎手上加紧。

  王银屏此时本就体力透支,被凤翎带得手忙脚乱,听到曹云龙的声音,心下
越惊,招法更乱。

  凤翎一见,时机已到,急忙抢近前去,左手刀一引王银屏的枪杆,右手刀直
奔她的脖颈。

  王银屏一见,知道躲不开了,把眼一闭,口中道:「可怜银屏死在这里。」

  武将上场交锋,首先靠的是眼睛,讲究的是刀尖扎到眼皮都不会眨一眨,因
为眨眼的瞬间,就可能看不清人家的招数而招至失败。

  王银屏呢,本来练就了的武艺,也知道眼睛的重要,但此时已经心萌死意,
所以便把眼闭上了。哪知就这一闭眼,凤翎看见机会,把右手刀停住,交在左手,
然后把空着的右手伸到王银屏腰间,抓住丝绦,一下子便把她扯了过来。

  王银屏落在人家手里,知道一切都完了,曹云龙定不会放过自己,于是也不
挣扎,任凤翎把她横担在马鞍上。

  「凤王妃果然武艺不凡!」曹云龙道。

  「少说奉承话,人我已经擒了,现在便交与千岁。」说着,凭空把王银屏丢
了过去。

  曹云龙看见,急忙伸手去接。

  王银屏就是王银屏,空中突然并起两指,直奔曹云龙二目,将曹云龙吓了一
跳,不过失惊之余,自然的反应使曹云龙及时作好防卫的准备,终于闪过她的两
手,把她接过,照样横担在马鞍上。

  王银屏此时也不挣扎,便只有认命了,心里想的是:「你休得意,我且忍耐
一时,就作个曹王爷的小妾,有朝一日,定叫你这两个狗男女命丧我手!」

  曹云龙看看身前的女将,一对美臀正隔着下裳展现眼前,想着她两腿间的妙
处,不由色欲难耐,便急着要寻个去处用她泄火,将王银屏丢给兵丁叫绑了,然
后向凤翎一拱手道:「凤王妃,曹某这厢谢过了。」领着众人要走。

  凤翎道:「曹千岁且慢。」

  曹云龙勒住马道:「凤王妃有何吩咐?」

  「这些是王银屏的亲兵,便叫她们随了去吧,免得你那里无人侍候。」

  王银屏原来的人马不知所措,呆在原地发愣,其中那二十几个女兵,都是王
银屏身边的亲兵卫队,此时更是孤苦无依。

  曹云龙当下应允,那些女亲兵垂头丧气,跟在曹云龙之队后面去了。

  凤翎捉了王银屏,朱雀关外的大片土地终得安定,十分高兴,领人马回营,
准备拔营起寨,前往镇南关驻扎。

  方才吃过战饭,忽报曹云龙求见,凤翎心下大惑,急忙吩咐出营相迎。

  到了营外,见曹云龙盔歪甲斜,一脸灰土,身后带的兵丁只有千把人,也都
是狼狈不堪,似是刚刚同人打过一仗似的,吃惊不小。

  「凤王妃,你为何出尔反尔?」曹云龙一见凤翎,立刻兴师问罪。

  「曹千岁此话怎讲?」凤翎更是不解。

  「凤王妃既然把王银屏送我,为何又派人把她劫走,还伤了我众多的弟兄,
这是何意?」

  「啊?曹千岁,冤枉啊,我刚刚才回到大营,哪里派人去劫王银屏?再说,
王家与我家仇怨甚深,我既然擒了她送你,又为何要劫?」

  「人是你的人劫的,这是我亲眼所见,你还有何说?」

  「曹千岁莫急,此事十分蹊跷,请曹千岁细细讲来,或者是我的部下不认识
曹千岁,以为是王银屏同伙,也未可知。」

  「也罢!」曹云龙便把事情的经过讲说一遍。

  要知王银屏被谁劫去,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回——王子仪乔装过平岭,邓秀夫走马劫银屏

  却说曹云龙来找凤翎兴师问罪,说是王银屏失而复得,凤翎忙问何故。

  原来曹云龙得了王银屏,兴高采烈,向蟠龙河而来,到了河边小渡口,正在
等待过渡。

  忽然背后林冲出一哨人马,约有四、五百人,都是镇南关的旗号,当先两匹
马上坐着两员少年女将,都在二十岁上下,美艳绝仑,一个穿白挂素的,骑一匹
玉花骢,手中一条亮银枪,另一个身穿锁子连环甲,骑一匹花斑豹,手使一对板
斧。

  两个来到河边,也不答话,直取曹云龙。

  事起仓促,曹云龙不知所措,忙举叉迎战,边打边问:「两位是哪里人马,
因何在此劫杀?」

  那使枪的女将道:「我叫张三,她叫李四,奉凤王妃将令,要将王银屏留下。」

  「难道你等不知这王银屏是凤王妃刚刚送与本王的么?」

  「我只知王妃命我等在此留人,其余一概不知。」

  曹云龙问了半天,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反倒把两个女将惹恼了,下手越重。

  这两个女将的武艺高强,决不在凤翎之下,而且她们所带的兵丁也都是训练
有素,那些人杀散曹云龙的手下,把绳捆索绑的王银屏并其马匹兵刃一齐劫了。

  曹云龙支持了十几合,见不是对手,急忙虚晃一招,跳出圈子道:「我且去
寻你家王妃讨个公道。」便把自己被打散的兵丁收拢,向凤翎大营而来。

  凤翎听,也觉奇怪道:「这便奇了,我军中没有这样两个女将,是哪个大胆,
冒充我的人马?」

  「凤王妃,这等小伎俩莫在曹某面前用。你是怕我娶了王银屏,因此而同徐
千岁作对,故尔使个手段留下王银屏,把她杀了以免后患,你道是也不是?我曹
云龙既然要与徐千岁联手,又怎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伤了两家和气呢?凤王妃,还
是把王银屏发还曹某,曹某愿写下文书,将来有一日若王银屏要生枝节,曹某宁
杀王银屏,决不背曹徐之盟!」

  「曹千岁说哪里话来。我若是怕,又怎会先答应曹千岁交人呢?此事的确蹊
跷,还请曹千岁忍耐一时,我定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不知多久为限?」

  「半月为限。」

  「怎知王妃此去不是先斩后奏,杀了王银屏再叫我去看尸首?」

  凤翎见与曹云龙讲说不清,也有些恼了道:「曹千岁再若不信,可随我同去
镇南关,着黄冕细细盘查,把所有女兵将都叫来给千岁查看,若找到那两个女将,
王银屏自然还你,我还要派人护送到家,你看如何?」

  「也罢,就依凤王妃。」

  曹云龙于是跟着凤翎往最近的镇南关而来。

  黄冕听说凤翎到了,急忙迎出关来,接入守备府中。

  凤翎与曹云龙分宾主落了座,凤翎便开门见山,向黄冕道:「黄洞主,这镇
南关可曾新近得了几员女将?」

  黄冕道:「兵么便招了几万,不过,未曾遇着武艺高强的女将。」

  曹云龙一听便急了,急忙把那两个女将的容貌特征,盔甲及兵器式样等说了
一遍,黄冕摇首:「曹千岁莫急,我镇南关的确不曾收过这样的女将。」

  曹云龙不甘心,赖着不走,凤翎又命向定南和平南两关的守备处寻找两员女
将的情况,也不曾见这等武艺女子。

  眼看数日已过,不独曹云龙急,凤翎及众将也急,这日正议论间,忽有守平
岭山口的守将派人来报,说有三个年轻美貌女子率一干兵丁,闯过平岭山口,往
西去了。那三个女子马匹兵刃,正与曹云龙所说的张三、李四并王银屏一致。

  凤翎一听,「啊呀」一声道:「我怎么没有想到是他们?!」

  「是谁?」曹云龙忙问。

  「便是冯庆。」

  「王银屏与冯庆无怨无仇,因何要劫?」

  「我却不知。不过,过平岭向西,不是投冯庆,却是为何?」

  说罢,凤翎又问来人:「你等以前可见过她们?」

  「这些人前月曾自西向东过岭,彼时他们是商队模样,分几拨儿过关,不知
怎的,向西返回之时,便打起了镇南关旗号,我等发现不对,急忙阻拦之时,却
被她强闯过去,还杀了我们的十几个人。」

  原来这徐有亮与冯庆两家一向和睦,双方边民多有来往,因此平岭山口守卫
不严,给人家钻了空子。

  过了平岭山口,那边就是冯庆的地盘儿了,归西华关管辖。

  凤翎本待去追,手中没有证据,怎敢擅入人家地盘?只得派人去西华关,追
究闯关杀人之罪。

  不一日,西华关派副守备刘崎来镇南关见凤翎,道他们已将闯关之人擒拿,
原来是一群山贼草寇,其中有女匪若干,都叫斩了,并送供词及首级来给凤翎验
看。

  凤翎同曹云龙把那些首级看时,倒也足有五、六百之多,还有断头女尸二、
三十尸,年纪小的只有十几,老的不过三十,全都赤身跣足,以粗木杵塞了前后
两窍,使朱笔在肚皮上写了姓名,四马倒躜蹄捆着,其中三个据说是女寨主的,
看人头倒与那张三、李四并王银屏真格相象。

  此时无论凤翎还是曹云龙,都知中了那冯庆奸计,却苦无证据,只得忍气吞
声。

  好在张圭在时,在冯庆辖地暗布了许多眼线,凤翎急忙派人前去探听,方知
那王银屏果然为冯庆手下所劫。

  劫人的是两员女副将,骑玉花骢,使亮银枪的叫王子仪,骑花斑豹,使双板
斧的叫邓秀夫,如今王银屏已归顺了冯庆,被派在她兄长王柯的部下作大将,如
今王柯与王银屏已经在盘山关汇合,向南要出西华来打定南关,以报杀父之仇。

  凤翎心知三关如今兵力不足,就算能勉强守住,也难保平岭以东的大片沃土
不被蹂躏,平岭以东是徐有亮的主要后方基地,如果被人家折腾一下,一年的粮
草便无处征集,那时百万大军便只有等着饿死了。因此,忙派了八百里加急去给
徐有亮送信,同时也急忙布署兵力准备死守定南关,并邀曹云龙协防平岭山口。

  徐有亮调凤翎进京当皇后的书信不是没有收到,而是凤翎根本就没有时间去
想当皇后的事了。

  徐有亮接了凤翎急报,知道这冯庆早有算计。那王禀正死于自己之手,王柯、
王银屏怎能不报杀父之仇,所以冯庆要收这两个替自己当炮灰,明摆着是心怀叵
测。

  听见说王柯要攻定南关,晓得同冯庆的生死之战就要展开了,不敢多耽搁,
忙同史文龙赶赴镇南关,帮助凤翎加强防守。

  徐冯大战即将展开,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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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女将】121-126

      第一百廿一回——凤翎二战王银屏,兄妹作乱青龙关

  话说凤翎闻报王柯、王银屏兄妹出了西华关,望定南关杀来,要夺南三关,
一面派人去给徐有亮送信,一面命黄冕把守定南关,不准出战,自已则领两万人
马到平岭山口防守。

  那曹云龙一心只在王银屏身上,便自告奋勇,要助凤翎一臂之力。凤翎此时
正缺得力的大将,便不推辞,与曹云龙一同奔平岭山口而来。

  到得山口,已有常年在此守关的兵丁迎接,进得要塞,又有守关兵丁来报,
说王银屏领先锋营距此二十里下寨,派人前来约战。

  凤翎道:「来得正好,我正要与那王银屏争个高低上下,速去回复,就说明
日辰正,各领两千人马,关外十里空阔处交战,叫王银屏不可失约!」

  次日五更,吃过早饭,凤翎点齐两千人马,请曹云龙观敌料阵,两员将在兵
丁的簇拥下望关西而来。

  一出关便是平地,到十里亭前,见王银屏的人马也在列阵。

  两边兵丁雁翅排开,弓箭手压住阵脚,旗门开处,双方主、副将各自出马。

  两员女将一见面,便针锋相对,先打起嘴仗来。

  凤翎说:「你乃败军之将,焉敢言勇?」

  王银屏道:「你趁人之危,有何能为?」

  凤翎说:「若不服时,且再斗过。」

  银屏道:「若再斗时,打出你屎来!」

  凤翎哈哈大笑:「好大口气,不怕风吹了舌头?你且上前,看我一刀剜出你
尿脬来!」

  两个骂了一通,骂出火来,各摆兵刃战在一处。

  斗了二十几回,不分上下,曹云龙忙叫摆鼓助战,对面阵中听见,也擂起鼓
来,双方军兵呐喊助威,两员将抖擞精神,手上加紧出招儿。

  你们她两个,朱颜带怒,玉面含嗔,娇声喊喝,以命相搏,远远望去,却如
两只彩蝶,翩翩起舞,杀得十分好看。

  这一斗便到了正午,两个约好了,各回阵中,吃些干粮,喝些冷水,上马又
战。

  战至天晚,斗意愈浓,便定了死约会,各自命人回营做饭,送到阵前,吃喝
已毕,挑灯夜战。

  两员女将在阵前,连战了一天一夜,不分上下。

  战至第二天,日上三竿,王银屏心中暗想:「似这般斗来,难有结果,何不
用绝招儿赢她。」

  想至此,把马一拨,丢个败势道:「凤翎,你可敢来赶我?」

  凤翎道:「你使回马枪,我岂怕你?」纵马舞刀,随后赶来。

  看看追得切近,王银屏先向左一转,引凤翎一刀向左劈来,再把身向右一转,
回身便刺。

  这一招儿曾经战败了老将王铎,凤翎也难免上当。

  两人相斗,当面看眼,背后看肩,凤翎知道王银屏要使回马枪,所以眼睛只
盯着她两肩,见她两肩一动,便知要出招儿,一刀奔她转身的方向劈下,身体却
向右转避枪。

  若是寻常回马枪,这一招正好管用,但王银屏的回马枪是她自创的,正好与
一般招法相反。

  凤翎的刀将沾衣之时,王银屏却又向右转,正好躲开那一刀,枪却从右边刺
来,恰恰是凤翎躲闪的方向。

  凤翎一刀走空,知道不妙,躲是躲不开了,于是原式不变,竟然继续向右加
速闪去,右手刀脱手而出。

  王银屏一枪刺向凤翎的心窝儿,由于目标在背后,故尔只靠估计的,但对付
一般高手也是八九不离十,况一般人见枪从右边来,也会不自觉地向左闪,那是
绝对闪不开的。

  可王银屏只是不曾算计到凤翎会继续向右倒向马下,所以这一招未尽全功。

  饶是如此,凤瓴还是没有完全躲开,被那枪自左肋刺入,差了一寸没扎到心
脏,不过仍然疼得大叫一声,跌下马来。

  王银屏也想不到凤翎在危急中还不忘反击,那右手刀来个打出手,扎在她右
肋,「啊呀!」一声,也掉下马来。

  曹云龙一见,急忙飞马而出,对面营中也跑出一员副将,各引了数名女兵,
赶到两个落马之处,护住自己的主将。

  两个女将躺在地上,血流如注,都伤得不轻,女兵们抢过来,各自围住自己
的主将,使单架抬了便跑。

  曹云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哪个也不愿她们死。

  凤、王两个女将二次争斗,各自带伤而回,表面上看是棋逢对手,实际上凤
翎还是比王银屏高了一筹,只因为王银屏是主动使用绝招,战着绝对优势,竟然
打了个两败俱伤,可见凤翎的临机应变要比王银屏高出一筹。

  主将受伤,无法再战,双方各自回营,给自己的主将治伤不提。

  过了两日,两个女将尚在生死线上挣扎,王柯大军赶到,至关前讨敌要阵,
要替自己妹子报仇,曹云龙见对方人多势众,不敢轻易出战,于是免战高悬,闭
门不出。

  王柯连着骂阵数日,只无人应声,却也无可奈何。

  时过半月,徐有亮已率人赶到定南关,重新布置防守,而此时,凤翎的伤也
稳定下来,不过一时半刻是打不了仗了。

  那边王柯也是一样,王银屏的伤情与凤翎不相上下,攻打南三关又没有打把,
便暂时退回了西华关。

  徐有亮命人多方打探,收集消息,心中暗暗揣测:冯庆为何要派王柯来打定
南关?难道定南关是好打得么。思前想后,心中不踏实,乃将曹云龙请来商议:
「曹千岁,据有亮看来,依眼前情形,冯庆必定有重大阴谋。我等须处处提防。

  南岭连遭战祸,供给难以长久支持,恐怕还要仗着青龙关东南的万顷良田。
曹千岁久在平岭,青龙无主,难免有变,依我看,曹千岁还是暂回青龙关,你我
且忍耐一时,将各自封地经营妥贴,以免给冯庆以可乘之机。「

  曹云龙也知自己久离防地,不是办法,但心中又搁不下王银屏,所以嘴上唯
唯,却迟迟不肯动身。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各自相安无事,忽一日有探马来报,说青龙关外饥民造
反,杀了知州和县令,其势如火如荼。

  那被杀的知州胡奇乃是曹云龙表兄,曹云龙这才慌张起来,辞了徐有亮,急
忙回转青龙关。

  一踏入封地,暴动的消息不断,等到了青龙关自己的王府,饥民之乱已经发
展到了三个州十一个县。

  向部下询问,才知道造反的饥民是由一对兄妹率领的,这两个人都是山里的
猎户,哥哥叫刘黑岭,年约二十五岁,妹妹叫刘月娥,年约二十岁,手下还有五
大金刚,四男一女,分别叫做王大鹏、葛得龙、方天化、吕成和葛仙草,都是二
十几岁年纪,自幼习武,骁勇善战,三州十一县的官兵统领难以抵挡,俱被他们
杀了。

  曹云龙急忙聚齐众将,商议平叛事宜。

  不知曹云龙如何平息乱民暴动,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下部122

  第一百廿二回——贪县令官逼民反,七英雄揭竿起义

  这饥民如何造反?原来曹云龙本人不是正人君子,手下也尽是些唯利是图小
人,曹云龙对他们管束不严,加上他自己不在青龙,所以这些人越发肆无忌惮,
横征暴敛,无恶不作。

  青龙关外本是天下粮仓,一向风调雨顺,官富民丰,这几年又无天灾,哪里
便有如许饥民?只因那国亭州的知州,曹云龙的表兄胡奇,贪得无厌,荒淫无度,
与其作知县的妻舅王守道狼狈为奸,抢男霸女,无恶把作,把好好一个国亭州弄
得鸡犬不宁,本是物富民丰之地,偏偏饿殍遍地,百姓流离失所。

  国亭州亭山县县城中有一铁匠铺,铺中匠人姓葛名得龙,打得一手好镔铁,
远近知名,他有一妹,名叫葛仙草,年方二八,生得面如珠玉,体似杨柳。这一
日,被王守道在街上看见,便派人来说亲,要纳为小妾。那葛仙草幼时已经其父
许给山中猎户刘黑岭为妻,此时正待完婚,兄妹二人都是知礼数之人,哪里肯悔
婚再配。这王守道仗着自己是一县之主,定要强娶,葛氏兄妹不允,他便把葛得
龙下在牢里,受尽苦刑,堪堪待毙。葛仙草走投无路,只得上山来,找未婚夫婿
求助。

  刘黑岭闻得此信,怒火中烧,便把自己结盟兄弟王大鹏、方天化和吕成找来,
一同商议救人。

  议了一时,众人都说不如去州里告状。

  刘黑岭乃同葛仙草一齐望州里而来,哪知胡奇本是王守道姐夫,自然向着他
舅子,不光不准状子,反要打刘黑岭四十大板,又要把葛仙草捆了送与王守道成
亲。

  此时刘黑岭的妹子刘月娥与他三个结拜兄弟正混在堂下打听消息,月娥一时
压不住火气,冲上堂来,大声骂道:「胡奇,你这狗官!你们官官相护,强抢民
女,还有王法吗?」

  「王法?本官就是王法!」胡奇道:「在这国亭州,本官想怎样就怎样!你
这大胆的刁民,再要说三道四,当心老爷扒了你的裤子,游街示众,叫你生不如
死!」

  「狗官!你敢!」刘月娥一听,气得柳眉倒竖。

  「来人,与本官拿下!」

  原来那刘月娥也生就一张花容月貌,两边衙役听见说拿,便一齐上前去抓刘
月娥,想趁机寻些便宜。

  哪里刘月娥虽然是女流,却自幼习武,身段灵活,见衙役门往上一扑,使开
架式,三拳两脚便把十几个衙役打得连滚带爬。

  「反了!反了!捕快,快快与我把这个犯上作乱的女子拿下,死活不论!」

  中国的老百姓给当官的欺负惯了,本来那刘黑岭还想拚着挨上几板子,换一
个能接受的解决方式,比如出些银两,与王守道达到协议,没想到却弄成这样结
果。

  眼见着自己的未婚妻子要给人强娶,自家妹子倘若落在官家手里,也要受辱,
从今往后,再见不得人,一时没了主张,把手乱舞道:「不可,不可,打不得!」

  堂下王大鹏看见,跳在当中喝道:「大哥,似这等狗官,还与他说什么?这
狗官平素横片暴敛,天怒人怨,这也叫官逼民反,不得不反,不如就此反了罢!」

  方天化与吕成听见,也出来喊道:「说的是,反了罢!」往堂上便冲。

  胡奇一见,越发叫起来:「来人,来人,把这几个乱民与本官拿下!」

  一个捕快拿着刀,本是要奔着刘月娥去的,此时便先向离着近的王大鹏而来,
王大鹏手中没有趁手的家什,被他逼得连连后退。

  那刘月娥心中本是极喜欢这个王大鹏的,见此情形,用脚一勾,从地上勾起
一条被自己打翻的衙役丢下的水火棍,赶上去自背后一棍,正打在那捕快后脑,
顿时打了个万朵桃花开,倒地死了。

  「好个刁民,你敢打杀官差,与我杀!格杀勿论!」胡奇正喊着,那兄弟几
个一看,反正是杀了官差,多杀一个少杀一个也不过一个死罪,一齐扑上去,各
寻兵刃同捕快们打在一处,刘黑岭见事已至此,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便抄起地上衙役们准备给他上刑用的铁链,一步蹿至公案前,一铁链便把胡奇脑
袋砸得粉碎。此时正有一个衙准备向受了刑伤倒在地上的葛得龙下手,刘黑岭回
身一链,把那衙役拦腰抽飞,撞在柱子上,登时死了。

  葛仙草见胡奇要捆了她去入洞房,本来是准备一死了之的,见了此情此景,
也改变了主意,抄了一条水火棍,跑过去与刘月娥站在一起,同捕快们打斗起来。

  原来这里的捕快不过是一群地痞流氓出身,平素里狐假虎威,真打起来却没
什么真本事,不出一刻钟,便被六个人打发干净,王守道一见不妙,趁乱想溜时,
也被葛仙草一棍打在后腰,连脊梁骨打断,复一棍打在头上,也没了气息。

  六个人背了葛得龙,拿了捕快们的兵器,如一群疯虎一般,一路打出州衙,
往城门便走。

  路上见到成群的饥民,刘黑岭喊道:「众位乡亲,如今官逼民反,有不想饿
死的跟我走!」顿时跟上几百号人,而且越来越多,走出两条街,国亭驻军的千
总马荣领一百官军拦住去路。

  饥民们见了官军,虽然呼喝叫喊,却终是不敢上前,刘黑岭一见,若过不了
马荣这关,自己这些人的结果便是千刀万剐,于是心一横,抢步上前,使单刀望
那马荣兜头便砍。

  马荣忙用手中大刀一拨,想要进招儿。

  马荣是马上将,本来有着绝对的优势,但他的武艺平平,而刘黑岭看上去人
高马大,身体却甚是灵活,见对方大刀来封,就在两刀将将相碰的一刹那间,刀
锋略一转,顺着他刀杆削向他的手腕。那刀来得甚快,马荣吃了一惊,急忙把手
一缩,却不防刘黑岭已经纵起身来,直跳到他马鞍桥上,一刀抹向他脖颈。

  马荣再想躲已是不能,「格嚓」一声,那脖子被割断了一半,只连着一块肉
皮,扑通掉下马来。

  马荣是本州武官之首,一招便被杀死,其余兵丁哪敢上前,掉头便跑。

  胡奇一见杀了马荣,便不急走了,干脆领着饥民转回州衙,占了州城,开仓
放粮,趁机招兵买马,以黑布包头,建立了黑巾军。

  不几日,四下州县一齐响应,人数已聚了三万余人。

  刘黑岭自封公平王,几位兄弟都封大将军,周围州县起事首领也封了十余个
将军,打开军械库,取了刀枪武装部下,又开炉炼铁,打造兵刃。

  几位大将军都是乡民出身,所使兵刃都是平素吃饭的家伙:刘黑岭兄妹原是
猎户,各使一条三股钢叉;王大鹏平时作个小买卖,所以使的兵刃是一个流星锤,
那锤头却是一个卖东西用的秤砣;葛得龙是铁匠,使的是一柄打铁的大锤;方天
化是农民,使的是一柄九齿钉耙;吕成也是农民,使的是一把铁锄;葛仙草则是
用了从捕快手里得来的一口单刀。

  四下州县的官府听说,不由慌张起来,急忙调集官军前连剿灭,怎知那些领
兵的都是酒囊饭袋,一交手就被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黑巾军趁机攻下了三
州十一县,杀了州县之官,自立为王。

  却说曹云龙回到青龙关,听属下讲述前情,那些下属自然是官官相护,更兼
胡奇是曹云龙的表兄,便把官员胡作非为的事情隐下,越发添枝加叶地把罪责都
加在刘黑岭等人头上。都说这样乱民,若不抄杀殆尽,天下难安。

  曹云龙于是便下令,调官兵十万,由黄龙关守备辜丰率领,另领副将偏将十
员去剿灭暴乱。

  不知此一去能否平息暴乱,且听下回分解帝国下部123,124

  第一百廿三回——辜丰兵进国亭关,仙草计守驻马州

  却说黄龙关守备辜丰,率十万人马,大摇大摆望国亭州而来。

  依着辜丰的想法,这然暴民不过是乌合之众,又只有三万人,如何与十万官
军抗衡,所以趾高气扬,催动人马快行,只想早早平了暴民之乱,好在曹云龙面
前报功。

  行至与国亭相邻的驻马州,见道北一座小山,山前尽是树林,忽然一声呼哨,
自林中冲出五百义军,各持刀枪锄耙拦住去路。

  辜丰驻马观看,见为首有三位首领,当中一个女子,十六、七岁年纪,生就
沉鱼落雁之容,一身翠绿短打箭袖,绿帕罩头,足蹬小蛮靴,手中一口单刀,背
后一面大旗,绣着斗大一个「葛」字,两边两员将,也都是步下将,身着短打,
一个使枪、一个使叉,旗号上分别是「刘」和「陈」。

  辜丰提马上前,高声喝道:「你等何人,敢拦本座道路,还不快快让开?」

  其实他猜到这便是葛仙草。

  寻葛仙草上前一步道:「我乃公平王架前大将葛仙草是也。你可是辜丰么?」

  「正是你家守备爷。葛仙草,看你年纪轻轻,不在家谨守妇道,相夫教子,
却在这里拿刀弄枪,造反谋逆,难道不怕死么?」

  「正所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你们这些当官的刮地三尺,敲骨吸髓,
害得我们没了活路,反也是一死,不反也是一死,不如反了,拚一个够本儿,拚
俩儿赚一个。辜丰,你来这里,莫非是送死的么?」

  「哼哼,看你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口气却如此之大,真叫人好笑。

  快快放下刀枪,跪地投降。看在你年幼无知的份上,或者饶你不死。不然,
若被我擒了,少不得剥了衣裳,袒胸露股,绑在那法场之上,受那千刀万剐之苦!


  「辜丰,你家姑娘不是被吓大的,有本事你我一刀一枪,争个上下高低,若
被我擒了,也不叫你千刀万剐,只把你涂脂抹粉,捆到国亭街上示众,然后赏你
个一刀两断!」

  「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看本守备爷教训你!」

  辜丰喝一声,举起手中狼牙棒,望定葛仙草兜头便打,葛仙草身段灵活,只
一闪便不见了踪影,辜丰待要找时,听得背后风响,知道人家跳到了自己的马后
丘上,正一刀望自己后脑砍来,急忙一缩头,让过一刀,回手去抓葛仙草脚踝,
若被他抓住,只怕要被活活摔死,葛仙草急纵身跳下马来。那马最怕背后有人,
下意识地后蹄腾空,向葛仙草踹来,葛仙草早有防备,向后一蹿,躲开了马蹄,
辜丰已经拨转马头,舞棒又向葛仙草打来。

  两个人在阵前一场鏖战,此时辜丰才知道人家不是白给的,打了二十几回,
辜丰心想这样打下去不行,便忽然把棒一举,喊一声:「杀!」前营众兵将一齐
向对方的五百人冲了过来。

  官军有十万之众,前营也有两千,而义军只有五百,占着绝对的劣势,哪里
抗得住这样一冲,立刻败下阵来,一齐向树林中逃走。

  葛仙草一看,也不恋战,同另两个首领也向林中逃去。

  辜丰正要拿她们报功,如何肯放,纵马追赶。

  欲话说得好:「逢林莫入!」知道这话的不少,遵照执行的不多,只因人的
贪念常常占着上风。

  辜丰也犯了这样的贪念,所以也就上当了。

  原来葛仙草等人生在此地,对地形和道路十分熟悉,钻进树林,便向小山上
跑。辜丰的马虽然快,却不善登山,所以眼睁睁看着人家跑,却追赶不上,总留
着半里多路。

  翻过小山,下到沟里,葛仙草等人又往对面那光秃秃的石头山上爬。

  辜丰好不容易才冲下山,正要继续追赶,忽听一声梆响,自两边山上射下无
数火箭来。

  原来沟里尽是阵年落叶,足有齐膝厚,加上又被事先放了硫磺和焰硝,粘火
便着,而且火自树叶下走,其快如风,轰然一声,整条沟都燃起火来。

  那辜丰骑着马,听见梆响,见机极快,纵马蹿过沟去,冲上山坡,饶是如此,
一部胡须也被燎个干净,随他追到沟里的兵丁却无这般幸运,登时便有数百人都
被烧在沟里,无路逃窜,大火又从林间落叶中继续传播,反烧向官军大队,只烧
得儿郎叫喊,鬼哭狼嚎。

  辜丰只领了七、八十人,并四、五员将过了沟,此时想撤,归路被大火阻住,
欲进时,人单势孤,那葛仙草在山坡上看见火起,一声呼哨,转身又杀将回来,
把个辜丰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沿着着火的山沟逃窜,可怜那七、八十人没有马,
无法跟上辜丰,都被砍翻了,只有辜丰领着几员将,又被两边伏兵以弓箭射杀了
一人,马失前蹄跌入火中一人,等跑出沟去,只剩了四个人,又被义军四处围杀,
疲于奔命。

  一直斗了半日,官军大队方从山外绕来,把被困的辜丰四人救出,义军见官
军援兵赶到,也不恋战,呼哨一声,撤入林中,不见了踪影。

  辜丰检点人马,连死带伤,折了七千有余,还有三名将官阵亡,弄了个灰头
土脸。

  辜丰当下在山外扎营,派人四处打听义军消息。

  第二日,有探马报说葛仙草趁夜悄悄出了山,走小路望国亭去了。

  辜丰被烧光了一部好胡须,此时变得太监一般,心中恼恨,忙拔营起寨,自
后追赶,又点了一千骑兵,绕道直奔去国亭的必经之路莲花桥。

  这莲花桥横卧贵妃河上,是方园百里唯一的桥梁,辜丰的本意,是想抢在葛
仙草前面,把她的去路堵住,然后再与主力前后夹击,擒了那葛仙草泄忿。

  到了河边看时,那石桥如一条白龙,横在河上。辜丰左右看看,见只有几十
人把守,便一声令下,众骑兵一齐向石桥杀来。

  守桥的都是步兵,不敢与骑兵交手,于是纷纷向河对岸逃走,辜丰一马当先,
刚追到桥边,忽然「轰」地一声,连人带马跌进陷坑,一坑石灰粉腾起数尺高烟
尘,登时把辜丰眼睛迷了。

  好在义军都跑了,没有人守在坑边,否则两边挠钩一搭,便可把辜丰活捉。

  几个亲兵急忙下马,把辜丰救上来,扶上马去,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正在此时,又听一阵绑子响,四周出现了无数弓箭手,往这边便射,跑过桥
的义军也返回来,张弓搭箭,向众骑兵射来,顿时把骑兵射翻了几十人。

  那辜丰被迷了眼睛,不能睁眼,又怎生打仗,众军兵只得护着他往来路返回,
恰逢着葛仙草引军杀来,众军兵不敢交战,望一旁小路奔逃,又被埋伏的义军一
通劫杀,损了五、七百人,方才冲出重围,抱头鼠窜而去。自此,辜丰再不敢小
觑义军,时时处处加着小心,宁可贻误战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却说辜丰,本想着两面孤夹击,生擒葛仙草,却中了埋伏,差一点儿送了命,
好不容易才由部下保着逃回自己的大营。

  急忙找郎中来看,眼睛被石灰烧得满是潦泡,养了一个多月才好,而在这一
个多月的时间里,人家刘黑岭已经准备充分,沿着贵妃何布下兵力,严阵以待。

  辜丰等自己的眼疾好了,迫不及待要抓葛仙草复仇,于是点齐全部人马,二
次向莲花桥杀来。

  离桥五里,便已见义军的营盘,正守在莲花桥两端,看规模驻了足有两千多
人,见官军兵到,营中号炮连天,一哨人马冲杀出来,领头的是一男一女两位首
领,生得十分相象,都是步下将,女的辜丰认得是葛仙草,男的手使一柄打铁铺
子里用的大铁锤,给人以一种怪异之感,不问道知是葛仙草的哥哥,铁匠葛得龙。

  辜丰看那些义军,无盔无甲,衣冠各异,队列散乱,吵吵嚷嚷,比那日林边
所见更乱。辜丰暗自替自己感到不值,似这样的乌合之众,自己竟然接连败在人
家手里,实在丢尽了颜面,于是暗中发誓,今番定要把丢失的面子找回来。

  不知此一战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廿四回——兄妹挖桥诱敌,辜丰被困尽忠

  却说辜丰到了莲花桥,正遇着葛氏兄妹迎头拦住。

  辜丰要报连番受辱之仇,与葛得龙通名报姓之后,便一马当先冲出阵前,与
葛得龙打在一处。

  这葛得龙的舞艺,看上去比他妹子差了些,只因为他同是步下将,身子却不
够灵活,每每被辜丰舞狼牙棒攻击之时,总是将将躲得过去,却也是狼狈不堪。

  葛仙草看见,挥刀来助她兄长,辜丰阵中两员副将一齐出马,双战葛仙草。

  虽然葛仙草武艺出众,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看看支撑不住。

  那葛得龙道:「妹子,这等赢他不得,走了吧。」

  说着走,跳出圈子,向后便跑。葛仙草听见,也丢个虚架式,骗开副将兵刃,
随在她兄长身后,望桥上跑去。

  那些义军见主将败了,呼喝一声,转头便跑。

  辜丰方才要追,忽然想到前番中计之事,不敢造次,忙止住大军,自己站在
马上,向对面细细观看。

  只见河的两岸都是芦苇,除了守桥的营盘,并不见有其他兵将,不过辜丰自
从连番败阵之后,心下十分多疑,终是忐忑不安,不敢过河。

  再看葛氏兄妹,退回营地,并未停步,继续向北跑过河去,众义军也弃了营
盘,过河而去。

  又过了一时,从河对岸营中出来四、五十人,各持锹镐,到那石桥之上,乒
乒乓乓挖将起来。

  辜丰大惊。这莲花桥乃是过河的唯一通道,看葛得龙之意,分明是想挖断了
桥梁,好阻止自己过河。倘若真被他挖断石桥,自己再想过河真是难上加难了。

  想至此,辜丰忙坐回马上,派副将胡能、花铁犁引一百骑兵去夺那莲花桥。

  两个副将领了令,纵马而去,不一时便到了桥上,掘桥的义军一看骑兵来得
凶狠,欲待要跑,难逃过马脚,便扑扑通通,都跳下河去。那河水甚深,转眼这
些人便不见了踪影。

  辜丰见副将夺下桥梁,又没见有埋伏,这才引大军前进。

  辜丰立马桥头,指挥大军过河,只见对面营中,葛氏兄妹引着那两千义军冲
出营来,要夺回石桥,胡能舞动手中大铁刀,花铁犁一挺点钢枪,直冲过桥去,
正遇着葛氏兄妹,交手不过数合,胡能被葛仙草跳上马后丘,一刀抹了人头,花
铁犁的马也被葛得龙一锤打断了马腿,连人带马跌入河中。

  葛得龙兄妹胜了一阵,冲上桥来,杀退了众骑兵,然后让自己的军卒们加紧
挖桥。

  辜丰一见,桥上狭窄,人多了施展不开,派部下上去了是送死,只得自己挥
动狼牙棒,纵马上了桥面,向葛得龙杀来。

  虽然葛氏兄妹武艺不凡,但桥上太窄,不易联手,所以打了十几合,不敌辜
丰,被迫边打边退,被辜丰赶过桥去。

  辜丰杀过桥头,一边敌住葛氏兄妹,一边大叫「过河!」

  手下副将、偏将一见,一齐冲过桥来,葛得龙见不是头,只得与葛仙草弃了
桥头,往下便败。

  辜丰大喜,忙叫过河,才过了一千从人,却听「轰隆一声,那用铁锹铁镐挖
也挖不动的石桥忽然间断了。

  辜丰心中纳闷,细看之时,方知上当,原来这桥早就被人家弄断了,方才只
是在桥下方用一些巨大的圆木支着,从上面挖都是石头自然挖不动,但那些挖桥
的跳下水去,游到桥下,把那些圆木拉倒了一根,其余的失了平衡,桥面便轰然
塌下。

  这桥一塌可不要紧,辜丰和十几员副将、偏将,以及过了河的那一千多人都
留在了河这边,却把十万大军留在了河对岸。

  那些假装败走的义军见桥已断,在葛氏兄妹的率领下又杀了回来,在北边列
开阵式,此时再看,见义军虽然衣服各样,却队列严整,仪态素然,全不似早间
乱象,方知人家是有意引阵,此时辜丰后悔也晚了。

  辜丰回头看看,自己手下尚有不少战将,而对方只有葛氏兄妹两人,如果能
支持一阵,对面也许能伐木搭桥,救自己回去,正想着,只听号炮连天,四围杀
出无数义军,把辜丰等人围在当中,东边也是一男一女两员步下将,都使三股叉,
定是刘黑岭和刘月娥,西边一员大将,手使铁锄,应该是吕成。

  再看河对岸,自东边也杀来一只义军,人数有四、五千,当先一位首领,手
使一柄九齿钉耙,如猛虎一般杀入官军的队伍。

  官军没了主将,哪里抵挡得住这群猛兽,立刻乱作一团,丢盔弃甲,四乱奔
逃,不一时,十万大军便跑得没了踪影。

  辜丰从来没有感到过今天这样的绝望,没想到,自己堂堂守备,竟被一群泥
脚杆困在这里。

  「辜丰,你如今已是走投无路,还不下马投降!」

  「刘黑岭,我乃朝庭命官,如今中了你的埋伏,有死而已,岂肯投降,要索
命时,须先赢了我手中狼牙棒!」

  「好,这便是了,弟兄们,杀!」

  刘黑岭一声令下,众义军一齐向辜丰杀来。

  辜丰此时也是拚了命,抡动狼牙棒,没头没脸望冲在前面的葛仙草打去,不
过这一回地盘宽敞了,而且葛得龙也不能看着妹子在前面冲锋陷阵,两个人双战
辜丰。

  辜丰这才知道,原来葛得龙也是个演戏的能手,方才武艺不济的样子完全是
装出来的,现在他的身手灵活,决不下于葛仙草。

  辜丰此时也没了办法,只得领着手下左冲右突,企图杀出一条血路,逃得性
命。虽然困兽犹斗,但毕竟寡不敌众。

  双方在河边整整杀了一天,在付出了近千人的伤亡后,义军终于把这群被困
的官军一个个砍杀了,最后只剩下辜丰光杆司令一个人。

  辜丰看着把他团团围住的义军,自知无可幸免,一想到若是被擒,难免受辱,
不由长叹一声,望青龙关的方向喊道:「曹千岁,辜丰无能,屡战屡败,不能报
千岁知遇之恩于万一,就此尽忠成仁了!」

  把狼牙棒望自己额头一撞,撞了个满脸花,脑骨碎裂,死尸张落马下。

  消息传到青龙关,曹云龙楞了半晌不语。

  辜丰在青龙关也是知名的战将,三战三败,还丢了性命,看来这些乱民不可
小觑,非自己亲自出马不行了。

  要知曹云龙怎生围剿义军,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下部125,12

  第一百廿五回——曹云龙分路进兵,刘黑岭三城遭困

  上文书说到,辜丰奉命镇压饥民暴动,结果中了葛仙草的计,三战三败,还
枉送了自己和手下十几员战将的性命。

  曹云龙闻报,方知这刘黑岭真是自己统治的大敌,于是发下旨意,命国亭相
邻各州加固城防,并于四处调兵三十万,分成东、南、西三个方向把国亭包围,
只留下北边的宛亭。

  这宛亭全是大山,山道崎曲,兵力不便于展开,所以曹云龙只是下令宛亭知
州并官军的守备官,守住进山关隘,不让暴民进山,然后命其余三路一齐进兵,
沿途设置壁垒,交地方官防守,大军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曹云龙命白龙关守备黄崎领东路大军十万,自宛亭山东簏渡口渡过贵妃河,
沿河北岸向西进攻,命黑龙关守备乌德率中路十万大军,伐木造舟,渡河北进。

  自已则亲率西路十万人马,自宛亭山西簏黄陵渡过河,由西向东沿河进兵。

  刘黑岭听到消息,自知三万义军难敌曹云龙三十万大军,于是率部向北边山
里转移,方至进山的神桥关,便遇上宛亭知州霍风,那霍风自知武艺不济,所以
并不出战,只叫兵丁竭力守关。

  这神桥关之所以叫神桥关,是两座高山夹着一条深沟,山道在沟底,三十余
丈高处一块天然巨石,于半空中将两边山崖连在一起,仿佛一座天然石桥一般,
当地人叫它神桥,神桥向北百步便是神桥关,一道三丈多高的石墙把道路拦腰切
断,中间有石门,由官军在北边守着,关中有早年修的栈道,分别从两边崖壁通
向那座神桥。

  刘黑岭一到神桥关,便命手下义军强攻关口,那霍风一面叫士兵从石墙上面
向外射箭,一面派了人从栈道爬上神桥,自半空中把碎石扔下来。那些碎石都是
在崖边凿下的,虽然小的只不过象拳头般大小,但从三十几丈高处落下,其势千
钧,把义军砸得死伤无数,被迫退回,攻了一整日,刘黑岭见死了三、四百人,
却连官军的衣服边都没有沾到,只得把人马撤回,另外选路进山,又被守备花为
精心布防,守得严严实实。

  刘黑岭碰了几回壁,只得返身向南杀来,正赶上乌德造好战船,在那里渡河,
刘黑岭候其渡过了一万余人,尚在立足未稳之时,突然出击,将已经过河的官军
赶下河中,被杀被淹数不胜数,又趁夜派熟悉水性的兵丁凫过河去,把乌德造好
的战般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打探消息,都道曹云龙率西路大军,离国亭五十里扎营,东边黄崎尚在百里
之外。

  刘黑岭一想,这里乃是平地,无险可守,只得将人马分到四处各州县,凭借
城墙固守。

  刘黑岭兄妹与王大鹏领了一万五千人退入国亭州,派葛氏兄妹也率一万人去
守西南方大路上的玉县驻守,又派方天化、吕成领五千人马,守住正东的石头县,
三城结成倚角之势,互为接应。

  葛氏兄妹方入玉县,已听得曹云龙大军杀到,在城下挑战。

  葛仙草便要出战,葛得龙道:「久闻曹云龙是武榜眼出身,武艺高强,我等
现在势孤力单,贸然出战,只怕有失。」

  「兄长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自古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难
道作了武榜眼便天下无敌么?那辜丰也曾武科场中过进士,武艺也不见怎的。兄
长若怕,便城上看我立功!」

  那葛仙草毕竟年轻,心浮气躁,在驻马州连赢了三阵,便自傲起来,目空一
切,不听他兄长劝阻,执意要出城迎战。

  这葛仙草自小被葛得龙宠惯了,得龙拿她无可奈何,只得给了她五百弓箭手,
让她出城,自己也亲自到城外观敌料阵。

  曹云龙听见说城里来人迎战,便命也点起五百人列队,亲自去会葛氏兄妹。

  到得阵前,看那葛仙草时,果然生得美妙。竟想不到这般一个玉人,能杀了
自己的守备官。

  「对面,可是葛仙草么?」

  「不错,正是你家将军,你可是曹云龙?」

  「正是孤家。葛仙草,你不在家谨守妇道,在这里舞刀弄枪,抗拒天兵,所
为何事?」

  「曹云龙,你还有脸问,我等俱是安善良民。若不是你那表兄胡奇与他舅子
胡作非为,刮地三尺,抢男霸女,我等也不会揭竿而起。如今当官的逼得我们走
投无路,不反?难道等死么?」

  「好个伶牙利齿的小贱人。你自幼许给王知县为妾,本王难道不知。都是你
不守妇道,偷奸养汉,与那刘黑岭狼狈为奸,悔婚私奔,还在这里污言秽语,诬
陷朝迁命官。本王看在你年幼无知,不与你计效,快快丢了兵器,束手就缚。本
王或者看在你年轻的份上,饶你一命,不然,只怕是身败名裂,令你祖上蒙羞!」

  「曹云龙,你们官官相护,你们才是狼狈为奸。我与刘大哥自幼定亲,是那
王守道想要强娶为妾,我等告到州衙,那胡奇护着他舅子,反要将我捆绑了让王
守道强暴,此事州城百姓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你颠倒黑白,护着你家表兄,莫
道我不知道!曹云龙,我也劝你一句,速速回你的青龙关,整素吏制,铲除贪官,
天下或可安定,不然的话,你这个王爷的位子也坐不几天了!」

  「大胆!你巧言令色,以下犯上,罪该凌迟,待将你拿住,定要碎尸万段!」

  「有胆只管过来,看姑娘把你剁作肉泥!」

  两个人一言不合,便打将起来。

  这一交手,曹云龙才知道,这葛仙草的武艺果然不是吹出来的,身形灵活,
招法传神,虽然同自己还有差距,但想赢她还真不是件轻松的事。

  葛仙草此时也后悔没听哥哥的话,看来人家的武榜眼不是白当的,若不小心,
只怕难以活命。

  勉强斗了十余回,葛仙草累得香汗淋漓,招法便慢了,曹云龙趁着她又纵上
自己马背,想要从背后偷袭的机会,反手一把,捉住了葛仙草脚踝,一拎便拎起
来,头下脚上提着,又把叉挂好,伸另一手去抓她胸膛。

  葛仙草一见,害怕受辱,将手中钢刀望曹云龙手上斩来,曹云龙吓了一跳,
忙缩回手,又见葛得龙舞铁锤赶过来,只得一手将她抡起来,「嗖」地丢将出去,
要把她摔死,哪知葛仙草人在半空,把身子一扭,翻个跟头,变成头上脚下,平
平稳稳落在地上,毫发未伤,与她哥哥两个逃回城去,紧闭城门,再不出来,把
个曹云龙气得暴跳如雷,急忙挥军攻城。

  玉县虽是小县,但葛氏兄妹小心防守,不给曹云龙可乘之机,曹云龙攻了数
日,不能成功。

  不久,东面的黄崎攻至石头县,双方交战一场,那方天化与吕成的武艺出众,
黄崎与手下众将占不得便宜,便一拥齐上,方天化等寡不敌众,只得退入城中,
黄崎遂围了石头县。

  又过半月,乌德重新造了战船,渡过河来,抵达国亭州,城下交手,刘氏兄
妹奋勇争先,斩了乌德手下两员副将,乌德亲自出马,也战他们不过,只得也使
群欧之策,最后围了州城。

  曹云龙传下将令,对三座城池一齐发动攻城,一时喊杀震天,义军虽在劣势,
但深得民心,斗志昂场,又有城池作掩护,官军强攻一月,不能克城,反而死伤
近万人,一时军心动摇,不愿作战。曹云龙见状,只得停止攻城,命将三座城池
团团围住,断其粮草,要把义军活活围死、饿死不提。

  这边放下曹云龙国亭平乱,那边再说徐有亮,自从曹云龙走了,一方面调整
布置,守住各处要隘,一方面利用早年遣在冯庆身边的卧底打探虚实,方知冯庆
有意以王柯兄妹为饵,调动有亮之兵,然后自白虎和玄武两关一齐出兵,强袭通
镇。然后再从西华和盘山关出兵,占领两关之间的要路枝子岭,把自己调兵的通
路卡断,将自己困在朱雀关外。

  得到情报,徐有亮决定以牙还牙,一面发檄,列陈冯庆收降纳叛,进攻定南
关的罪恶,一面悄悄布置兵力,决定先发制人,攻占奉郡、黄石和枝子岭三处要
隘,把自己的防线扩大,将冯庆堵在白虎和玄武关外。

  不知两家如何用兵,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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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女将】126-130

     第一百廿六回——王子仪替人作嫁妆,关玉馨一夺枝子岭

  计议已定,凤翎的伤也好了,徐有亮命凤翎放出风去,要攻西华关,又派与
自己容貌相近的兵丁,穿上自己的衣服,每日骑着马中军营行走,自己却悄悄便
服离了南三关,来到南阳关中,调兵遣将。

  探子的情报是说,冯庆打算自北向南攻,并且已经让花荣领重兵向北,自白
虎关外绕道玄武关,再由奉郡进兵,徐有亮则决定让郑明德夫妻小心守住通镇要
道,然后自己的部队由南向北展开,这第一件事,便是要占据枝子岭要地。

  枝子岭是什么地方?

  前文书曾经说过,平岭山向北有两条路通往朱雀关里,一条是南起西华关,
北至盘山关,另一条是南起南阳关,北至虎狼峪。

  这两条路基本上是平行的,但中间有一处交叉,使两条路看上去更象个竖放
的「工」字,枝子岭便是那「工」字当中的一竖。

  先前徐冯两家是盟友,所以这枝子岭只是当个路口而已,双方各在自己的道
路上设了一个卡子,却并没有利用它互相攻击,如今两家撕破了面皮,这里便要
成为战场,只因这里是连接四个关口的咽喉要路。

  有亮得了冯庆的情报,所以急忙派人到枝子岭打探,探马回报道,冯庆派了
两员女将,一个叫王子仪,一个叫邓秀夫,正在枝子岭处秘密监造城堡。

  原来枝子岭是个坐北朝南的漫坡,倘若在坡上建成堡垒,派一支军驻扎其上,
便攻可阻断道路,守可自保无恙,实在是一举两得之策。

  有亮听了,将计就计,命人躲过冯军哨兵,悄悄赶往虎狼峪,向关玉馨密传
军令。

  关玉馨见了军令,立刻布置起来。

  却说王子仪与邓秀夫两个,接着冯庆将令,悄悄带了军卒,在那枝子岭上建
堡垒。

  此时枝子岭两边虽然都有各自的营地,但长期以来,徐有亮并没有真正在这
里派过兵,所以这地方反而被王子仪占了,她派出几路探马,分别往南阳关与虎
狼峪方向打探消息,见两边有人出来,便把工程停下,由于工程四围的树木并未
砍伐,而王子仪又命在已经建成的石墙上挂满树枝,所以外边根本看不见,如果
不是徐有亮已有消息,否则再想不到这里会藏着一个如此重要的建筑。

  这一日,工程即将完工,就只剩了前面寨门尚在建设当中,次日便可全部完
工,将军队驻扎其间。

  王子仪与邓秀夫两个十分高兴,站在那寨门以外看了一遍,又布置了兵丁看
守工地,自己回转西边大路上的营地休息。

  夜半之时,忽听得山上一声炮响,人喊马嘶,王子仪于梦中惊醒,急忙起身
问时,有兵丁来报,说是有一支兵马夜袭工地,已经将看守的军卒杀散。

  王子仪大惊,与邓秀夫两个急忙上了马,领着自己的一千多兵丁杀上山来。

  到得工地看时,吃惊不小,只见新建的堡垒中灯火通明,寨门前两行火把,
火把的红光中闪出一男两女三员大将,背后的大旗上分别写着「关」、「郑」、
「刘」三个大字。

  王子仪与邓秀夫虽然是新近才被冯庆收归帐下,但关玉馨、郑明珍和刘玉格
夫妻三人的名字却是如雷灌耳,眼见关玉馨占住了自己苦心建了两个多月的城堡,
心中便如吃了死苍蝇一般。

  关玉馨见王子仪两个到了,施施然道:「来的可是王子仪、邓秀夫两位姑娘
么?」

  「不错,正是你家将军。你可是关玉馨关将军。」

  「然也。」

  「关将军到此何事?」

  「特地来谢两位姑娘替我建了这座堡垒。城垒建得如此坚固,便铁浮屠也难
打破,两位姑娘连日辛苦了。」

  「关将军,我等与你何仇何恨?为何赶走我的军卒,占了我的营盘?」

  「姑娘此话差矣。这枝子岭本是两家共有之地,怎说是你的营盘?再说,你
秘密在此建造城堡,是何居心?如今我只把这城堡当个质物,以偿你无端侵略之
罪,至于你两个之过,关某也不再追究,就请两位回去,与你家冯王爷说知,就
说我家王爷多多拜上,叫他仔细守住西四关,切莫再生异念。」

  「好哇!你可气死我了。」王子仪气得七窍生烟,挺亮根枪冲上山来。

  「王将军慢来,明珍与你走上几回!」

  郑明珍说罢,一马冲出,截住了王子仪,两个人在山前大战起来。

  邓秀夫一见,也举一对板斧冲出,却被刘玉格舞双刀拦住。

  四员女将在山前一场好杀,关玉馨在寨门前看着,四个女将都是一样的年轻,
一样的美貌,打斗之时,柳腰乱扭,娇叱连声,不由在心中想着四女的好那些地
方,下半身硬得发疼,眼睛里谗出火来。

  四个人你来我往,斗了三十几回,关玉馨看得不耐烦,把刀一举,高声喝道
:「王子仪,再若不知好歹,本将军便亲自动手了。」

  王子仪两个同郑明珍姐妹正打了个平手,倘若关玉罄真个前来,自己怕是不
敌,只得各自丢个架式,跳出圈外道:「关玉馨,你休得意,待我等召来援兵,
定要挖了你腹内黑心。」然后拨马下山,往盘山关走了。

  关玉罄也不追赶,连夜带人加紧修寨,又去西边营中,寻了尚未装上的大门
并千斤闸来装上,将最后的一点儿工程建完,留下刘玉格和一千人马守着,这才
回转虎狼峪,一边派人给徐有亮送信。

  有亮听了,十分高兴,命原来守南阳关的副将领了两千工匠,赶赴枝子岭,
于已建成的堡垒西侧,再建一道城墙,直修到西侧大路边,如此一来,西华关和
盘山关之间的往来,便都在刘玉格的眼皮子底下,刘玉格想要进攻之时,只消由
城墙上向外放箭便可彻底阻断对方的交通。

  可怜王子仪两个,辛劳两月,到头来全给人家作了嫁衣裳,怎不心中恼恨,
急忙跑到盘山关搬兵不提。

  帝国下部127,128

  第一百廿七回——史云青谋夺虎狼峪,王子仪再打枝子岭

  单说王子仪与邓秀夫,跑回盘山关,见着守关大将何陆明,备述前因,请何
陆明发兵报仇。那何陆明本是个细心之人,此事重大,不敢轻举妄动,率两女到
黄石镇,向黄石守备史云青通报。

  史云青已奉了冯庆将令,让他与将由白虎出关的王大道合作,共同向通镇出
兵,分袭通镇与虎狼峪,这枝子岭堡垒,便是为了阻断虎狼峪的退路。

  如今王大道方才出关,还有两日才能到达黄石,枝子岭却先失了,虎狼峪未
遭围困,反倒是盘山关与西华关断了联络,史云青沉吟半响,道:「这枝子岭堡
垒,经你两个修得坚固,夺之不易,依我之见,不若作势去抢枝子岭,将关玉罄
拖在枝子岭处,然后悄悄进兵,奇袭虎狼峪。」

  「虎狼峪业经徐有亮经营多年,里面消息埋伏甚多,如何能收奇袭之效?」
王子仪疑道。

  「这便不须两位用心,虎狼峪中地形、埋伏,早经千岁派出卧底画成图形,
此番王将军出关,还带了徐家军衣甲若干,我等扮作徐家人马,悄悄到得峪中,
破了他消息埋伏,彼时关玉罄尚在枝子岭,只怕不及回兵。等我等占了虎狼峪,
再由虎狼峪、西华关与盘山关三路出兵,枝子岭便难防守。」

  「此计甚妙。请守备大人传令。」

  「王子仪、邓秀夫听令!」

  「末将在!」

  「命你两人各领两千人马,去至枝子岭,讨敌要阵,务要拖住关玉罄,使他
不能回兵虎狼峪。当心,那关玉罄武艺高强,怕你两个不是对手,须与他小心周
旋。」

  「得令!」

  「何陆明听令!」

  「末将在!」

  「你且派得力副将,守住盘山关与黄石镇,候王将军到时,一同前往虎狼峪。」

  「得令!」

  先说王子仪两个,领了所部兵马,自盘山关南门而出,直取枝子岭,方到岭
边,便见大路已被关玉罄新修的一道大墙封锁,那墙乃是圆木制成,里面叮叮当
当,仿佛有人施工,大墙之上,插的都是关玉馨旗帜。

  王子仪不敢贸然进攻,先派人上前讨战。

  不多时,关玉罄与两位夫人骑马而来,抱拳施礼道:「两位姑娘为何去而复
返?」

  「关玉罄,还我山寨!」

  「姑娘此言差矣,此寨乃是关某之所,何谓之还?」

  「这本是我等修建,自然要还。」

  「你建这堡,为何修在我家地界?」

  「谁说这是你家地界,枝子岭乃是两家共有。」

  「那两家分界何在?」

  「在枝子岭正中。」

  「既然如此,你这城堡为何修在东侧?」

  「哪里是东侧,这墙不明明在西簏吗?」

  「这是我关玉罄以其人之道,制其人之身。你在我家东坡建堡,分明居心不
良,关某因此夺下堡垒,又将墙延伸到此,乃是给你等一个教训,从今往后,再
莫向本将军挑衅!」

  「好你个大胆的关玉罄,看俺手中枪的厉害。」

  「嗬嗬,说不过时便讲打,你的武艺可能在我手下走过三十合么?」

  「徒说无益,你我阵前见分晓!」

  「罢罢罢!本将军让你三招!」

  王子仪被关玉罄如此小视,不由心中火起,打马过来,挺枪便刺,关玉罄急
忙闪身躲过,子仪复一枪奔他软肋,又被玉罄躲过,两马一错,王子仪回身一枪,
奔关玉罄后脑,玉罄把头一缩,躲过人头,却被她把盔缨挑落地上。

  玉罄被人挑落盔缨,面上无光,顿时大怒:「三招已过,莫怪本将军辣手摧
花了!」圈马回来,挥刀便砍。

  王子仪被他躲过三招,心中也惊,只得硬着头皮来斗。

  战够十几合,子仪心中大定,原来那关玉罄力大刀沉,动作却不甚灵活,子
仪寻隙进招,倒把个关玉罄逼得手忙脚乱。

  又战十合,关玉罄一个失神,被那大枪把他左肋下甲叶挑开,露出肋下肌肉,
十分狼狈。

  关玉罄大叫一声:「好厉害!夫人快来救我。」转身便走。

  王子仪纵马来赶,被那郑明珍截住,两个一场大战,不分胜负,刘玉格上前
助战,后面观敌料阵的邓秀夫悄悄拈弓搭箭,望刘玉格一箭射来。只听刘玉格一
声大叫,将手捂胸,伏在马上,向后败走。

  郑明珍一见,知道寡不敌众,也觑个空子走了。

  王子仪挥军赶来,追到离路口百步之外,被那墙后弓箭乱射下来,死伤了数
十军兵,难以冲过,王子仪记着此番前来,非为夺下枝子岭,当避免多伤士卒,
乃引军退回。

  第二日,王子仪前来讨战,见墙上高悬免战牌。

  命人攻打,被乱箭射回。

  又过几日,王子仪派人向墙上射出火箭,把木墙引燃,烧了半日,候远远望
着火势渐弱,挥军再来,方才知道,原来那木墙不过是临时的,这些时日,关玉
罄已经借着木墙的保护,在里面另修了一道石墙,那石墙是用大小不等的石头垒
的,虽然工程粗糙,弓矢却奈何它不得。

  王子仪又命人伐下大树,就地打造抛石之器,将磨盘大巨石远远抛去,将石
墙打坏了几处。

  子仪大喜,忙挥军攻来。

  哪知那石墙是胡乱垒起来的,虽然并不算牢固,但修起容易,不等子仪人马
冲到跟前,缺口又被用碎石垒住,依然用弓箭乱射出来,子仪也是无可奈何。

  王子仪与邓秀夫在这里,逐日攻打、叫战,里面只是谨慎防守,再不肯出战。

  转眼攻了十余日,忽然接何陆明将令,命子仪、秀夫,速速就地筑垒,以防
关玉罄来攻。

  不知何陆明何以出此将令,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廿八回——史云青中计虎狼峪,史文龙诈开黄石城

  却说史云青与何陆明,在黄石送走了王子仪,便等着王大道大军到来。

  过两日,王大道兵到,共是二十万人马。

  何陆明已派了老成副将王兴义守住盘山关,自己随营听令。

  史云青也使副将何玉虎守在黄石大营,然后派何陆明为先行官,与王大道一
同起兵,只带了十万人马,悄悄向虎狼峪而来。

  此一番用兵,史云青行动甚秘,以为关玉罄不会知晓。

  行至距虎狼峪口五十里,命王大道守住中军大营,自己同何陆明引了五千人
马,都穿上徐家军衣甲,趁夜悄悄摸进虎狼峪中。

  路上也见了些巡营士卒,见是自家服色,并未生疑,由着他们进了青龙阵中。

  到得阵心里,见四围漆黑一片,史云青打开阵图,命人掌起火来看时,忽听
一阵梆声,金风响起,史云青急忙倒在地上,周围军卒已被乱箭射死了七、八名。

  史云青情知中计,急忙命兵丁熄了看图的灯火,猛听一声炮响,灯火齐明,
四周冲出无数人马,把史云青围在当中,火光之中,闪出两员大将,高声喝道:
「史云青,汝中吾计,还不下马受死!」

  史云青一见,正是关玉罄与郑明珍,知道王子仪并没有能够把关玉罄拖在枝
子岭,如今自己反中了埋伏,因此不敢交手,急忙下令原路返回。

  因徐家军的衣甲有限,所以史云青身边只得五千人马,哪里够用,被关玉罄
团团围住。

  史云青与何陆明拚了性命,向外冲杀。直杀到天明时分,方才听到正北上一
声炮响,杀声震天,一队人马冲将入来,原来是王大道赶来接应,两路一马合兵
一处,并力冲杀,终于冲出重围,又被关玉罄在后追杀一阵,待回到大营,检点
人马,五千人马只剩了二百余人,随行的将官也损了四、五个,王大道带去接应
的兵马也死伤两、三千人。

  史云青见偷袭不成,只得改变策略,派人去黄石调余下的十万人马前来,再
联络奉郡庞奇的大将胡海法,约定时日,一齐进攻通镇。

  史云青准备等那十万人马赶到,叫王大道留五万人守住道口,不让关玉罄出
兵增援,自己则领其余十五万人同何陆明奔通镇。

  哪知那十万人马才到,史云青便预感到黄石有失,急忙下令全队拔营,后队
变前队,返身向黄石杀来。

  原来史云青以徐军衣饰作掩护,前来偷袭虎狼峪,关玉罄早有准备,他在枝
子岭佯败,高悬免战,叫假装受伤口的刘玉格指挥防守枝子岭,并派一个相貌与
自己相象的军卒扮作自己每日巡视,以为疑兵,自己则悄悄回到虎狼峪组织防守。

  此时,徐有亮也派了大将史文龙前来助阵。

  关玉罄与史文龙一商议,定下一计,先让史文龙扮作军卒模样,混在军卒当
中,与四、五千人藏起在峪口附近,等候史云青。

  史云青不知中计,果然前来偷袭,史文龙趁机混入冯家军队伍中,待史云青
败回之时,便随之混进王大道大营,打探消息。

  对于史云青改攻通镇之策,史文龙探得明白,及时通报了关玉罄和守通镇的
郑明德,郑明德又通报给了业城的洪伟。

  这一日,关玉罄派了五千人马,穿上被俘冯家军的衣甲,打着缴来的史云青
和何陆明旗号,与自冯营溜出的史文龙会合,由史文龙率领,悄悄绕过冯营,向
黄石而来。

  路上遇着自黄石向虎狼峪赶来的十万大军,只说是奉命到黄石督粮的,与那
十万人马穿梭而过。

  十万大军到了虎狼峪,领兵副将说起路上与史文龙部队相遇的事,史云青感
到不妙,因此才回军黄石。

  再说史文龙,领着那五千人马赶到黄石镇。此处已经由史云青经营数年,把
原来的小镇按府城的规格改建成了一座军镇,有可容下五万人马的永久营寨,还
建了可供应十万大军半年粮秣的仓库。

  平时这里常驻的有一万多人,此番进兵虎狼峪,所用的兵将都是王大道自白
虎关带来的,黄石镇仍由常驻人马防守,并负责接济大军粮草。

  史文龙到得城下,只说是史云青派来帮助押运粮草的,并以从一名陷在虎狼
峪的副将手中缴来的令箭为凭。

  守黄石的副将何玉虎本是个老成的将军,办事一向细心,所以史云青才放心
地把他留在黄石,但饶他细心,却无法不相信史云青的令箭,再说十万大军刚刚
过境不久,与几千人必定在路上相遇,若不是自己人,哪里过得关,加之史文龙
混在史云青营中数日,把一应口令、计划探得明明白白,便是何玉虎也看不出破
绽,于是开城放入。

  一过瓮城,史云青便命士卒牵过自己的战马,又亮出使青布包裹着的巨齿飞
镰刀,一马当先向城上杀来。

  何玉虎忽见一将杀上城头,来意不善,忙上了自己战马,手提一柄大铁槊,
拍马迎来,正打个对头道:「你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自乘马登城?」

  史文龙笑道:「好叫你得知,我乃是徐千岁驾前大将史文龙是也,特地来取
黄石镇!」

  何玉虎闻听,惊得身发冷,拚着性命向史文龙杀来,却哪里是史文龙对手?

  史文龙不慌不忙,舞刀敌住何玉虎大槊,只五、六个回合,便一刀将何玉虎
挥为两段。

  冯家兵丁见主将死了,不敢交手,自城西门逃出去,史文龙轻而易举,得下
了黄石镇,把史云青屯于黄石的大军粮草都得了。

  再说史云青,听说有人冒充自己的旗号向黄石镇而去,这一惊吃得不小,也
顾不得再攻通镇,急忙率大军回兵黄石。

  方才离营半日,报说后面有关玉罄率大军追来,史云青后路被断,生恐腹背
受敌,不敢交战,急急如漏网之鱼,昼夜兼程向黄石杀来。

  离黄石八十里,已探得何玉虎战死,黄石镇归了史文龙,史云青怕这二十万
大军全军覆没,催促部下快行,只用了一日,便到了黄石。

  此时黄石镇城头已遍插史文龙旗号,若是攻城,以史云青这支疲兵,怕是难
以奏效,好在黄石以西都是平地,黄石镇并非卡在路上,史云青命绕过黄石,着
何陆明率五万人撤往盘山关,以图寻机夺回黄石镇,自己同王大道领其余人马向
白虎关方向撤回。

  何陆明撤回盘山关,怕关玉罄趁机由枝子岭进攻王子仪,于是命人送信给她,
着她筑垒防守,只因盘山与枝子岭之间有一条羊肠小道,可以通往白虎关里,虽
然无法大规模运兵,但守住此路,至少还可以同冯庆这里通着消息。

  再说史文龙站在城头,见史云青大军绕城而过,自己只有五千人,不敢出城
阻拦,只叫兵丁在城上放箭,射杀了数千冯军。

  二十万人马过了半日,后面远远见关玉罄大军追来,史文龙这才命开了黄石
东门,引着三千人马出城,将史云青后队人马四万余人截住,同关玉罄前后夹击。
那些兵丁此时毫无斗志,漫山乱跑,被大军一通掩杀,死伤七千余人,逃了四、
五千,其余兵丁无路可走,只得投降。

  关玉罄被史文龙接进黄石,置酒相庆。

  文龙道:「黄石到手,虎狼峪可不必再守。此时机不可失,关将军可留两万
人给我守住黄石,你率其余人马由此径往奉郡,与郑将军和洪将军三路夹击奉郡。

  玉罄连连称善,遂留两万人马给史文龙守黄石,自己率四万余人向东北方向
的奉郡而来。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下部129,13

  第一百廿九回——陶秀英多路兴兵,胡海法途中遭困

  却说冯庆,在徐有亮猛攻王禀正之时,听从陶秀英的计谋,按兵不动,暗中
招兵买马,积草屯粮,准备等徐有亮一得下业城,便取下通镇,断其后路,再命
花荣自白虎关外绕道玄武关,与庞奇一同出兵青龙,从东方向业城进攻,以斩首
之策,直取徐有亮本人。

  哪知徐有亮十分见机,方才得下业城不久,便主动弃了业城,回兵通镇,使
陶秀英的算计落空。

  陶秀英见良机已失,便命已到玄武的花荣按兵不动,等待新的将令。

  正逢此时,有王柯派人到大雄关,请求派他兵出西华关去救胞妹王银屏。陶
秀英一看,正是时机,一面命王柯自西亭关绕道黄石和盘山关,准备到西华关救
人,一面命新提拔的年轻女将王子仪与邓秀夫乔妆改扮,到平岭以东伺机救人。

  王子仪两个果然没有让陶秀英失望,两个到了徐有亮地界,冒用凤翎名义,
将王银屏自曹云龙手中劫下,混出了平岭山口,直入西华关。

  陶秀英见王银屏救回,知道同徐有亮的大战迫在眉睫,便对冯庆道:「千岁
虽然兵精粮足,但就此同徐有亮决战尚无必胜把握,理当自守门户,徐图进取。
中原一带,我军占着黄石、奉郡,徐有亮占着通镇,若我得下通镇,则得尽地利,
徐有亮兵虽多,却难以施展,因此,当于通镇一战,夺此要隘,则业城后路已断,
奉郡与黄石也便不须人防守。再者,徐有亮长年用兵,粮草消耗甚巨,而朱雀关
外连年被王柯与曹云龙之兵蹂躏,年年欠收,如今所需粮草都是自王禀正处夺来
的储备,过了明年,存粮用罄,便不得不借助曹云龙青龙关外的千里沃野。青龙
关外自古便是天下粮仓,若得一支兵马,攻占青龙关外土地,徐有亮便只能自朱
雀关外取粮,一年半载,难以积足作战之资,再者,我等占了青龙,便可自东、
西两面夹南徐有亮,使他腹背受敌,难于两全,庶几可破。」

  「军师说的是,只是青龙之地有曹云龙经营,兼之路途遥远,粮道难通,实
非易事。」

  「千岁只管放心,我举荐一人,定可在青龙占住脚跟,与千岁东西呼应,以
夹攻徐有亮。」

  「何人有此能为?」

  「便是花荣是也。」

  冯庆听罢,连连点头道:「也只有她堪为此任。」

  于是,陶秀英便开始派将,头一路,使王柯兄妹出西华关,到定南关下挑战,
以便把徐有亮的注意力吸引到平岭地区,然后派王子仪与邓秀夫悄悄修建枝子岭
堡垒,以切断虎狼峪同南阳关的联络,虽不能取下虎狼峪,至少可以让关玉罄不
敢贸然出峪去救通镇,再派王大道,领二十万人马入白虎关,与史云青一道,过
黄石,直取通镇。另一路,则派庞奇与花荣,自玄武入关,令庞奇取道奉郡,自
北向南夹击通镇,令花荣取道佯攻业城,以阻止洪伟对通镇的增援,另有西戎三
郡主守住平岭以西诸关口,以防徐有亮自此向大雄用兵。

  不过,陶秀英却派传令的人给花荣另送了一道密令。

  陶秀英并不曾想到张圭在冯庆身边早就安插了不少眼线,有些还身居显位,
因此,除了给花荣的密令之外,所有布署俱被徐有亮得了去,因此枝子岭一战,
被关玉罄平白得了一座堡垒,反断了盘山关同西华关间联络,二一战,又被史文
龙赚开黄石,迫史云青与王大道退出黄石,回到白虎关待机,更为严重的是,由
于史云青已经派人联络了奉郡的胡海法,约定时日,一同合击通镇,此时胡海法
已经依约南下,而黄石一失,消息急切间不曾到得奉郡,反使胡海法失去了奉郡
的屏障。

  却说胡海法,按照约定,倾奉郡七万大军,带足粮秣,南下通镇,不一日到
了,离通镇二十里下寨,准备等南边打响之时,一同攻城,忽然有兵丁自奉郡来
报,说史文龙赚开黄石镇,史云青大军已经西返白虎,令胡将军速回奉郡防守,
以防被袭。

  胡海法大吃一惊,忙命撤军,方行半日,又报说关玉罄已自黄石来取奉郡,
到了第二日,通镇郑明德留夫人胡月守城,自己亲率十万大军自后追来。

  胡海法不敢稍停,急摧大军向北撤退。

  大军行至卓郡与奉郡之间的黄土岭下,迎面正遇上关玉罄。

  原来关玉罄到得奉郡,探得奉郡城中只有一名副将领着四、五千人防守,便
命自己的副将领一万人马将城池围住,自己却率大军直扑通镇而来,正将胡海法
拦在半途。

  关玉罄端坐马上,向对面看时,只见那胡海法年约三十岁,豹头环眼,骑乌
龙驹,使金雀开山斧,倒是好个英雄。

  玉罄打马上前,高声问道:「对面可是胡海法胡军么?」

  「不错,正是你家胡老爷,你可是关家小儿?」

  「某家正是关玉罄,胡将军口中无德,今番只怕是先输了人,再输了阵!」

  「哈哈哈哈,关家小子,莫在这里弄嘴,你不过是小人得志,凭一点小聪明,
立了些许小功,遇上你家胡老爷,今日便叫你了帐!」

  「胡将军真是爽快人,只是口无遮拦,关某也不与你斗嘴。胡将军,如今你
已是腹背受敌,难回奉郡了,不如弃了板斧,下马投降,看在你是个英雄,我家
徐千岁定当重用,你看如何?」

  「关家小儿,此话无礼,我乃是庞千岁麾下大将,只知忠心报主,不知什么
叫投降,关小儿若是会时,替我作个样子来看。」

  「如此便无话可说了,胡将军,你我不如阵上比个高低。」

  「说的是,你们杀个你死我活。」

  关玉罄正要挥刀厮杀,背后郑明珍一马飞出道:「夫君且慢,待为妻会他。」

  关玉罄也正要看胡海法的身手高低,便道:「贤妻仔细些。」

  胡海法却是人正人君子,见一员女将出马,便不欲交手,道:「好男不同女
斗,关小儿另派大将吧。」

  「胡将军莫看不起人,只怕你难过本将军手中花枪。」

  海法身后有一员将,身高九尺,膀大腰粗,花不流丢一张脸,花不流丢一身
甲,骑一匹花不流丢马,使一杆花不流丢戟,见郑明珍生得美貌,心中便有不良
之心,又见胡海法不愿与明珍交战,乃一马抢出道:「将军,杀鸡焉用牛刀,这
般一个花花娘子,手无缚鸡之力,何用将军动手,看末将将她擒了,与营中弟兄
同乐。」

  胡海法回头看时,乃是营中有名的「花将」何争功,便把马一圈,道:「何
将军仔细了。」

  那何争功跑到阵前,向郑明珍道:「小娘子,看你生得一张俏脸,面带桃花,
可是来同末将参那欢喜禅的么?」

  郑明珍若是个黄花处女,闻此言只怕已经恼羞成怒,乱了方寸,但她如今已
为人妻,又兼那玉罄最善以此事赚那些女将,所以她听了何争功前时之言,虽然
恼怒,却不曾乱志,留着心要给他一个好看,此时见他只顾淫言秽语,便一言不
发,暗暗把手中枪一抖,望他脸上一晃。

  那何争功只顾胡言乱语,不曾提防,只见眼前银光闪烁,方知不好,把身子
向后一仰,使个金刚铁板桥的功夫,虽然保住了性命,脸上却被那花枪的枪尖扫
了一下,划了两寸长一道血槽,鲜血迸出,吓得急忙拨马跳出圈子,把手去抹时,
已是破了相。

  「好恼,你敢坏了本将军美貌容颜,我岂与你干休?!」何争功丢了面子,
恼由心声,大叫一声,圈马回来,挺戟望郑明珍便刺。

  那郑明珍的武艺,若是比关玉罄或者胡海法怕是略逊一筹,但比起何争功来,
却要高出不少,一条花枪使得花团锦簇,只不离那何争功的咽喉左右,杀得何争
功手忙脚乱,一心只想逃命,却又被明珍死死缠住,欲走不能。

  胡海法见了,出马来救,却被关玉罄拦住道:「胡将军不是说好男不同女斗
么,不如你我杀上几合!」胡海法无奈,只得抡斧同关玉罄战在一处。

  那郑明珍见胡海法不能助战,抖搂起神威,越杀越勇,何争功越杀越心寒,
一招不曾防得,那花枪忽然由头面向下一摆,直刺小腹,何争功吃了一惊,见躲
闪不开,只得脚蹬马镫,从马上站起来,放那一枪从裆下过去,正自庆幸,忽然
惨叫一声,自马上掉将下来。

  不知何争功如何受伤,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回——关郑合兵攻奉郡,花荣佯攻北古城

  上回说道,何争功同郑明珍阵前交锋,被明珍一枪刺向小腹,何争功躲闪不
开,只得将身自镫上站起,离了雕鞍,放那一枪自裆里滑过。

  哪知明珍抽枪之时,却将枪一颤,让那枪缨向上一弹。

  原来那枪缨之中藏着四把钢钩,这一弹之际,钢钩正钩在那何争功阴囊之上。

  何争功一疼,吓得「啊呀」一声惨叫,丢了手中大戟,原来这何争功是个
「花将」,命丢得,却丢不得那话儿,此时阴囊被钩,便是制了他命门,怕她抽
枪之时把自己那话儿给废了,于是双手抓住明珍的枪杆,想把那钢钩摘下来。

  这郑明珍也是恼他口中无德,见他抓住自己枪杆,便前把一抬,后把一压,
将何争功挑在半空。何争功拚命抓紧枪杆,不敢松手,郑明珍也煞可恨,且不把
他甩出,而是将枪立起,象转陀罗般转了几圈。

  那何争功虽然抓着枪杆,却不防这一转,身子绕着枪杆转了几转,竟将那阴
囊缠在枪上,硬生生扯将下来,连下裳也扯拦了,血流如流。

  何争功见自己当众作了太监,一口气不曾上来,大叫数声,氮迷心窍而死。

  郑明珍将他甩出四、五丈远,然后喝道:「哪个不怕死的,尽管上前。」

  胡海法正与关玉罄争斗得不可开交,知道郑明珍的武艺比自己手下这些副将、
偏将高得多,只得高喊:「兄弟们,我等陷在这里,若不想死时,便并肩冲了过
去,保得性命要紧!」

  众将一听,各摆兵刃冲将上来,想要群斗郑明珍,若能把她打败或拿下,便
可迫关玉罄放开一条生路。

  关玉罄营中也有不少副将偏将,哪里肯让他们得逞,也一齐杀出,双方一场
混战。

  胡海法的兵将是要逃命,所以倾力相功。

  关玉罄见势,大叫道:「各位弟兄,此战十分紧要,堵住胡海法,大家立功,
放走一个,便把自己首级去向千岁交待。」

  听得此言,部下不敢怠慢,因此也尽力相斗,双方杀得血肉横飞,死伤三余
众,毕竟关玉罄夫妻两个的实力要比胡海法一人战着上风,胡海法左冲右突,虽
然也杀了对方四、五员战将,自已却也损失了三位副将,更要紧的是终究无法冲
破关玉罄的防线。

  如此斗至天晚,胡海法的部下渐失斗志,不敢再战,海法无奈,只得连夜向
南退兵,想赶到卓郡,以卓郡旧城为依托,等候救兵。

  天晓时方至卓郡城下,见城头旗幡招展,都是郑明德旗号,胡海法见不是头,
只得返身又望北杀来,背后郑明德引军出城追来,同关玉罄将胡海法夹在当中。

  这一回,又混战了两个时辰,胡海法的兵丁自知毫无胜望,纷纷投降,胡海
法部下将官十数人俱都战死,只剩下胡海法杀开一条血路,向北逃走。

  关玉罄与郑明德挥军追赶。

  胡海法跑到奉郡,见城池被围,关、郑两人追赶又紧,不敢进城,只得绕城
而过,向东北大路上逃往玄武关。

  见主将跑了,守奉郡副将自知难敌徐家大军,也弃城而逃,关玉罄与郑明德
轻易取了奉郡。

  两人一面派人飞报徐有亮,一面使郑明德留守奉郡,关玉罄率所部南行,到
通镇换了胡月去奉郡,自己则留在通镇待命不提。

  徐有亮闻讯大喜,得下黄石、奉郡,加上业城,防线便推进了一步,白虎与
玄武两关都落在监视之中,而盘山关也成了孤岛,活动不得了,如此,从战略上,
仿佛是徐有亮胜了一筹,不过,战事依然漫长,谁又知道下一步会怎么样呢?

  果然,方才过了数日,北边便传来探报,说花荣与庞奇自玄武关而出,一路
向奉郡,一路向北古城关杀来。

  徐有亮因为事先已有线报,所以早作了准备,知会了奉郡的郑明德、通镇的
关玉罄、业城的洪伟和青龙关的曹云龙。

  此时曹云龙正在围困国亭州,暂时无遐参战,所以便由郑明德任大都督,指
挥所有人马参战,关玉罄则领所部十五万人,经奉郡出兵,到了西亭关一带驻扎,
准备左右接应奉郡和业城。

  单说这一日,庞奇率二十万人马,战将二十员,已至奉郡东北二十里下寨,
准备重夺奉郡,而花荣也率二十万人马,战将三十几员抵达北古城关外,大战一
触即发。

  却说洪伟,听说花荣来攻北古城关,不敢怠慢,忙率所部数万人,亲自到北
古城关上防守。

  看那关外冯家军营盘,兵如兵山,将如将海,队伍齐整,军容威严,真是好
一支大军,不由心中着忙,急派人去给郑明德送信。

  郑明德此时也正在城头看那庞奇之军,也是刀枪林立,杀气腾腾。

  郑明德左思右想,奉郡虽然城高墙厚,却是个平原城市,容易被围,不似洪
伟的北古城关,凭险而建,易守难攻,于是便依事先的计划,准备将关玉罄调往
奉郡助战。

  关玉罄正要西进,忽然又报说花荣已在强攻北古城关,洪伟已然支持不住,
郑明德一面心里大骂洪伟无能,一面只得派关玉罄经业城去北古城关增援。

  关玉罄到了业城,便向北古城关而来。

  离关尚有十里,便听见那边炮声震天,喊声阵阵,急忙摧军快行。

  到了关内,登上城头,只见对面花荣大军如潮水一般,不顾伤亡,拚命攻城,
见玉罄赶到,洪伟狼狈不堪,以手握住玉罄之手,禁不住喜泪满面。

  玉罄命所部一齐上城,协助防守,这支生力军自然不凡,花荣攻城大军很快
便没了气势。

  第二日,不见花荣进攻,玉罄远远望去,见花荣营中旗幡招展,心中暗自猜
测,花荣定是在进行休整,准备改天再来进攻。

  又过一日,还不见花荣来攻,关玉罄忙派了探马先去打探,探马回报说,花
荣大营已然空空如野,只留了些旗幡、帐篷,花荣大军不知去向。

  玉罄连说不好,让了那花荣恶当,花荣定是在北古城关作佯攻,等把关玉罄
调到这里,再转去奉郡,助庞奇进攻奉郡了。

  玉罄知道,若由业城去奉郡,要比由北古城关外走多走两日,加上已经耽搁
的两日,总共四天的时间,以郑明德的兵力,怕难抵挡,于是留人守住北古城关,
命洪伟率所部到玄武关下,守住要路,防止关中出兵偷袭自己背后,自己则率所
部出了北古城关,直向奉郡追来,一路追一路问,只问花荣大军去向,都说前几
日有大军向奉郡去了。

  玉罄越发不疑,径往奉郡追来。

  看看快到奉郡,忽见前面喊杀震天,庞奇领着人马潮水般卷将过来,关玉罄
促不及防,已被裹在当中。

  不知关玉罄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下部13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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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女将】131-135

     第一百三十一回——庞奇被骗作祭礼,花荣孤军闯青龙

  原来花荣暗藏密令,却瞒过庞奇。她与庞奇相商,由自己在北古城关外一阵
猛攻,将关玉罄调过这边,然后让庞奇强攻奉郡,并随后赶去增援,其实她心里
另有主意。

  花荣部下三十几员将领,都是一批对冯庆忠心不二的敢死之士,花荣接到密
令后,又精选了两千精锐之卒,编成虎贲军。

  进攻北古城关之时,她只命其他各营参战,却让虎贲军加紧休整,准备长途
奔袭。

  见到北古城关上关玉罄的旗号,花荣知道第一条计策得逞,于是趁夜撤出战
斗,派一名副将和两名偏将率主力十几万人马赶奔奉郡参战,一路大摇大摆,散
布谣言,只说是花荣去奉郡助阵,自己却领着包括虎贲军在内的五万余人和其余
将官迅速向东急行。

  关玉罄果然上当,被一步步引向西方的奉郡,离开他真正应该追击的目标却
是越来越远。

  再说庞奇,算计着日子差不多了,便开始强攻奉郡,郑明德指挥若定,稳固
防守,只等着关玉罄在东边胜了,便会回头助战。

  双方在城墙上下打了十数日,庞奇军队固然尸横枕藉,而郑明德这边也死伤
惨重,眼看难以长久支持,忽然一日清晨,见庞奇不辞而别,走得无影无踪,郑
明德煞是奇怪。

  原来那副将率领十五万大军来到庞奇大营,庞奇见来了援军,心中欢喜,但
不见花荣却满心狐疑,等副将将花荣专门写给庞奇的书信交给他,庞奇才明白,
原来此次出兵的真实目的,是利用自己作幌子,掩护花荣出兵青龙。

  庞奇心中十分不爽,一是这样大的事情,却一直瞒着自己,二是他们竟然把
自己从玄武调出,放在奉郡这个地方受两面夹击,分明是想把自己作为牺牲品。

  庞奇是什么人呐?他才不会轻易上当呢,于是,他没有按花荣的意思继续强
攻奉郡作样子,反而撤出军队,回头去攻关玉罄。庞奇知道,关玉罄的人马同自
己相比居于绝对的劣势,如果能先发制人,把关玉罄给吃下来,或者向东突围成
功,就可避免全军覆没的命运。

  果然,才走了一天的路程,便在路上同关玉罄相遇了。

  庞奇依仗着人多,也不讲什么江湖规矩了,把兵刃一举,喝一声杀,三十几
万人忽地一下子便直冲过去,把关玉罄那十几万人围在当中,狂杀起来。

  这一场,只杀得天昏地暗。几十万人纠缠一起,各举兵刃,血光冲天。

  关玉罄本是赶来助战的,没想到庞奇此时放弃进攻奉郡,反来打自己,所以
战场的兵力对比立刻呈现一边倒的局面,虽经勉力苦撑,胜利的天平还是慢慢地
向庞奇这边倾斜。

  混战了一天一夜后,双万人马损失超过了十万人,将官也各死了七、八个,
活着的也十九带伤,关玉罄夫妻杀得满身是血,早分不清男女,庞奇和手下大将
胡海法也杀得似血葫芦一般。

  虽然死伤人数大致相同,却是关玉罄吃着些亏,因为他的人马少一半,所以
打到最后,只能是他这一方全军覆没,而关玉罄想退出战斗却根本不可能,因为
双方早就纠缠作一团,再撕扯不开了。

  双方的战斗一直持续到第三天凌晨,正打得难解难分之时,西南方向忽然一
声炮响,郑明德、胡月夫妇率奉郡的人马赶到。

  郑明德为什么来得这么慢?因为他根本想不到庞奇会退兵去打关玉罄,等知
道的时候,已经过去一天了。

  郑明德知道关玉馨的兵力不足,因此得到探报,不敢怠敢,急忙同胡月率奉
郡的大军杀出城来,往东北急赶,赶上庞奇时,关玉罄的大军已经陷入了困境。

  庞奇为人十分狡猾,他本想就此把关玉罄的人马全部吃掉,但此时一见是郑
明德旗号,知道双方的实力对比不容乐观,于是弃了关玉罄,向东北玄武关逃去。

  关玉罄逃过一劫,与郑明德合兵一处,在后追杀,斩首无数。

  直追到关下,庞奇被守在路口的洪伟迎头拦住,庞奇顾不得许多,杀开一条
血路,终于冲进了玄武关,而所部人马被三家联手一围,死的死,伤的伤,逃的
逃,降的降,跟着庞奇进关的只剩了七万多人。

  郑明德、关玉罄和洪伟合兵一处,都奇怪花荣去了哪里,难道先跑出玄武关
去了?难道凭空消失了?

  三人正在纳闷,忽然接到曹云龙用八百里加急给洪伟传的将令,命他火速率
军东进,到北安岭一线围堵花荣。三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花荣是秘密地向青龙
关方向去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捕捉战机是最重要的。郑明德和关玉罄都明白这一
点,于是,三人一商议,决定不等徐有亮将令,直接派胡月回防奉郡,并使人回
报徐有亮,郑明德守住北古城关,关玉罄夫妇同洪伟一道向东追杀花荣。

  再说花荣,率五万人马,昼夜兼程向东边的诸亭山区急进,只想着把关玉罄
等人甩得远一点儿,再远一点儿。

  这五万人马大多是骑兵,带足粮草,急行军三天,来到玄武关与青龙关交界
的凤子关。

  凤子关也是个平原关,花荣一到,便到关下讨战。

  守关的是守备章子炎,也是青龙关知名的战将,一匹铁青马,一杆方天戟,
勇贯三军,却有个毛病,便是眼空四海,目中无人。

  听说有女将花荣讨战,虽然知道花荣是冯庆手下名将,心中却总有轻视之心,
忙点了两千人马了,出城列队。

  抬头看时,见花荣花容月貌,体态轻盈,心中更是看她不起,心中只道:
「似这等娇娇玉女,只消我一把,便如个小鸡子一般捏出她屎来!」

  两人一顿口舌功夫,激得双方火起,各举兵刃,斗在一起。

  那章子炎本以为三招两式,便可把花荣挑于马下,哪知交起手来,才知道人
家不是浪得虚名,只是知道也晚了,不过斗了四、五个回合,便被花荣大喝一声,
一枪刺中左肋,挑在半空摇了两摇,然后扔在马下,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守城的兵丁一见,才想要进关关城,花荣部下早有准备,不待将令,一齐冲
过吊桥,杀入城中。关中只不过五千人马,哪里抵挡得住这几万精兵,顿时被杀
得落花流水,四散奔逃。

  花荣进了关,严令手下不许扰民,打开官仓,补充口粮、草料,又将余下仓
储,尽分给城中百姓。

  休整一日,又继续向东赶路。

  此时青龙已经然接到急报,忙派人去国亭报告曹云龙。

  曹云龙一听大惊,一边传令沿途各州县驻军围堵,一边派人去业城调洪伟追
杀,一边从围困义军的人马中抽调了十余万人,交给赤龙关守备何其武,向西来
迎花荣,并命何其武为总提调,统一指挥各路人马。

  花荣过了凤子关,前面都是平原,沿途不断有青龙关的小股兵马来袭,花荣
知道兵贵神速,所以命令部下不许停留,见有阻挡,只管冲过。

  这些阻截的兵马人数少,又十分零散,加之带兵将领武艺一般,根本无法阻
住花荣的五万大军,被她轻易冲过了数个州,总共三百里路程。

  这一日,到了北沙河的长陵渡口,花荣命队伍扎营休息,然后派出探马,打
探消息。

  不久,探马回报,说前面长陵渡已有四个州的守备官率领两万人马在河对岸
设防,领兵的是守备马荣,所有过河舟船尽被收缴,停在东岸,又说南有四员女
将徐小阳,徐小姚,徐小月,徐小菁姐妹引三万人马,东有何其武领十万人马,
西有洪伟、关玉罄、郑明珍引十五万人马,一齐向这里赶来。

  花荣聚齐众将道:「如今敌人多路人马数十万向此地赶来,若不及早过河,
难逃全军覆没噩运,因此,我等必须赶在被围之前,冲过河去。过了河,再走两
百里便是诸亭山区,进了山,便可利用地势同敌人大军周旋。明日开始,全军在
河边伐木造排,两日之内,必须将木排造完。第三日,便是我军存亡之战,各位
将军务必舍死忘生,一战而胜!」

  「元帅放心,我等必当竭忠尽力,以报千岁知遇之恩。」

  不一日,木排造好,一排排摆在三里宽的河岸边。

  清晨,探马来报,说徐小阳姐妹离此只有五十里路程,洪伟、关玉罄也只消
半日便可追到。

  花荣知道事情紧急了,传令渡河。

  不知花荣能否渡得河去,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二回——花荣血战长陵渡,莽夫丧命绝龙谷

  却说花荣命全军饱餐战饭,命先锋官梅子良并五名偏将率先锋营一千虎贲军
先行渡河。

  一时间,五十个木排用绳索相连,一齐推下水去,先锋营一齐上排,发声喊,
撑向对岸。

  这一千人方行至半途,花荣便命第二队三千人乘一百五十架木排下水。

  对面岸上守军严阵以待,见木排过来,一齐放箭,箭如飞蝗,将木排射得刺
猥一般,排上军兵用藤牌遮身,冒着箭雨向对岸直进。

  排行至河心,对面岸上又将石炮打来,顿时打散了两架木排,数十兵丁与马
匹落入水中,花荣所率的都是骑兵,少有会水的,落在水里,便有六成溺水身亡,
余下的或抱住散开的圆木,或抓住战马,却失去了藤牌的遮挡,被乱箭射在河里。

  等木排撑到对岸,先锋营五十具木排只剩了十几具,所幸梅子良和三名偏将
的木排尚好,领着仅余的三百多人冲上岸去,同围上来的敌兵血战起来。

  少时,第二队三千人中有七百余人到岸,先锋营的三百余人却仅余梅子良与
两员偏将。

  第三队又是三千人,到岸的仅有三百,只是三拨倒有六名将军过河,在岸边
与四守备苦斗起来,死死守住滩头。

  花荣见那石炮厉害,忙命第四队、第五队、第六队依次下水,务必毁了岸上
石炮。

  早有勇士张能、刘横,率五百虎贲军,手擎铁锤,于第四队舍命过河。

  此时对面岸上已有一千余人到岸,若若支撑,南边徐氏四姐妹的兵马也到了,
花荣命副将于铁率五千人,前往正南阻住徐氏姐妹,自己亲自牵马上排,随第六
队向对岸冲来。

  花荣武艺高强,臂力过人,站在木排之上,一杆枪使起来,拨打雕翎,行至
近岸,见石炮掷一巨石飞来,花荣不顾流矢,使枪就半空里一拨,当啷一声将巨
石拨出一丈开外,大腿上也中了一箭。不一时到了岸边,花荣拨宝剑削断箭杆,
忍痛上马,大喝一声,直往大路上石炮杀来,敌军见着她,便如小鬼见了阎罗,
被她挑得四处乱飞,砸得脑花四溅,吓得四散奔逃。

  早有两名守备在马荣率领下,弃了梅子良等人,冲到花荣跟前,亡命来挡,
花荣奋起神威,也不去架他兵刃,只略略闪展,一枪一个,将三将俱挑下马来,
自己身上也带了几处轻伤。

  后面众勇士看见,也一齐跟上,紧随其后,抢动大锤乱打。直杀到石炮队前,
那五百勇士只剩得三十人,此时抡动铁锤,一阵乱砸,又放起火来,把数十具石
炮俱毁了。

  石炮一毁,后面的木排便没了威胁,得以轻松过河,这边花荣与众将杀了四
守备,其余敌兵不敢再战,四散奔逃。

  人马才过了一半,徐氏四姐妹已经杀了于铁,赶到河滩,要抢了木排过河。

  早有副将花无影领五名偏将拚死阻住徐氏四姐妹,争取时间叫部下命人放火
焚烧未下水的木排。

  不一时,岸边大火冲天而起,未下水的木排都浇毁了,花无影等两万余人却
留在了对岸。

  花荣眼睁睁看着未及过河的两万精兵在河对岸进行着最后的抵抗,徐氏四姐
妹武艺高明强,不下于花荣,在她们的刺杀下,花荣的兵将一个个倒下去,后面
又来了洪伟和关玉罄,一齐砍杀。可惜那些将士,拚死抵抗,拒不投降,全数战
死。

  花荣泪流满面,又不能相救,只得忍痛命人烧了这边的木排和沿岸船只,带
着已经过河的人马向正东奔去。

  长陵渡一战,花荣所率五万人马,在水中被射死、淹死的有一万多人,为了
不让追兵过河而留在河西战死的有两万多人,过河后战死的有数千人,最后随花
荣离开河岸的只剩了八千人,还有大将梅子良,副将三人,偏将八人,牙将若干。

  向东走了八十里,正遇上何其武率十余万人马斜刺里杀来。

  花荣见对方人多势众,不能纠缠,命军兵不顾生死,向东北大路上急走,有
副将洪阿哥领了两员偏将并勇士五百断后,拚死阻拦,延误一时,花荣趁机同何
其武大军拉开一段距离。

  至晚,花荣不敢歇兵,命众人跑跑走走,连夜赶路。

  那些战马受不得如此涉拔,纷纷累倒,又有两千余人掉队,落在何其武手中
丧命。

  如此连走两日,终于到了诸亭山边,花荣手下只剩了四千人,一名大将梅子
良,两名副将和六名偏将。

  花荣孤军奋战,长途奔袭,五万精兵只剩了四千疲惫之士,可谓损失惨重,
然则终于杀到了诸亭山区,拥有了一片藏身之地,为日后的发展打下了基础,却
是取得了战略上的胜利。

  诸亭山是一片小山脉,绵延数百里,地辖五州二十余县,宛亭州便是最南端
的一个州。

  行至山边一个小镇,花荣命下马休息,买了些粮草喂马充饥,又雇了两名向
导,然后向山中进发。

  沿大路进得山来,三里不足便是一道隘口,有两百人阻住去路,领兵的是耀
亭州的兵马提调关洪。

  花荣知道何其武大军在后追赶,不能久待,乃亲自挺枪冲向隘口,梅子良紧
随其后。

  那关洪久闻花荣大名,不敢交战,只命士卒乱箭射来。

  花荣与梅子良舞动手中兵刃,拨打雕翎,不一时冲到隘口前,关洪一见,硬
着头皮来战,被梅子良一刀劈下,关洪举手中花枪一挡,哪禁得住梅子良神力,
连枪带人劈作两半,其余兵丁吓得亡命而逃,花荣遂过了此隘。

  剪段节说,花荣如此连闯数关,进山数十里,来至绝龙谷,见两边峭壁如削,
是个用兵的好去处,乃命于谷口近水处扎营,一面派人去探消息。

  探马回报,说何其武已然进山,明日可到,山里诸州守军也正往这里汇集,
估计三、两日间可到。

  花荣命兵丁连夜准备,第二天一早,命梅子良领大队入谷,自己率五百人守
住谷中营寨。

  天近午时,见何其武率大军赶到,花荣五百人冲出,同何其武马打对头道:
「何其武,你莫要欺人太甚,须知本帅不是好惹的。」

  何其武道:「花元帅虽是名将,然你如今孤军深入,犯了兵家大忌,又长途
奔袭,不吃不睡,如今已是疲兵,怎禁得我十万大军?不如趁早投降,我家曹千
岁看在你是个人才,定不失荣华富贵。」

  「呸!我蒙冯千岁知遇之恩未报,说什么荣华富贵,在花某看来不如粪土。
何其武,你如今有两条路,要么把兵撤回,乖乖放我走,要么把头留下。」

  「花荣,此时还敢说大话?还不知哪个把头留下。看锤!」

  何其武说完,一夹胯下灰马,挥起一对大铁锤,直奔花荣顶门砸下。

  花荣知他力大,不敢硬接,把大枪一挺,向两边一拨,使巧劲儿拨开双锤,
向里进招。

  曹云龙之所以敢派何其武出战,也因他武艺确实不差,加上此时以逸待劳,
与花荣堪堪打成平手。

  两个斗了五、六合,花荣满面赤红,汗流透甲,气喘吁吁,何其武一见,手
上加紧,想要花荣的性命。

  又打两合,花荣被他挑散发髻,不敢再战,败下阵去,何其武忙举大军在后
紧追。

  追到谷口,有中军官荐道:「将军,不可再追,此处地势险恶,只恐中了埋
伏。」

  何其武道:「如今花荣只余四千余人,便有埋伏,能奈我何?岂可因此放走
了到手的功劳?」但不听中军官荐言,当先冲入谷中。

  中军官无奈,只得紧跟在后面,又有数名将官率前队跟入。

  进谷三里,道路越窄,仅能容一人一骑通过,何其武方才感觉不妙,正要传
令全军退出山谷,忽听两边峭壁之上,梆声响亮,箭如飞蝗,石如急雨,纷纷落
下,何其武被自己军兵阻住,欲退不能,只得硬着头皮前进。

  又走了半里,前面道路出现一道两丈长的夹缝,何其武方才过了一半,见对
面闪出了一名小卒,手中擎长矛笑道:「何其武,这等计策,连小孩子都瞒不得,
偏你上当,真是枉为大将!」说完,举矛刺来。

  何其武夹在两壁中间,铁锤舞不起来,身体又躲不开,就如被捆着一样,眼
睁睁看着那大枪刺向自己心窝儿,却无可夺何,不由后悔莫及,长叹一声,被一
矛刺死。好端端一关守备,竟被一个无名小卒刺死,正应了小卒之言,枉为大将。

  此时谷中更加惨烈,梅子良在两边山上将干草丢下来,又丢下硫磺火把之物,
将入谷的数千士卒和三名将官烧作灰烬。

  花荣割了何其武首级,命人从山上拎到谷口,丢到何其武营中。众人见了主
将首级,知不能胜,只得退出山去,飞报曹云龙知道。

  曹云龙见报,半晌不言,他一面传令,派徐家四姐妹领兵进山围剿,一面传
令山外各州县,加强戒备,并封锁出山通道,不准一粒粮食进山,要将花荣困死
在山中,一面又加紧围困国亭义军,准备等灭了义军,再亲自领兵进山剿灭花荣。

  再说花荣,在山里潜踪两月,休养生息,待养去了浑身疲备,便筹划进攻耀
亭州。

  不知花荣能否取得耀亭,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下部133,134

  第一百三十三回——乔装改扮赚耀亭,自封总督审贪官

  却说花荣,自思进了诸亭山,虽有了一片藏身之所,但兵少将乏,又无粮草
供应,因此必须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地盘,再由此向外发展,这才是长久之计。
所以,当部队刚刚休整过来的时候,花荣便决定要攻取耀亭州。

  花荣进山之时,已经由梅子良斩了兵马提调关洪,此时耀亭州中虽有知州和
两千兵马,却没有一个领兵的大将,花荣于是决定兵取耀亭。

  此时诸亭山里的各个州县,其实并没有真正把花荣放在心上,因为花荣手下
只有四千疲兵,又处在山外几十万大军的威胁之下,哪里还敢出头露面,所以防
守不严。

  花荣派了大将梅子良,带了两百名勇士,扮作商贾模样,悄悄混入耀亭州城。

  至晚,花荣率所部来到耀亭城下,三更时分,只见城头灯笼乱摇,急忙挥军
闯到城门,见城门大开,地上躺着十几具兵丁的尸体,梅子良正领着几个勇士在
那里警戒。

  花荣大喜,提马进城,后面给梅子良等人把马匹、兵刃送到,一齐上马,点
起信炮,发声喊,杀进城来。

  耀亭知州冯文辉和耀亭县知县祁广文乃是连襟,平素花天酒地,吸尽民脂民
膏,昨晚两人又在知州衙门里吃酒作乐,全不知大难临头。

  城中兵丁如今只在副提调刘珠手下,那刘珠也是个昏昏噩噩之流,听到炮响,
还以为哪家娶亲出殡,并不在意,依旧贪睡,直到钢刀架在颈间,方才明白。

  至天交五更,花荣已将两千官兵全数缴械,兵不血刃得了耀亭州。

  花荣将四千精兵开进城来,命令驻扎于原来的兵营,不准扰民。自己则占了
知州府,改名总督府,自封为诸亭山总督,兼兵马大元帅,刻下印鉴,发号施令,
当上了土皇帝。

  花荣连夜发出安民告示,四城张贴。

  城中百姓夜来听到炮响和喊杀声,惊恐了一阵,到了早晨,见了花荣安民告
示,方知已经改朝换代了。

  第二天一早,花荣便以总督名义,升坐大堂。

  花荣艳名,是早有人听说的,听得升堂鼓响,有胆壮的数十人便聚在衙门门
前,看花荣审案。

  花荣命大开前门,放听审的百姓进来。

  那些百姓看时,堂上坐的女官,果然是艳如桃李,冷若冰霜,平地便有十丈
的威风。

  只见那花荣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刀斧手,将那两个狗官带上堂来!」

  「喳!」八名站堂军卒一声大喝,惊天动地,不一时,有刀斧手将知州冯文
辉和知县祁广文拖上堂来。

  那两个贪官上得堂来,一见花荣威颜,早吓得双腿发软,便站立不稳,扑通
跪在地上:「下官给大老爷磕头!」

  「瞎了你的狗眼,看看本官是哪个!掌嘴!」花荣喝道。

  两边兵丁上前,乒乒乓乓,打得两个狗官满嘴是血。

  两人这才想起花荣是女的,急忙改口:「下官不知,下官给总督娘娘磕头!」

  「混帐东西!宫里才有娘娘!掌嘴!」

  又是一顿暴打,打得两个狗官晕头转向,不知应该如何称呼才好,只是吓得
浑身发抖。

  「本督问你,你两个哪个是冯文辉?」

  「下官便是。」冯文辉的话中已经满是哭腔。

  「本督再问你,你州中百姓几何?」

  「回女大人,州中百姓一万户,共合七万余口。」

  「他们都过得怎么样啊?」

  「回女大人,这里本是穷困山区,百姓一贫如洗,家无隔夜之粮。」

  「一贫如洗,家无隔夜之粮?那你府中,哪里来的数十万两白银?!」

  「这……」

  「据我所知,去年你光是贿赂上官,便花了两万两,还专程差人给曹云龙送
去价值连城的羊指玉马一对,这些是哪里来的?你说百姓们家无隔夜之粮,而你
自己却花天酒地,昨晚你一家十几口一顿饭,便杀猪一口、屠羊两头,还取鲤鱼
之须半斤,将无须之鱼尸,尽丢在后面污水坑中,又有好酒五坛,这些酒肉,是
哪里来的?」

  「俱是下官奉禄所买。」

  「你一年奉禄几何?」

  「白银五百两。」

  「白银五百两,能买几匹玉马?」

  「这马是朋友所赠,未取分文。」

  「哪个朋友所赠?这半斤鲤须也是朋友所赠么?」

  「这都是本城渔夫馈赠。」

  「本城渔夫自愿馈赠?他们连饭都吃不上,却不把鱼市上出售,还饿着肚皮
拿许多鱼来送你吃须么?这么说,你是个百姓称道的大大好官喽?」

  「他哪里是什么好官,是个大贪官。」两边有看热闹的,大着胆子说道。

  「哼!冯文辉,百姓之言,你可听到了?」

  「大人,下官……」

  「来人,晓喻堂下百姓,传本督之言,哪个知道这两个贪官贪脏妄法之事,
哪个受过他欺压,俱来衙门告状,本督与他们作主。」

  「女大人,我知道,这祁广文曾家奴,去年在西街因为看上古董店一件玉器,
想要白拿,人家不给,就打死了店家的侄子,人家告到县里,这祁广文不光不让
他家奴偿命,反说人家诬告,把古董店都充了公,店主又到州里来告,这冯文辉
又打了那店主一百大板,把人给活活打死了。」

  「此事可有苦主?」

  「有,店主人寡妇妻子和五岁幼子尚在,已经沦为乞丐,每日在街上乞讨度
日。」

  「好,赏你一两银子,速去把她母子找来,找了人来,本督还有一两赏你。」

  「谢女大人。」

  这赏格一开,那些百姓七嘴八舌,都来说这两个贪官斑斑恶迹,把两个狗官
听得冷汗直流。

  过不多时,堂外挤进近百苦主,都来告状,花荣命他们当堂对质,然后一一
录了口供,画了花押,直闹到午时。

  吃过午饭,花荣再次升堂,便有两位秀才抢上堂来,大呼冤枉。

  欲知两个秀才有何冤枉,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四回——恶衙内酒醉丧命,两少年负冤受刑

  却说花荣,升堂审讯贪官冯文辉和祁广文,审了一上午,尽是些为官不仁,
横征暴敛,欺男霸女之事。

  午饭方过,花荣继续升堂,来了两个秀才上堂喊冤。

  花荣一看这两个人,年纪都在四十岁上下,虽然衣服破旧,却是仪表不俗,
心中便生敬佩,道:「两位即是秀才,坐下回话。」

  两个秀才谢了,坐在堂边,花荣问道:「两位谁是原告?」

  「贱生两个都是原告。」

  「哦?」花荣奇了,人家都是争着当原告,没有说两个人打官司一块儿当原
告的。

  「那谁是被告?」

  「便是狗官冯文辉!」

  花荣明白了,原来不是两个人相互打官司,是一块儿来告冯文辉的。花荣只
要一听是冯文辉,这心里的气儿就大了,马上道:「既然是告狗官,本督自会替
你两个作主。来呀!带狗官上堂!」

  冯文辉一上堂,见着两个秀才,腿肚子立刻转了筋,跪在地上只求饶命。

  花荣一见,便知端的,乃开口问道:「两位原告,姓甚名谁?有何冤情?当
堂道来。」

  两位秀才听了,站起身来,躬身回话:「大人,贱生姓徐,单名一个直字,
这一位是我的儿女亲家,姓郑,双名一礼。」

  「哦?」花荣一听,急忙站起身来,拱手道:「不知是两位名士,失礼失礼。」

  「不敢当名士二字,舞文弄墨两个穷秀才而已。」徐直道。

  花荣为何如此恭敬,原来她早听说过两人的名号,自然也就对这两家的案情
心里早有了些底。

  这徐直祖上作过翰林,本人也是才高八斗,奈何大真朝昏君无道,以致连年
战祸,他便无意功名,只在城中结交些文士舞文弄墨,闲来开个学馆,教上十几
个学童,郑一礼是他的好友,也有不世之才。花荣到此,正需人才扶助,故尔一
听两人名号,立刻起身,以礼相待。

  「两位名士,有何冤枉,只管讲来,本督与你们作主。」

  徐直两个未曾开言,老泪先流,半晌无语,只得自怀中掏出一纸诉状,呈于
堂上。

  花荣接状在手,只看了一半,已然气得浑身发抖。你道两个秀才所告何事,
此案真个是冤深似海。

  原来徐直只有一女容儿,指腹为婚,许给了郑一礼之子郑平为妻。

  去年,容儿年已十六,生得赛过西施,不让貂蝉,又自幼知书达礼,成了这
州城第一号美人。此时郑平也成了翩翩公子,文采出众,风流倜傥,与那徐容儿
正是一对好鸳鸯。两家看着儿女成人,十分高兴,便商量着给他们早日完婚。

  哪知天有不测风云,知州冯文辉有一衙内,整日吃喝嫖赌,又喜拈花惹草,
是个浪荡公子,那一日在学馆前路过,正巧容儿在街边买针线,被那冯衙内看见,
不由分说,命家丁强抢了,带回府中,要纳为妾。

  那徐容儿又是知书达礼,怎肯答应,冯衙内便叫把她捆绑了手脚,强纳于洞
房之中,准备霸王硬上弓。

  那冯衙内得此美女,心中高兴,在前面受一众恶仆祝贺,吃多了酒,步履蹒
跚,闯进洞房,那知在门槛上绊了一跤,无巧不巧,便一头撞在柱子上,碰了个
脑浆迸裂,死于非命。

  恶仆怕冯文辉怪罪他们对主人照顾不周,于是便恶人先告状,说徐容儿勾结
奸夫郑平,打杀了冯衙内。

  那冯文辉明知此事与徐容儿无干,不问青红皂白,便把郑平抓来,使恶衙强
执其手画供,以奸夫罪名判了大辟,又把徐容儿判了个通奸谋夫,凌迟处死。

  满城老少都知那徐容儿与郑平的亲事,纷纷替两家鸣不平,徐直和郑一礼又
哪里肯依,上堂喊冤,被冯文辉以教子不严之罪,每人打了八十大板,差一点儿
丢了性命。

  那一天,冯文辉命将两个男女犯人提出大牢,推上木驴囚车,押赴法场处死,
为怕两个人犯当街揭穿他假造口供的罪恶,把两个人用木核桃塞了口。

  可怜那徐容儿,冰清玉洁一个少女,被跣剥得一丝不挂,赤条条如同白羊一
般,五花大绑,被恶役们自牢中拖出街上,当着一众百姓与她未婚夫婿,现出那
稚嫩牝户来,望木驴之上一墩,活生生破了她贞操,然后以破锣破鼓,押往市曹。

  那徐容儿尚在年少,被木驴折磨得苦不堪言,却又喊叫不出,连羞带气,泪
流不止,数度昏蹶。

  押至法场,使铁钉将徐容儿手脚钉在木桩之上,午时三刻,先一刀斩了郑平
首级,方剐那徐容儿。

  你看那刽子手,心狠手辣,手中拿牛耳尖刀,只一刀,将容儿一颗新剥鸡头
米般乳头儿割下,复剜下整只乳房,再以同样刀法,割了另一侧乳儿。

  再两刀,削了她两只香肩。

  又自后将两只玉臀慢慢割下。

  后一刀,自那容儿牝门儿插入,割开肚腹,扒出五脏,方才一刀割了美人头
来,悬于城门示众。

  可怜一对玉人儿,尚未享受人间欢娱,先已屠刀加身。

  花荣见了诉状,气得浑身颤抖,把惊堂木一拍,喝道:「冯文辉,你知罪么?」

  此时冯文辉尚要抵懒,花荣命把当年恶仆拿上堂来。

  这些恶仆,本来只为着钱财,哪肯替冯文辉卖命,不等用刑,便把当初之事
一一招供。

  四下众百姓,也都证明两个犯人本是未婚夫妻,且行刑之时,皆被塞口。

  事关人命,虽有人证,冯文辉只是不招,花荣也知他不肯轻易招承,便冷冷
一笑道:「冯文辉,要你招供,却也不难,这满城被你戗害之人,不只千百,我
只消将你交付他们,让他们各想刑法,不怕你不招。」

  冯文辉一听此言,知此关难过,只得低头道:「下官愿招,只求速死。」

  花荣连审两日,把两个狗官罪过一一列举详尽,仍有百姓前来告状。

  花荣道:「两个狗官罪恶滔天,罄竹难书,若如此告法,怕告到明年也难结
案。告于众百姓得知,只这两日所告之罪,已够万死,明日一早,衙前听判。

  不知花荣如何判法,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下部135,136

  第一百三十五回——花荣兴政养民,徐氏举兵剿山

  却说花荣得下耀亭州,把知州与知县两个狗官捉了,升堂审问,两个狗官恶
贯满盈,罄竹难书,此时再无话可话,只求速死。

  花荣第三日升堂,命提两个狗官司到堂,将惊堂木一拍,喝道:「冯文辉、
祁广文,你两个为官不仁,贪得无厌,令一州百姓受苦,我若饶你,天地也不能
容我。刀斧手何在?」

  「在!」

  「将这两个狗官,给我杖责四十,打在木笼之中,枷号三日,众位百姓,有
仇报仇,有怨报怨,三日不死,剥了他两个狗皮!」

  「得令!」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两个狗官一阵哀号,被刀斧手拖出门外,就于
督府门,剥了衣裳,重重打了四十,直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淋,再打于木笼之
中,众苦主各拿着锥子、竹签之类,你一锥,我一锥,扎得两个狗官司鬼哭狼嚎,
不消三日,已经然气绝,仍剥了人皮,张于城门示众不提。

  杀了两个狗官,真正是大快人心。花荣又命仿查地方恶霸,但有仗势欺人,
为富不仁者,依罪恶轻重制罪。

  花荣制裁了狗官,又诚心聘徐直和郑一礼为参军,并听从两人建议,又发下
文书告示,兴农利商,均田减赋,令百姓休养生息,一时百姓归心,一片兴旺之
相。

  过几日,花荣派梅子良领兵,逐一取下耀亭所属四县,诛杀了两个贪婪县令,
另两个未有大恶,没收不义之财,具结悔过,赶出州界。

  这边花荣夺城杀官之事,早传到周围四州,这些地方的官员吓得寝食难安,
一面派人报告曹云龙,请求发兵来剿,一面自己纠集了四州之兵,共合八千余人,
来夺耀亭。

  花荣此时正要继续扩大地盘,倒不曾想他们会送上门来,乃将计就计,这边
亲自率领一千人马,同对方交战,另一边派梅子良率主力分袭四州。

  那些领兵将官都是酒囊饭袋之属,如何同花荣相比,只一战,花荣便连斩了
两个提调,一个守备,其余军兵吓得弃械投降,花荣反平白得了八千人马。

  那边梅子良也迅速得手。只因这花荣在耀亭推行了一系列富民养民之政,百
姓欢心,此事传扬开去,邻近各州的百姓都盼着花荣兵到,因此不等梅子良攻城,
那些百姓便夺了城门,献关来投,只七、八日的时间,四州都姓了花。

  梅子良每到一处,便开仓放粮,赈济饥民,又抚慰良民,诛除恶霸,深得民
心。

  花荣又发文告,招兵买马,招贤纳士,不出一月,便又扩充到了两万人马,
又以徐直为号召,有许多才能之士来投。

  再说曹云龙,得此消息,越发坐卧不安,严命徐家姐妹,务必剿灭花荣。

  那徐家姐妹究竟何许人也?

  原来她们分别叫着徐小阳,徐小姚,徐小月,徐小菁,又是两对双胞胎,大
姐二姐都是二十二岁,三妹四妹都是十九岁。

  她们都是梁山好汉金枪将徐宁的后代,祖传的武艺,都骑白马,使钩镰枪,
有万夫不当之勇。

  那何其武死后,所部人马撤出诸亭山,曹云龙便命徐小阳、徐小姚挂正副帅
印,徐小月、徐小菁挂正副先锋印,接收了何其武的十万大军,进山围剿。

  徐家四姐妹进山之时,花荣藏身山林,四姐妹转了许久,粮草难继,因此退
出山外,补充粮秣,方才出山,花荣便夺了耀亭,还未容四姐妹再次进山,其余
四州便都归了花荣。

  接了曹云龙将令,徐家四姐妹急忙点起五万人马,向山里开来。

  她们有十万之众,为何只带五万,只因山里道路狭窄,人多了施展不开,而
且山里贫穷之地,难以就地取粮,因此大军粮道便成了问题,再说,兵在精不在
多,考虑到这些,徐小阳决定自己同徐小姚率大队作战,却安排两个妹妹率五千
余人一齐押粮运草。四员大将分出两个去押粮草,足见徐小阳对粮秣问题的重视。

  进诸亭山区的道路有几十条,但大都是崎岖难行的羊肠小道,大军难以通过,
或者是有根本无法攻克的险关险隘,已被花荣派人牢牢守住。只有两条路能够容
大军通行,两条均在西边,徐家姐妹自然选择了这两条路,而且由于两路平行排
列,相距最远处也不过三里,便用不着分兵,只一路便可,她们准备等进了山,
到了耀亭州城附近的衢地再行分兵。

  哪知这条路看似好走,其实寸步难行。难道是徐家姐妹道路不熟悉么?不是,
徐家姐妹就生在诸亭附近,不久前还进过山,走的就是这条路,怎能说不熟悉,
那又为什么寸步难行了呢?都只为曹云龙派出的官吏贪婪暴戾,弄得民不聊生,
而花荣一到,便开仓赈民,又推行一系列养民政策,百姓们看到了希望,又有哪
个愿意重新落入曹云龙统治之下,因此沿途的百姓不须人教导,便趁夜自发地跑
到路上,将路边树木砍倒,横在路上,将桥梁挖断,以阻大军。

  徐家姐妹遇上这样道路,哪里走得快,一天走不出五里,急得团团转。

  一连三天,天天如此,徐小阳恼羞成怒,命部队暂且驻扎,派人去两侧山上
搜查,凡发现参与了伐树掘路者,一律斩首,提头报功,以收杀一儆百之效。

  此令一出,那些军卒但见家有斧锯镐锄者,不问情由,便就地斩了,割了人
头来报功,更有甚者,把人全家不分老幼男妇,尽数杀了充数,斩前更将有姿色
妇人尽情轮奸。

  连杀两日,斩得无辜百姓人头千余级,其中耳上穿孔者计三分之一,显为女
流,徐小阳也不细问,照常记功。

  过得这两日,徐小阳命拔营起寨,向山里进发,果然道路畅通无阻,徐小阳
自以为得计,却不知此举越发激起民怨沸腾。

  花荣得知此事,乃借机游说部分有名望之人,联名上书于总督府,情愿增赋
养兵,以保家园,这样一来,花荣正好利用民意,充实仓廪,积草屯粮,增兵备
战。

  再说徐小阳,杀了上千百姓,换得个道路畅通,一路无话,不一日兵至耀亭
州城下,命人前去挑战。

  不一时,城中号炮连天,冲出两千人马列阵,马上一员将,骑一匹白玉雕,
提一口金背砍山刀,高声喝道:「来将通名!」

  徐小阳提马上前道:「本帅徐小阳是也,你是何人?」

  「诸亭总督,兵马大元帅帐前正印先锋官梅子良是也。不知徐元帅到此,有
何见教?」

  「奉我家曹千岁之命,特来擒拿尔等,收复诸亭五州。我来问你,你们不在
自己的大雄关,跑到青龙,杀人夺地,所为何来?」

  「哈哈哈哈,俗话说得好,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你家曹千
岁,任人唯亲,部下搜刮百姓、草菅人命,已经天怒人怨。我家冯千岁大生慈悲
之心,命花总督率兵前来,诛除贪官,养民生息,使诸亭百姓重见天日,万民称
颂。徐元帅难道不知么?」

  「诸亭乃是我曹家之地,所居官员是善是恶,皆是曹家自己的事,与你何干,
要你们多管闲事?如今我也不要追究你等擅入之罪,只要你等乖乖让出诸亭,让
我将你们押解出境,便饶过你等性命,如若不然,你来看!我这五万大军所过之
处,必当风卷残云,把你们压作齑粉!」

  「元帅差矣,你要我等退出诸亭,把此地交给你等,你可问问诸亭百姓愿是
不愿!」

  「俗话说,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百姓不过是曹千岁家中牛羊,曹千岁要他
们怎样,便要怎样,他们不愿又待如何?休说废话,你等让是不让?」

  「梅某想让,只是我的兄弟不肯答应。」

  「你家兄弟是谁?」

  「便是掩手中这口刀,你要诸亭山,只问他愿与不愿!」

  「如此说来,这是要讲打了?好,本帅奉陪,只是你不过小小先锋官,本帅
不屑与你交手,去叫花荣前来。」

  「我家元帅乃是一代名将,你两个野鸡没鸣(名)儿,便是同我这小小先锋
官同你交手,尚觉大才小用,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这话说得好生气人,徐小阳背后副元帅徐小姚恼了,打马过来道:「元帅,
与这等小角色动手,哪里用得着元帅,末将代劳了。」

  梅子良看时,见是一个与徐小阳生得一般无二一个女将,只是装扮略有些不
同,徐小阳戴的是三叉帅字金盔,徐小姚戴的是银盔。

  梅子良道:「早听说徐氏姐妹乃是两对孪生,果然难分彼此,想必你便是徐
小姚了。」

  「正是你家副帅。」

  「你与你姐姐相比,武艺如何?」

  「自然姐姐强些。」其实是一般无二。

  「如此,还是叫你姐姐来吧。」

  「只我便将你捅个透明窟窿。」

  「怕不容易,梅某不是怜香惜玉之人,这一刀下去,将你劈为两半,把一肚
子大粪都剁出来,却不损了这等花容月貌?」

  「好哇,你敢言出无礼,看本姑娘不撕烂你臭嘴!」

  徐小姚恼得玉面通红,挺钩镰枪便刺,梅子良舞动大刀,接架相还,两个在
城下在场大战,打了三十几合,不分胜负。

  那徐小阳见梅子良果然厉害,便也把枪一挺,纵马过来,要双战梅子良,若
把梅子良杀了,不怕那花荣不出来见仗。徐小阳尚未到跟前,忽然四下号炮连珠
般响起,杀声震天,仿佛山崩地裂一般,把个徐小阳吓得脸色发青。

  不知哪里来的千军万马,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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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女将】136-140

     第一百三十六回——众百姓布疑兵阵,美花荣使劫粮兵

  原来根据探得的情报,花荣手下不过三万人马,又要把守四方要路,实际能
用的机动兵力不过八千余人,如今一听四围喊杀之声,恐不下十万之众,叫徐小
阳如何不心惊胆战,不敢再斗梅子良,忙传令结成八门阵,并招回徐小姚进阵防
守。

  徐小阳回到阵心,命人竖起一根旗竿,拉起一个刁斗,自己亲上刁斗,四下
望去,果然见四周刀枪如林,旌旗似海,在自己的东、南、西、北四方山上各结
了一座大阵,把自己的军队和大营一齐围在当中,有兵丁在那里高声呐喊,看那
大阵的规模,果然十万也不止。

  徐小阳这一惊非同小可,不敢再动攻城的念头,趁着敌人尚未来攻,命速速
退回大营,严加防守,一面派人趁夜混过敌营西去,传令给自己的两个妹妹,要
把余下的那五万人马也调到耀亭,同自己里应外合,突破围困,然后再与敌周旋。

  至晚,大营四围火把的光照红了半边天,更鼓不绝,徐小阳营中众将士心惊
胆战,长夜难眠。

  深夜,徐小阳派出探马,细细打探,看花荣哪里来的许多军队。

  少时,有探马捉了一个村中百姓来,徐小阳细问之时,说道花荣自到诸亭,
便行招兵买马,如今已有二十万之众,这围在耀亭四周的,只是其中的一半而已。

  徐小阳听罢,暗暗叫苦,不知这花荣是何等样人,竟能令这样多人甘心投军。

  天刚放亮,有军卒来报,说那梅子良同十几员战将率一千人在营外讨战。

  徐小阳寡不敌众,不敢出战,恐怕大营有失,命人高悬免战,严防敌人偷营,
只等两个妹妹调援军进来。

  再说徐小月和徐小菁,押着粮草,与大军一同启程,由于粮车行进缓慢,所
以渐渐的同徐小阳拉开了五、六日的路程。徐小月两个领着两千护粮兵,小心翼
翼往耀亭而来。

  这一日天明,粮队启程赶路,本来好端端的大路上却布满大大小小的土坑,
浅的半尺,深的两三尺,虽然并非断路,但所有粮车都只能绕着那些坑走「之」
字,慢得如蚂蚁一样。

  徐小月知道,这又是姐姐们先时遇见的百姓的破坏活动。但她担负着押粮的
重要责任,所以虽然心里很想把那些可恶的乡民斩上几个,却怕粮草有失,不敢
造次,只得时刻谨慎小心,尽可能快地赶路。

  走了半日,只走出十几里,忽然背后一声炮响,冲出来两支伏兵,约有一千
多人,刀枪闪亮,盔甲鲜明,旗上写的是:「诸亭总督兼兵马大元帅」,正中一
个斗大的「花」字。

  小月一看见「花」字旗,吓得魂飞魄散,倒是小菁道:「三姐莫被他吓住,
如今大姐他们应该已到耀亭,这花荣不守耀亭,在此作甚,我想这不过是小股游
骑,特来搔扰我等,莫被他骗了。」

  小月想来在理,于是命大军速行,自己提马向后面而来。

  只见那些兵冲到近前,当先一员女将,高顶帅字金盔,身穿宝铠,胯下桃花
马,手中一赶蟠龙金枪,不是花荣却是哪个?

  见来的果是花荣,徐小月真个惊得浑身发冷。只因花荣是对方的主将,她不
在耀亭坐阵,却在这里出现,说明对方是派了主力前来劫粮,背后还不知有多少
军队,再者,两位姐姐也怕是凶多吉少了。

  花荣一见徐小月,把手中金枪一指:「徐小月,见了本帅,还不下马投降。」

  「我徐家代代忠良,不知投降何意。」

  「不投降也罢,只把粮草留下,本帅便放你回去。」

  「花荣,莫要若大口气,我徐家祖传的金枪,还不知谁胜谁败!」

  「也罢!你我战上三百合便了。」说着话,一抖蟠龙金枪,分心便刺。

  徐小月接架相还,两个战了有十七、八个回合,花荣果然厉害,徐小月有些
抵敌不住,徐小菁恰恰赶到,赶过来双战花荣。

  花荣以一敌二,面无惧色,一杆枪使起来,如风车儿相仿,犹自游刃有余。

  徐小月姐妹同花荣斗着,慢慢同自己的粮车拉开了距离,两个突然省悟,放
弃了打斗,回马便追,花荣接着那一千人在后面紧追而上,将两姐妹死死缠住,
不使她们脱身。

  双方斗了足足一个时辰,只听前面三支响箭飞上半空,花荣把枪压住,哈哈
笑道:「两位将军果然好武艺,只是如今你们军粮被劫,只怕难向徐小阳交令,
不若投降了本帅,我保你两个性命无忧。」

  徐小月心知不妙,见花荣住手不打,便顾不得回嘴,转身便走。

  急急忙忙追出了七、八里,只见自己的粮车一辆不少地停在那里,只是有大
约五分之一的粮车是空的,四、五百个押车的军卒坐在那里唉声唉气。

  徐小月赶过来一问,方知趁着自己姐妹同花荣交手的时候,有两个花荣的偏
将,领了一千多人马突然杀出,把押粮的军卒杀散,然后又从道边冲出数千百姓,
都牵着毛驴,驴背上架着驮架,将车上的粮草搬上驴背便走。

  这路上挖了许多土坑,车辆难以通行,毛驴却不怕坑洼,更善爬山,军卒们
眼睁睁看着「得儿得儿」地从山上走了,想阻止,却无可奈何。

  徐小月看看还剩了七、八成粮草,暗自庆幸,心想,若花荣再来挑战,自己
可决不能再离开粮车了。

  当晚,车队寻个合适的地方扎营,尚未睡下,便听四下里金鼓大作,喊杀嘹
亮,吓得徐小月一夜不敢合眼,好容易到了天亮,急忙命令拔营起程,再一看自
己的部下,全都熬了个眼睛通红。

  上路不久,花荣又从后面杀来,徐小月害怕上当,只紧紧跟在自己的粮车后
面,且战且走,果然前面又响起人喊马嘶之声。徐小月弃了花荣,径往前面跑来,
见徐小菁正与两个人在那里打斗,数百名百姓则在士兵的掩护下抢着把粮草从车
上搬到毛驴背上。

  徐小月急忙提马向那些百姓冲过去,那些百姓一见,拉了毛驴便向两边山上
跑。

  徐小月纵马追赶,那马在山道上却没有毛驴快,追到半坡,回头一看,原来
花荣所率的军队后面也有数百名牵驴的百姓,此时正在那里抢粮。

  徐小月又冲杀回来,人家又走了。

  晚上,大军依然被四周的金鼓声吵得无法入睡。

  就这样,花荣每天都掩护着老百姓用毛驴抢粮食,她们并不贪多,抢上一阵
便走,可禁不住天天来抢,徐小月眼看着那些粮车一辆辆都变成了空的,急得直
搓手,却毫无办法。

  三天一过,徐小月遇上偷偷溜过连营前来传令的小校,知道徐小阳等人被困,
越发着急起来,两姐妹一商议,现在粮草已不重要了,要紧的是把大姐和二姐救
出来,于是,徐小月让传令小校继续西行出山去调增军,命徐小菁继续押粮东行,
以吸引花荣的注意力,自己则率领五百押粮兵,趁夜悄悄向东而来。

  不一日,到了大路的出口,前面便是山间盆地,果然看见耀亭四周连营成片,
把徐小阳的大军围困在当中。

  小月急忙派人混过连营,去向徐小阳报信,约定明日一早,接应徐小阳向西
退兵。

  徐小阳的突围十分成功,把守西边道路的花家军队还没有准备好应战,便被
徐小阳冲了过去,与徐小月会合了,三姐妹如丧家之犬,向西急走,背后花荣的
大军紧紧追赶,一路上到处是金鼓之声,到处是喊杀之声,吵得人心慌意乱。

  正走间,忽然两边山上一声炮响,冲出一千精精骑,把徐小阳的人马拦腰截
作两段。

  此时徐家军兵已成惊弓之鸟,虽然人数占着优势,却没有勇气交手,见了伏
兵,立刻四散奔逃,徐小阳顾不得那些士卒,只同手下将官从混乱中冲过来,领
了八成人马向西急奔,剩下一个大尾巴被人家割了去。

  入夜,忽然从两边山上射下无数火箭,又把营帐烧了三成,混乱之中,一支
一马冲入左军营,连砍带杀,然后扬长而去。

  第二日,又有伏兵杀出,同样是拦腰把队伍截断,割去尾巴。

  又走半日,遇上徐小菁,此时徐小菁的粮车已经一辆不剩,只领着七、八百
押粮兵,也都是疲惫不堪,徐小菁还受了伤,原来交手的时候被花荣一枪刺在屁
股上,扎了两寸深一个血窟窿。

  就这样,一路撤来,一路被人搔扰,等到花荣亲自出马拦截时,徐小阳身边
只剩了一万多人。

  徐小阳连日吃亏,心中先生了惧意,本来四个姐妹一齐出马,便不能杀了花
荣,至少还能战着些赢面,但她们现在毫无斗志,只想着尽快撤出去,所以便集
齐了全部力量,一齐冲过去。

  花荣见四姐妹拚了命,也知道自己一人斗不过四个,所以只虚晃了一招,让
过她们,反而冲向她手下的其他将官和士卒,一阵斩杀,连挑了三员偏将,又留
下四、五千人马,这才鸣金收兵。

  徐小阳姐妹逃得性命出去,五万人马只剩了七千,粮草锱重一粒不剩。

  当她们最后知道了真相的时候,更是又羞又气,原来这一次输得实在窝囊,
花荣满打满算只有三万人马,徐家姐妹竟然连一场正经八百的仗都没打,就被人
家给赶出了山,还损失了那么多的兵员和粮草,你说她们怎么能不生气?

  若知花荣怎样用三万人马赢了徐小阳的五万大军,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下部137,138

  第一百三十七回——徐家将诸亭山三败,俏花荣方亭郡连胜

  上文书说到,徐家四姐妹进攻诸亭山,一仗未打便败下阵来,损了四万多人,
丢了许多粮草,而花荣却不过只区区三万多人。

  那花荣是怎么赢的呢?

  原来花荣早就注意着山外曹云龙的动静,一听说徐家四姐妹要进山,便马上
进行了布置。

  她把梅子良留在耀亭镇守,只给了他五千人马,并授之以计,自己则领着剩
下的几千人悄悄溜到了徐小阳进兵的道路附近待机。

  梅子良领了计策,便行动起来,将四乡的老弱十几万人组织起来,悄悄在四
周山坡上筑成篱笆,用各色破布,甚至烂纸麻袋挂在竹竿上缝成旌旗,再穿上蓑
衣,拿着竹竿,高声喊杀,以为疑兵。

  梅子良把这些人都安排在各营盘的后面,而在前营则布置下少量真正的军卒。
徐小阳只见对方人山人海,哪里知道其实都是老弱妇孺,见自己兵力处于劣势,
不敢进攻,反被对方觑着机会,利用极少的兵力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那花荣为什么不设法取了徐家姐妹的性命呢?不是不想,是没有把握,而她
更主要的目标,是要夺取对方的粮草,俘获对方的兵丁,因为山里土地贫瘠,短
期内难以征集到如此多的补给,也就难以养下足够多的兵员。如果不是为了这个,
花荣只消在粮草车上放一把火,却不省了许多的事情?

  却说花荣赢了这一仗,心中仍存着隐忧,因为徐氏姐妹早晚会再进诸亭,自
己虽然俘获了许多人马,但仍然难以养下如此多的兵员。

  花荣思虑再三,忽然计上心来,乃颁政令,效仿当年曹孟德,命全军就地屯
垦以自养。花荣更传喻各州县,鼓励他们组建团练,自保家园。

  过得一月,徐氏姐妹果然卷土重来,这一回花荣把自己的主力带离耀亭州城,
隐入大山,组织各地团练在徐氏所到之处进行搔扰,寻机破敌,果然寻得个机会,
又把她粮草劫了。

  没了粮草,无法打仗,徐氏姐妹只得放弃已经战领的耀亭州城,主动退出诸
亭山。

  又过一月,徐氏姐妹再犯诸亭山,花荣再用老办法,使团练进行搔扰,寻机
破敌,而此时花荣的兵员数量已经同徐氏姐妹不相上下,终于设下埋伏,把徐氏
姐妹围在一处山谷之中,一场大战,几乎将徐氏的五万大军全歼,残兵败将退出
诸亭山,再无力进剿了。

  花荣自知眼下以诸亭的武力不足与曹云龙一战,唯有以政补武,求得百姓的
支持,所以一打退徐氏姐妹的进攻,便继续在诸亭大行养颐之策,勤政养民,富
民强兵。

  那花荣五鼓既起,校场练兵,过午则升堂问案,不拘官司大小,必要审个清
清楚楚,明明白白,又把陈年积案都拿出来,对其中有疑问者,都重新审过,平
反昭雪了许多冤案,威望越高。

  这一日,有探马来报,说曹云龙取下玉县,杀了葛氏兄妹,国亭州与石头县
笈笈可危。

  花荣早知刘黑岭等人占据国亭州暴动之事,想同他们联手,只苦于自己手下
兵将不足,无力出山,如今听说葛氏兄妹被杀,国亭危在旦夕,便坐不住了。只
因现在国亭吸引着曹云龙的大量兵马,而且还把曹云龙本人拴在国亭,倘若曹云
龙夺了国亭,便可把精力全都放在进剿诸亭,所以不能坐视不理,便把梅子良、
徐直和郑一礼请来商议对策。

  三个人也都认为国亭不可不救,只是目下众寡悬殊,须得巧妙用兵,方能成
功。

  于是,花荣留徐直和郑一礼在诸亭主持大事,自己和梅子良兵分两路,各带
一万骑兵,兵出诸亭山。

  第一路,由花荣亲率,自西路出诸亭,直取方亭郡,搔扰诸郡县,以调动曹
云龙兵力。

  第二路,由梅子良率领,视机会出神桥关,救应国亭。

  花荣未曾出山,先使人四处散布谣言,说花荣要领十万大军来取方亭郡。

  此时徐家姐妹正在方亭郡,听说花荣来攻,一面派人去给曹云龙送信,一面
率领仅剩下的几万人马加紧准备,谨守城防,又传讯周围各县,严加守备。

  那花荣出了山,却不取方亭郡,反向北沿山脚穿过方亭,直袭北岭州,只一
战,取下北岭州,斩守备和知州,大开府库,赈济百姓。

  徐家姐妹听探马报说花荣只有一万人,方知上当,急忙引军出城,向北而来,
方看见北岭城门,又听探报,说花荣已经取下了方亭州的鲁县,杀了知县。

  原来花荣在诸亭实行养民之政,此事传遍四乡,众百姓心中都盼望花荣大军
前来,乃自发替花荣打探消息,徐氏姐妹大军才动,花荣已经得着消息,于是引
兵自小路同徐氏姐妹擦身而过,返回方亭,轻而易举攻下了城墙低矮的鲁县。

  徐氏姐妹恼羞成怒,大军又扑向鲁县,到鲁县时,这里已是空城,探报说花
荣取了于克县,原来花荣事先得着于克县百姓暗中支持,大军到时,偷开城门,
献了城池,花军还收了数百自愿从军之人。

  徐氏姐妹赶到于克县,花荣又没了踪影,正恼间,有探马报说,花荣大军正
赶往方亭。

  此时方亭兵不足五千,徐氏姐妹害怕有失,急忙探军赶往方亭,前面横溪拦
路。

  徐氏姐妹救方亭心切,急忙命大军涉水渡河,渡了才有四分之一,忽然一声
炮响,花荣领兵自河对岸杀出,同率先过河的徐小菁动起手来,只三、五合,又
将徐小菁杀败,落荒而走,花荣也不追赶,指挥部下将已渡河的兵将杀回河中,
被斩被淹者三千之众。

  徐小阳一见,急忙同其余两姐妹乘马过河,等她们过得河来,花荣已经率所
部骑兵走得不知去向。

  徐小阳大军过得河来,派探马打探,方知花荣已经向诸亭山方向去了,气得
她暴跳如雷,引兵追到山脚,想到三次进山围剿,三次中计,损兵折将之事,不
敢再轻易进山,只得在山口扎下营盘,以阻止花荣复来。

  连续三日,进山打探的探报都说花荣驻扎在离山口十五里的凤子峡内,徐氏
姐妹长出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轻易涉险,不然凤子峡中只怕又要中伏。

  正在高兴,后面急报说花荣正在攻打方亭郡。

  徐小阳惊得杏眼圆睁,连骂报事的谎报军情,直到看到郡守于禄的求救信,
这才相信,却想不出花荣是从哪里出的山。

  她哪知道,花荣根本就没有回山,蜇伏于方亭附近待机,返回诸亭的只是女
兵假扮的花荣和一千多兵丁,其余都是新收的兵丁充数。

  花荣见徐小阳去至诸亭山边拦路,便返身来攻方亭。

  于禄是个文官,哪懂守城之道,城中兵力又少,被花荣一攻,心中害怕,急
忙派人前去求救,却也不及。求救的人刚刚出去,当晚城中便有人献了城门。

  花荣挥马入城,于禄倒是个忠臣,在衙中自尽,花荣命人厚葬了,大开大军
粮库,取足所需,其余尽散予城中居民,又杀了四、五个恶霸立威。

  花荣于城中又招了四、五千人从军,原来徐氏的兵马愿降的也都留下,听探
马说徐氏回援,留了五千新收兵丁,使一名偏将领着守城,自己率骑兵悄悄离了
城池,绕道徐氏姐妹的身后。

  徐小阳引兵来到城下,见城上已是花荣旗号,急忙命部下攻城。

  攻了半日,死伤一千多人,未能取得进展,下午正要继续进攻,忽然后营一
阵大乱,花荣率骑兵突入徐小阳阵中,如狂风般刮过,杀死了数百人,徐小阳返
身来战,城中人马冲出,与花荣里应外合,一阵乱战,徐小阳兵无斗志,被杀得
溃不成军,向东撤出二十余里。花荣遂将守城兵马撤出城来,将劫来的粮草装在
车上,由骑兵保护着,向诸亭返回。

  徐小阳回到方亭郡,这里又是空城,屯积的粮草一粒不剩。

  徐小阳这一次探得切实,说花荣果然回了诸亭山,方才派徐小月、徐小菁领
了一半人马去诸亭山山口外扎营,堵住山口,一面派人四乡征粮,以应大军之需。

  这一征粮,又扰得百姓不安,民怨愈深。

  才过不足五日,花荣复从西北小路杀出,兵分三路,一路再取北岭州,另两
路分取北岭州所属兴县和旺县,同样兵不血刃,被百姓献了城关。

  花荣扫荡四乡,斩除恶霸,招兵买马,不几日又收了数千人马。

  徐小阳让两个妹妹守住诸亭山口不许动,自己领两万人马去最近的旺县,进
了城时,花荣之兵已走。

  徐小阳知道几个县城都是百姓所献,心中生恨,便暗暗仿得数百个随花荣从
军的百姓家眷来,剥净衣服,五花大绑,自城头推将下去,摔死在城门下,以收
杀一儆百之效。

  徐小阳连收兴县和北岭,都如此大开杀戒。

  哪知百姓们本来就是因没了活路方才跟随花荣,这一杀,更激起百姓怒火来。

  徐小阳在北岭不足三天,忽然城外人喊马嘶,徐小阳上城一看,只见城下数
万百姓,各执犁锄,高声喊杀,不由害怕。至夜,城中却又喊杀四起,徐小阳知
道不妙,听得城西门外一阵大乱,都说花荣攻进城来,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同妹
妹徐小姚率部下兵丁自城南门出来,从百姓人群里杀出一条血路,被花荣在后面
追杀一阵,跑出三十里,原来的人马又损了四、五千,犹有百姓自路旁掷石搔扰。

  徐小阳回到方亭地界,方才放心,查点人马,连诸亭山口的驻军,也不过三
万多人,再探花荣,出山数日,却发展到了四、五万人,自知不是花荣对手,急
忙派人去国亭州向曹云龙救援。

  不提花荣攻取耀亭州,单说曹云龙,闻报徐氏姐妹三战三负,几乎全军覆没,
大吃一惊。本想寻四姐妹个晦气,但寻遍青龙,再无武艺能及这四姐妹,今后仰
仗之处尚多,只得派传令使去,好言安慰,自己则加急围攻国亭三城,准备等取
下三城,再亲自率军进剿诸亭山。

  此时围困国亭三城已达数月,城中饥寒交迫,民不聊生。

  曹云龙早发过告示,叫义军绑了首领来降。告示称:凡有擒了刘黑岭来降者,
赏银千两;擒刘月娥、王大鹏、葛得龙、方天化、吕成、葛仙草来降者,各赏银
五百两;擒伪「将军」以上首领者,赏百两;擒伪「将军」以下首领者,赏五十
两;斩首来降者半赏;空手来降者,但非首犯,一律免究,拨给田产,各安生息。
告示写罢,多多复制,使人以强弩射入三城之内。

  城中军民见得告示,人心不稳,便有密谋出降者。

  此时三城分割三地,各个不通信息,自然是各自为政,结果也自不同。

  刘黑岭兄妹和王大鹏以仁为本,刚柔并举,恩威并施,以身作则,与全城军
民同甘共苦,兼之州城富足,仓廪充实,因此人心尚稳;守住石头县的方天化与
吕成小心翼翼,仔细安抚,免生民变,又成功地组织了一次出城突袭,抢得粮食
若干,也使人心稍安。

  只有玉县的葛得龙与葛仙草兄妹陷入了空前的危机之中。

  不知玉县如何失守,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八回——葛得龙怒打兵卒,曹云龙凌辱仙草

  只因那葛得龙为人粗旷,生性耿直,却言出随心,极易伤人,葛仙草心智过
人,但毕竟女流,加之年纪又轻,难以服众,却又生性多疑。

  那告示一射入城中,葛得龙见了,生恐城中民变,命人将拾得告示的百姓杀
了,哪知射进城中的告示非此一张,此人拾得,难道别人拾不得,反而因此使百
姓中传出怨言。这些怨言被葛得龙得知,越发恐惧,命军卒于满城之中,查找怨
言根源,又杀了不少人,怨言表面上止住了,却藏在人们心中。

  葛仙草知道人口难防,给葛得龙献策,严禁低声耳语,违令者斩。

  那些义军,本已饥肠辘辘,却又不让低声说话,自然心中忿闷。

  这一日,几个兵丁闲极无聊,心里便只放在女人身上。

  而这玉县城中,除了葛仙草,又有哪个女子值得一想,所以私下里,只把那
葛仙草当成梦中情人,胡思乱想之余,不免说出口来。一个说,便个个说,十几
个人在城上,只管胡言乱语起来。

  几个人说得高兴,怎知隔墙有耳,恰有那好事的便向葛仙草告密。葛仙草听
得有人编排她,心中气恼,便去告诉她哥哥,只说这些兵丁交头结耳,有意投降。

  葛得龙要替他妹子出气,不问青红皂白,便命人把那十几个兵丁拿了,要开
刀问斩。

  这些人都是邻近的丰县人,是将军霍晋手下。

  那霍晋听得此事,急忙到帅帐替属下求情。

  霍晋道:「大将军,这将兵丁不过说些荤言,倘若得罪了令妹,便每人责打
二十军棍罢了,罪不致死。如今大敌当前,正在用人之际,只为了几句淫辞,便
自绝手足,诚为不智也。」

  那葛得龙怕的便是被人知道自己的妹子遭人口舌,一听此言大怒,铁了心要
杀那些兵丁,只说他们密谋投降,霍晋再三劝阻,葛得龙恼起来,命把霍晋拿了,
绑在外面,打了八十军棍,依旧把那十几个兵丁斩了。

  霍晋挨了责打,心中不忿,其余将军听说,也心存不满,借着探伤之由,都
到霍晋帐中,说起葛氏兄妹不念同道之情,肆行杀戳之过,越说越恼,言语中便
有夺权之意。

  那葛得龙听说众将去霍晋帐中探视,心中怀疑,恰有那好事人又来报告,说
众人有篡权之心。

  葛得龙也不问好歹,把那几个口出异言的抓来,都叫斩了。

  其余众将听说,人人自危,口里不说,各存异念,葛得龙却不知道。

  这日一早,葛得龙兄妹登上城头,退营料哨,来至在城西门处,早有将军胡
为迎住。

  这胡为为人油滑,专一善于奉承,葛得龙最是信任的。

  「胡将军,这边敌情如何?」

  「大将军,看来有些不妙。」

  「怎讲?」

  「夜来常听地下有斧凿之声,恐那曹云龙要凿遂道攻城。」

  「果然?」葛得龙心下一惊。

  「我方才看那城下,仿佛有新土露出,十分可疑。」

  「在哪里?」

  「就在城门之下。」

  「待我看来。」

  葛得龙随着胡为,站在城边,扒着城垛向下看去。

  那胡为站在身边,假意指点,忽然自背后一推,葛得龙不曾防备,被那胡为
推出城外,倒撞下来,摔得脑浆迸裂,死于非命。

  后面葛仙草看见,吃了一惊,正要拔刀,背后早有十数个兵丁一拥齐上,使
绳索绊倒在地,死死按住,将绳索捆作一团。

  葛得龙与葛仙草身边尚有十数个男女亲兵,卒不及防,也被对方擒住捆了。

  葛仙草大骂道:「胡为,你好大胆,敢暗算本将军,大王知道,定不饶你?」

  胡为笑道:「葛仙草,你兄妹肆行杀戳,早已众叛亲离,我等顺应天意民心,
要把你送与曹千岁,求个荣华富贵,那刘黑岭自身难保,如今还说什么大王?」

  葛仙草环视四周义军,昔日一呼百应,此时以目他视,情知人心不再,仰天
惨笑道:「罢了罢了,不想大事坏在你们手里。」

  胡为率所部押了葛仙草并那十几个亲兵,大开城门,派人去请曹云龙。

  曹云龙闻听大喜,急忙率众现到城下,一齐入城。

  城中义军本来大部分不愿投降,此时却也无奈,一齐缴械。

  曹云龙遂得了玉县,重赏胡为,又将投降的义军首领各个封了官位,叫他们
各率本部,编在营中。只把葛得龙兄妹手下千余人捆在城外,刀刀斩圪,又将因
不愿投降而藏匿起来的数千兵丁搜出来,重的当街斩首,轻的剁了手足。

  其中又有女亲兵二十余人,俱赏与有功将士。可怜这些女义兵,被那些丘八
剥了衣裳,捆在营中肆意奸淫,彻夜不休。直弄了数日,都叫奸死了,方才将尸
体拖在城下,挖乳开膛,戳尸示众。

  曹云龙命把葛仙草押上帐来,曹云龙看时,果然貌赛天仙,冷艳如霜,却又
被那绳子一捆,小小酥胸一挺,尖尖美臀一翘,别有一番美艳。

  那葛仙草见了曹云龙,昂然而立。

  曹云龙道:「大胆葛仙草,见了本王因何不跪?」

  「我乃公平王麾下大将,不知你算哪一家的王爷。」

  「好大胆贱人,你不知死么?」

  「哼!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今既被擒,有死而已。」

  「好,本王喜欢你这样无畏之士!我看在你年幼无知,受了他们挑唆的面上,
或可饶你不死,只要你具结悔过,在我帐下听用,从前之事一概揭过,你看如何?」

  「曹云龙,你休打错了算盘。我葛仙草不过寻常家女儿,却也知忠臣不事二
主之理,岂能象你一样,作那朝秦暮楚小人?」

  曹云龙本有心要饶她一命,收在帐下作个将军,但俗话说得好,「打人休打
脸,骂人不揭短」。象曹云龙这样的小人,最怕别人揭他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
老疮,被她一骂,便恼了,口中骂道:「我把你这个大胆的贱人,怎敢骂我?!」
便走上前来,一把抓住她一头长发,用力摇晃起来。

  葛仙草头发被人一扯,痛彻心肺,却不甘屈服,口中乱骂,尽捡着曹云龙的
短处说。

  曹云龙越发恼了,把手抓住她前襟,只一扯,便把上衫里外三层尽数扯烂了,
现出白生生,嫩酥酥两颗小乳来。

  葛仙草见露了身体,又羞又气,满眼垂泪,越发骂得凶了,曹云龙越听越恼,
又将她提起来,一把扯了裤带,哗啦啦将下裳剥下,再出玉臀似满月,黑毛如墨
草,再去了鞋袜,粉雕玉琢般身子尽现出来,只剩了后半边上衣。

  那葛仙草被剥了衣裳,羞愤异常,眼中垂泪,越发骂得凶了。

  又几把把她背后衣服从绳子下面扯出撕烂,拖到帅案边,只一按,便把她上
身仰面按在帅案上。

  那葛仙草不住乱挣,力气却不如曹云龙,头发又被抓牢,再挣不出曹云龙手
心。

  曹云龙用手捉住她胸前双乳,乱揉了一回,复一拖,将她翻得身过,把一只
手抓住她臀儿,用手在裆里乱抠。

  葛仙草挣得累了,动作渐慢,好个曹云龙,竟不屏退左右,就帐中自己解了
下裳,亮出巨杵来,自那粉臀后面杵进去,往那玉门上乱刮了几刮,然后只一顶,
齐根而没,不管好歹,乱撞起来。

  葛仙草被破了身子,急火攻心,昏蹶过去。曹云龙也不在意,依然插个不住,
直捣了五、七百,方才射在她阴户里。

  又叫兵丁把冷水来喷醒了,交在中军官手中道:「这等谋逆贱人,猪狗不如,
你等把了去,尽情行乐,只不要坏了她性命,我自有用。」

  葛仙草被那些兵丁拖了去,捆在帐中,尽由着他们乱奸。

  曹云龙安排了一名副将把守玉县,择日起兵奔国亭州而来。

  到得城下,曹云龙命胡为等降兵降将去城下劝降,见刘黑岭不为所动,又叫
胡为把葛仙草拖至城下凌迟处死。

  那胡为既为二臣,少不得受人摆布,只得带着降卒自中军营中把四马躜蹄捆
住的葛仙草赤条条抬至城下。

  那刘黑岭在城上,见自己未婚妻子被人赤裸裸捆了来,不由大骂起来。

  不知那葛仙草有命也无,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下部139,140

  第一百三十九回——曹云龙猛攻国亭州,花荣女计救刘黑岭

  上回说到,曹云龙利用叛将胡为暗算了葛得龙,擒了葛仙草,取下玉县县城,
然后挥大军来到国亭州城下。

  先使降卒劝降,劝降不成,便叫胡为将葛仙草城下凌迟。

  那胡为既为二臣,不敢不从,只得把葛仙草自中军营中抬出,直抬到护城河
边,解了双足,然后使四名降卒仰面按作「人」字形,亲自拿了一把尖刀,望那
葛仙草胸前一刀,削下玉盏般一颗玉乳来。

  那葛仙草痛极惨嚎,复大骂叛贼,又被割了一乳,然后分开阴唇,现出美妙
牝户来,只一刀直捅至柄,破开肚腹,将肠胃掏出来,上下两刀,自身上割落,
然后把葛仙草装在一只大竹筐中,命人抬到城下,让城上放下绳子,拴住竹筐,
把葛仙划拉上城去。

  可怜那葛仙草,肚腹中没了肠胃,却还不死,又说不出话来,只把一双泪眼
看着那刘黑岭,直熬至半夜,方才断气。

  刘黑岭一腔怒火,发誓捉住胡为,定要刀刀碎剐。

  过了一夜,曹云龙命胡为率降卒攻城。

  玉县本有一万义军,被斩了一千余人,藏匿被杀或被残者两千余人,成功逃
脱的也有千余,最终投降的只得四千七、八百,曹云龙不愿自己的部下受损失,
于是把强攻城池的事情交给投降的义军去作。

  那些义军背叛了自己的弟兄还不算,还要同自己的昔日手足火并,这真是人
间的悲剧,但现在自己捏在人家的手心儿里,若不奋勇上前,便要被曹云龙挥军
屠杀,所以只得硬着头皮拚死攻城。

  这样一来,城里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刘黑岭兄妹和王大鹏一齐上城督战,
各种守城器械一齐丢将下去,只一天的时间,城下投降的义军便死伤过半,守城
的义军也损失了近三百人,而曹云龙仍强迫那些降兵在前面打头阵,一拨一拨强
攻城池,国亭州的防卫开始出现危情。

  双方正在酣斗,忽然接到方亭郡的急报,说花荣出山,已经占领了北岭州,
当地百姓投花荣者无数,徐家姐妹损失巨大,如今已经无力支持。

  曹云龙最怕的就是花荣,这个女子一支孤军,长途奔袭,在自己的地盘上钉
下一颗钉子不算,如今又开始蚕食自己的地盘,如果让她在山外找到一片立足之
地,那今后的形势只怕不可收拾。想到此,曹云龙只得给乌德和黄琦各留下两万
五千人马分别围攻国亭和石头县,自己亲率其余人马十余万,沿诸亭山簏向西,
直奔方亭郡而来。

  不一日到了方亭郡,徐小阳自缚双臂,跪到曹云龙马前请罪。

  曹云龙道:「胜负乃兵家常事,那花荣诡计多端,你败在她手里也算不得丢
人。你且起来,随我去剿花荣,戴罪立功。」

  「末将谢千岁不杀之恩。」

  「罢了!本王命你为左路都统,领两万五千人马,自方亭城西渡过横溪,直
取北岭州,徐小姚为右路都统,领两万五千人马,沿诸亭山脚大路向北,开赴北
岭州。徐小月、徐小菁仍率方亭原有人马,守住诸亭山口,不使花荣自此进山。」

  「末将得令。」

  徐小阳等得了将令,各自引兵去了。

  曹云龙则领了余下的七、八万人马,自方亭城东渡口渡过横溪,向北岭州杀
来。

  一路探报,都说花荣把新收来的四、五万人马连原来带出的一万骑兵都收缩
到了北岭州城内,曹云龙挥兵急进,不过两三日,便赶到了北岭,其时正是傍晚,
见城上旗幡招展,灯球火把照如白昼,知道人家已经严阵以待,于是命大军离城
十里扎营,等候左右两路都统到达,只因这两路要绕行邻县,所以需晚一天才能
赶到。

  第二日,左路的徐小阳到了,说是一路上被花荣留下的民团搔扰,损失了百
十号人,但自己不敢因小失大,命所部不去理会民团,所以按时赶到。曹云龙听
了十分高兴,称赞徐小阳懂得轻重缓急,不愧将才。

  然而,等到下午,本该比徐小阳先到的徐小姚却派人来报,说自己在诸亭山
下的花家岭边受到了花荣五万人马的围攻,难以前进。

  曹云龙大惑,难道花荣真能变出兵来不成?

  正在不解,兵丁来报,说北岭城中有人献关,曹云龙大喜,急忙询问,方知
北岭根本就是空城,城上旗号都是当地民团所为,这些人已经于半夜时分溜出城
外,不知踪影。

  曹云龙明白,这是人家使的疑兵计,骗自己大军来到北岭,人家却集中兵力
去打徐小姚。

  如今徐小姚兵力不足,只怕吃亏,曹云龙一面派人飞马给徐小月姐妹传讯,
让她们北上救援,一面同徐小阳率大队直扑花家岭。

  等曹云龙赶到花家岭的时候,花荣大军已经不知去向,只见徐小姚的营盘扎
在花家岭北边,徐小姚听见曹云龙到了,急忙出营迎接。

  进到大帐,问及花荣情况,徐小姚余悸未消。

  原来这花家岭是徐小姚自南向北必经之路,这里一面是山,另一面是横溪河,
长约五里,平均只有半里多宽,最窄的地方甚至不足十丈。徐小姚渡过横溪河,
必须要从这里经过,所以,这里虽然看上去是开阔之地,其实道路狭窄,又有横
溪河挡路,两万余人挤在这段路上,其实动弹不得。

  花荣把自己的兵力分成三队,一队由新收的民团万余人组成,埋伏于花家岭
上,居高临下,准备下大小石头,由岭上滚下,往徐小姚大军的头上乱砸,第二
队由新收的横溪河边的渔夫两千余人组成,驾着小船和木排,由河上以弓箭进攻,
并封锁渡口,第三队才是花荣的一万骑兵,堵在花家岭北边的出口处,凡有冲出
花家岭的,便掩杀一阵。

  攻击是由水军先开始的,徐小姚人马刚刚过河,便遭到了对方的进攻。

  渡船被用火箭烧了八、九成,想退回河南是不行了,只好前进,却被两边山
上的石头一阵乱砸,死伤了数百人,全队只得向河边逃避,却又遭到花荣水军的
乱箭齐射,又折了几百人,无可奈何的士兵只得在两边火力的夹击中在不足两丈
宽的一条小胡同中向北走,因此行进的速度很慢,好不容易才来到北边的出口,
又遇上花荣的骑兵,这些骑兵都是极富战斗力的精兵,由花荣亲自率领,一阵冲
杀,斩杀了几百人,其余的只得退回去。

  虽然兵力上的差距并不明显,而且花荣的部下也都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民团,
但利用了地形上的优势,却让徐小姚无可奈何。

  徐小姚连派了十几批人马,才好不容易冲出重围去给曹云龙送信求救。支撑
了一整天,死伤了七、八千人,仍然无法突出。

  至夜半时分,花荣的人马停止了攻击,徐小姚这才稍稍喘了口气,引军冲出
险地,又不敢趁夜前进,只得在开阔处扎下营盘,派出探马打探消息。

  第二天一早,探马回报说花荣已经不知去向,徐小姚正要收拾起兵,便听说
曹云龙的大军到了。

  曹云龙道:「花荣四、五万人,能到哪里去呢?再派探马,一定要探个明白。」

  傍晚时分,有过河的探马报说徐小月的援兵离河五里扎营,曹云龙忽然猛省
道:「中了计了。」

  徐小阳忙问:「中了什么计?」

  「那花荣一定是利用围攻徐小姚,让我把守诸亭的人马调来救援,她自己却
渡河往诸亭大路上去了。」

  「花荣数万人马,哪里渡得河去?」

  「莫忘了,花荣有两千多水军,况且她早有准备,一定早就准备下了船只渡
河。」

  「千岁所料有理,只是渡口的船都烧了,我等大军急切间过不得河,是不是
派人传令,让小月姐妹率一只骑兵连夜返回诸亭山口,花荣手下有数万步卒,无
法速行。」

  「正是,你等速领兵丁砍伐树木,扎成木排,明日午时,一定要渡过河去。」

  第二天一早,曹云龙率大军过河,十多万人马,直过了一个上午。

  曹云龙知道兵贵神速,所以步兵都交给一位副将率领,自己领着徐氏两姐妹
率两万骑兵先行过河,急急忙忙向诸亭山口赶来。

  紧赶慢赶,还是晚了。

  徐小月和徐小菁先于曹云龙到了一半日,却见山外大营一片狼藉,中间被人
冲出一条四、五丈宽的通道,留在这里的五千兵丁挡不住花荣手下的虎狼之兵,
被人家冲出一条血路,已经冲进山去了。

  曹云龙忙问,冲进去的有多少人?报说一万骑兵。

  曹云龙奇道:「余下的人马哪里去了?难不成花荣把他们丢下不管了不成?」

  曹云龙亲自守住山口,一面派人四处打听,过了两天,才知道花荣只是把骑
兵渡过了横溪河,把曹云龙闪了一闪,争取时间把其余数万民团从山上小路撤回
了山里。

  曹云龙气得连日不语。

  稍稍平息了愤怒,派人进山打探消息,又传令周围各州县筹集粮草,要亲自
进山一剿。

  这边等了七、八日,粮草才到了一拨,忽又听得急报,说梅子良一万铁骑兵
出神桥关,正在国亭城下与乌德、黄琦交战,要救刘黑岭。

  曹云龙又吃一惊,留下五万人马守诸亭山口,自己率领其余大军向南而来。

  离国亭有两日路程,已听说国亭州两城之围已解,刘黑岭等人会合了梅子良,
往神桥关去了。

  曹云龙知道神桥关之险,若让刘黑岭逃入神桥,自己人马再多也无济于事,
于是命徐小阳、徐小姚作先锋,引两万骑兵速往国亭至神桥关的大路上阻劫刘黑
岭,自己则率大队随后赶来。

  行了一日,来到一处河滩叫黄金滩,这里的地形与花家岭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见徐小阳姐妹正在同人鏖战。

  曹云龙急忙赶上前来,只徐小阳的人马都挤在一边山一边河的狭窄通道上,
想向前增援,却无法前进。曹云龙好不容易才挤到前面,只见徐小阳姐妹正在同
一个女将交手,曹云龙看时,对面女将正是花荣。

  你看她以一敌二,仍不落下风,果然是一员好将才。

  曹云龙心中赞叹良久,这才想起什么,忙摘下三股钢叉,大喝一声:「花荣
休走,本王来也!」纵马冲了出来。

  花荣一见曹云龙,喊一声「来得好!」仍无惧色。

  曹云龙才刚要冲入战团,对面又闪出一员年轻将官,曹云龙并不认识,听下
面的兵丁议论,才知道是梅子良。

  曹云龙要试试梅子良的斤两,于是同梅子良斗在一处。

  双方这一场好杀,直斗了半日,哪一对都超过了五十合,仍未分出高低,曹
云龙正要挥动大军群殴,那花荣忽然向梅子良使个眼色道:「梅将军,敌众我寡,
不宜久战,撤!」梅子良会意,两个人一齐使个虚招,趁机拨马便跑。

  曹云龙三个在后紧追,追出数里,见道路愈窄。

  那徐小姚是吃过亏的,急忙叫道:「千岁,切莫上当!」

  不知曹云龙怎过此关,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回——曹云龙调兵困诸亭,小花荣派将出四关

  曹云龙正要追赶花荣,徐小姚提醒他不要中计,曹云龙勒住战马,见那道路
果然除恶,若有埋伏,定然损兵折将,便不敢再追,叫过向导,问有没有其他道
路可行?

  向导道,是有一条好走的大路,只是绕些远,需多走半个时辰。

  曹云龙道:「绕便绕吧,改道!」

  一声令下,队伍向后退回五里,然后取大道而行。

  直至追到神桥关下,才知道又上了当,花荣根本就没设埋伏,早算准了曹云
龙不敢在那条近道上穷追,因此轻松逃过追杀,率领着手下骑兵返回了神桥关。

  由于花荣这一阻,追兵未能及时赶到,所以刘黑岭等五人以及手下两万多义
军趁机逃进了诸亭山。

  花荣为何能够把曹云龙调得团团转,主要原因在于她在诸亭所实行的一系列
政策。

  曹云龙任人唯亲,又对属下的贪婪不加制止,使得民怨沸腾。

  而花荣一到诸亭,便斩贪官,除恶霸,并实行了一系列利农利商的政策,使
得百姓安居乐业。

  此事传到山外,百姓们都盼着花荣大军能把这些好政策带给他们,所以花荣
走到哪里,便得到了百姓的一致支持,投军便不必说了,那些胆小怕事,不敢当
兵的,也以自己的方式帮助花荣,什么方式?替花荣通风报信,替花荣保密秘密。
所以曹云龙到了哪里,在干什么,花荣知道得一清二楚,而花荣到了哪里,曹云
龙却都要很晚才知道。

  有道是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曹云龙只知已不知彼,又怎能得胜呢?

  可惜的是,直到曹云龙被赶出青龙关,他也没明白自己失败的根本原因。

  曹云龙连连失利,气愤难平,发誓要亲率大军,进剿诸亭山。

  这一回,曹云龙可动了血本,从青龙各地调了总共四十万大军,副将十五员,
各地守备七十员,粮草无数,源源不断开往诸亭周围的集结地。

  若说花荣不怕,那是假的,花荣虽然能征惯战,可地盘不过小小诸亭数州,
加上民团,兵力也不过十几万,怎能敌得过曹云龙大军呢?

  俗话说,未雨绸缪,早在花荣取下诸亭诸州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曹云龙会倾
青龙之兵来剿,早就在想办法,此时有了徐直有才能的谋士,几个人一筹划,计
策早出,只是少了得力之人去实施。

  这一日,花荣请了众将至衙中密室,商议军情。

  花荣道:「我等占据诸亭山,曹云龙必视我为眼中之钉,肉中之刺,只怕不
久来攻。论人手,我等寡不敌众,论粮草,诸亭山贫瘠之乡,也养不起十万大军。
我与参军等商义,必须出兵关外,那里良田万顷,又有数处关口可资防御,得了
关外,便是得了青龙。只是单以兵取,不足以与曹云龙争夺关外之地,我等思关
外贪官横行,民不聊生,若鼓舞饥民造反,便有数十万大军可用,又可缓解诸亭
山之困,不知各位将军以为如何?」

  花荣所说的关外,可不是现在的山海关外,要知道石砚写此文,所用人名地
名均是虚构,当不得真的。

  此处所说关外,其实是指白龙关外,也就是东部沿海一带,这里都是平原,
沃野千里,河道纵横,物产颇丰,足以支持百万大军之用。

  梅子良道:「元帅所言极是,只是我等远道而来,俱是生面孔,如何行事?」

  刘黑岭道:「这倒不难,我等兄弟久居此地,最知百姓饥苦,若得我等前去,
定可召呼千万之众。」

  花荣道:「我也想到了诸位,只是千万之众,若无人为首,难以成事,这便
如何是好?」

  一边王大鹏站起身来:「元帅,我有一姨父,名叫单七,乃是盐帮总舵主,
往夕盐民造反,他便是首领,后被胡太师与陶龙擒获凌迟。盐民被官府欺压,早
有造反之心,只是苦于群龙无首。我那姨父有一子名单飙,武艺高强,倘得请他
出面,必可拉起数万盐民。」

  刘黑岭道:「大鹏一说,我倒想起一人,乃是我的同宗兄弟,名叫刘武扬,
乃是漕帮长老,他的手下也曾数次与官府对峙,如今可请他率漕帮数万之众起事。」

  「大好大好,还有吗?」花荣道。

  「有。」郑一礼接过来道:「我还知道几位英雄,一个叫黄玉坤,一个叫孟
庆海,一个叫邹彬,一个叫王方玉,也都有过人武艺,又有威望,都可以号召过
万人。」

  「如此甚妙,不久曹云龙便会调关外大军来攻诸亭,彼时关外空虚,正好起
事。只是要何人前去联络?此人又要有胆识,又要有人缘,又要有名望,又要能
言善辩,方能游说得诸多英雄联合起事。」

  「元帅,我保举一人,堪当此任。」徐直道。

  「何人?」

  「便是郑一礼郑贤弟。他早年住在关外,同那里的英雄早就熟识,便于行事。」

  郑一礼一听,急忙站起道:「一礼万死不辞。」

  花荣道:「郑先生若去,再好不过,只是路途艰难,郑先生一个文士,怕不
方便。」

  「元帅,末将愿保郑先生一行。」刘黑岭急忙站起来。

  「刘将军,以你的武艺,果然去得,只是曹云龙不久将攻诸亭,这里山多林
多,骑兵行动不便,需步下将统领,你乃是国亭义军之首,这里离不得你。」

  「那我再保举两位。」徐直又道。

  「哪两位?」

  「就是王大鹏王将军和刘月娥刘将军,王将军不光武艺了得,更是善辩之士,
又与单飙是表兄弟,行事方便,月娥将军也可代其兄去说服刘武扬。」

  「王将军若去,果然再好不过。」花荣道。

  「大鹏愿往。」王大鹏一听点到他,十分兴奋。

  「末将万死不辞。」刘月娥也站起来。

  花荣道:「曹云龙如今正画影图形,捉命国亭义军首领,王将军与刘将军都
榜上有名,只怕被人认出。」

  「这却无妨,末将可以女扮男装。」刘月娥忙道。

  「甚好甚好。我可扮作云游学子,刘将军可扮个书童,王将军扮作脚夫。」

  「刘将军是女子却好改扮,王将军怕难讨巧。」

  「这个末将自有区处。」大鹏想了一阵道。

  「尚有一层不便,刘将军乃是女子,途中投宿却不方便。」花荣又说。

  「这也不妨。」徐直道:「我闻刘将军同王将军早有婚约,何不趁此拜堂成
亲,路途之中,可以叫郑先生自住一处,他夫妻两个住一处,主仆分室,定不会
惹人生疑。」

  刘月娥听说,就把脸红得公鸡一般,转身逃出屋外去了。

  有道是事不宜迟,又道是选日不如撞日,当下众将商议已毕,便在原耀亭县
府准备洞房给王大鹏完婚。

  拜天拜地已毕,送入洞房。

  那刘月娥虽然与王大鹏早有婚约,又是情投意合,此时坐在洞房之中,却羞
得玉面泛起红潮,把眼一闭,只不敢看那王大鹏。

  王大鹏正当壮年,初登锦帐,自然乐在心中,坐在床上,把娇娇美妻揽在怀
中,软语温存,又把她朱唇紧吻,弄得那刘月娥浑身乱颤,娇喘吁吁,方才把手
轻轻解了她吉服,探入衣内,把她胸前羊脂玉盏握在手中,轻轻揉捻。

  那刘月娥越发羞了,把臻首钻在他怀中,就如受了惊的小兔儿一般。

  王大鹏见刘月娥如此,欲火愈炽,把她上衫褪了,搂住香肩,然后轻轻扯开
裙带,任下裳滑下,用手搂住雪也似玉臀,轻轻揉搓,然后打横抱起,平放于床
上。

  那刘月娥玉体横陈榻上,杏眼轻合,胸前红潮初泛,腹下墨草如茵,王大鹏
打开她两条粉腿看时,只见蜜桃微湿,粉尻玉润,不由兴之所致,自解衣带,伏
于玉体之上,把一条巨杵顶住玉门,慢慢滑入。

  那月娥娇哼一声,破了嫩瓜,却不甚疼,只觉浑身舒爽,香汗渗出玉体。

  你看那王大鹏左一枪,右一枪,把月娥羞处乱捣起来,直弄到半夜,方才泄
了,直把个月娥爽得低声娇啼,香汗如雨,连泄阴精数度,就如害了一场大病一
般,由此愈爱乃郎。

  那王大鹏早有算计,至第三夜,同月娥纠缠已毕,将自己意思说出。月娥虽
然十分不情愿,但知男子汉志存高远,又见他主意已定,也无可奈何。

  四日一早,花荣等前来贺喜,却见王大鹏以布遮面,似有血出,忙问何故?
月娥满眼含泪,说出一切。原来王大鹏知自己被画影图形,一路上关卡重重,恐
难保万一,于是引刃自伤,在脸上割了两条刀伤,又用火烫,便是熟识者也难认
出了。

  众人听罢,不由唏嘘,忙取上好金疮病来,让王大鹏在家静养数日,待揭去
布巾,果然面目全非,月娥不由又哭了一回。

  不数日,冯庆派密使前来,封花荣为诸亭侯,又封为青龙总兵,总领青龙诸
郡兵马大元帅,并送来印信,青龙大小官员,准其全权委派,众将一齐道贺。

  正逢此时,王大鹏脸上血痂几乎脱尽,可以起行,花荣遂发下委任状,任郑
一鸣为全权特使,王大鹏夫妻为大将军。又任单飙为东路步军都统制,刘武扬为
东路水军都统制,黄玉坤封为东路骑军都统制,孟庆海、邹彬、王方玉俱任统制,
将委任状交郑一鸣随身带去,并使过印信的空白委任状若干,将军以下官职,准
郑一鸣自行任命。

  交待已毕,郑一礼仍作文士打扮,月娥扮作一个俊俏书童,大鹏则扮作脚力
模样,挑着箱笼,护着郑一礼启程。

  月娥背后斜插一口宝剑,那时节文人雅士舞文弄剑,也是常事,所以不会起
疑,而大鹏的扁担是硬木制成,内中还暗嵌了一条铁棒。

  三个告别了花荣与众将,一齐望关外而来。

  不知郑一礼等人此行成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帝国下部14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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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女将】141-145

    第一百四十一回——郑一礼盐帮议起事,王若愚半路设伏兵

  上文书说到,郑一礼、王大鹏和刘月娥三人,离了耀亭州,晓行夜住,两日
便由小路出了诸亭山,然后寻着正路往关外而来。那王大鹏自毁容貌,官军虽有
图形,却无法认出,故尔一路无事,顺利出关。

  到了关外,先走水路去寻刘武扬。

  这漕帮主要是由在河上漕运的船工组成,盐帮则主要是海边盐民和私盐贩子,
这些人久走江湖,个个身怀绝技,且生性骠悍,十分亡命。盐、漕两帮久受官府
压榨,久有反意,刘武扬见了本家妹妹和妹夫,又知他们都是造反的好汉,十分
敬佩,不用多费唇舌,当下接了郑一礼带来的委任状,暗中安排大事不提。

  三个人十分高兴,便由刘武扬安排,使人去请单飙。

  单飙见了郑一礼和表弟王大鹏,也是相见恨晚,当下答应领盐帮起事。

  这两头办妥,郑一礼又去寻那黄玉坤、孟庆海、邹彬和王方玉。这四位也都
是英雄,答应暗中联系关外豪杰,寻机起事。

  此时,正值官府四下招兵。原来曹云龙在青龙,常备之兵只不过三十几万,
凡有战事,都是临时从各家各户抽丁充数。

  前者围攻国亭和诸亭山,调动了十万常备军,关里关外尚有二十万人驻守各
个要害,真正能用的兵并不多,此番曹云龙要亲自进剿诸亭山,便从关里关外把
那二十万精兵调走了十二、三万,尚不足数,又从百姓中抽丁补足余数,以及负
责各地守备。

  郑一礼一见正是机会,便把黄玉坤和孟庆海找来,让他们前去投军,到时候
见机行事,带所部一起哗变。

  那曹云龙一心一意只在剿灭诸亭山上,哪曾想到自己的后院会起火。

  官府在各处强拉壮丁充军,使大批劳力离开了自己的土地,加上摊派的军粮
赋税,使百姓一齐叫苦,更兼各地官员借征「剿匪税」之机中饱私囊,更是民怨
沸腾,只要落下一个火星,便可燃起冲天大火。

  再说曹云龙,三月时间,方才聚齐了四十万军队,使一半分驻诸亭周围出口,
自己亲率二十万大军和徐氏四姐妹自西簏大道进诸亭而来。

  等进了诸亭山口,方知徐家姐妹因何失利,原来好端端大道尽被当地百姓掘
得大坑小洼,马步军尚行得,车辆却是寸步难行,若由着大军奔袭,用不了多久
便会与粮草营失去联系,为人所乘,而一但没了粮草,兵再多也无济于事,就只
能退兵了。

  曹云龙看了,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把徐氏姐妹问罪,否则现在自己却不是少了
四员好将?

  这曹云龙果然狡猾,他命令大军,一日前进不得超过十里,每到一处,四面
搜山,将山上百姓抓来修筑寨墙以封锁花荣,曹云龙就这样,采用层层筑垒,步
步为营的办法,防止被花荣投机取巧。

  这样一来,花荣果然感到十分棘手,只因自己兵力居于劣势,若要求胜,除
非让曹云龙分兵,以便取得局部的优势,但曹云龙不贪功,便难以寻得机会下手。

  花荣派刘黑岭等几个步下将率几只小规模的步兵去试探着接触曹云龙,以图
诱他追击,但曹云龙不为所动,仍旧我行我素,花荣无耐,只得把自己部队撤出,
另寻破敌良策。

  眼看着曹云龙进了诸亭山,花荣命将所有官吏和军队撤出,躲进山里,寻机
破敌。

  那曹云龙得下耀亭空城,对百姓大肆杀戳,作为对他们跟随花荣的惩罚,又
四处派出探马,寻找花荣和被她藏匿起来的大军粮草。

  不出一月,曹云龙收回了诸亭大部分城池,决定对躲进山里的花荣发动致命
一击,却找不到花荣的踪迹,难道十万大军凭空蒸发了不成么?

  曹云龙毕竟是从军多年的大将,知道花荣不可能跑出这座大山去,所以他并
不着急,派出人手,四出清乡,将散居的百姓都赶到州县的城边专门建立的石围
子里面,想把花荣困死在山林中,又广发告示,对向官军通风报信者许以重金。

  这样一来,果然奏效,花荣所依托者便是当地的百姓,百姓们一走,花荣便
缺少了一重屏障,何况毕竟有人禁不起重金诱惑,向曹云龙告密,通报花荣的藏
匿之处。如果不是因为曹云龙多疑,殆误了战机,只怕花荣早为所擒。

  花荣一看,形势不妙,只得传令全军,化整为零,混在百姓当中,藏身于石
围当中,以图东山再起,只领着众将和少数精兵在山中碾转,同曹云龙捉起迷藏
来,心里盼的,是郑一礼在关外早日行动。

  那么郑一礼那边如今怎样了呢?

  郑一礼在关外,已将大事谋划得差不多了,共联络了盐漕两帮并各州县农民、
渔民首领,暗中拉起了七、八万之众准备起事。

  此时曹云龙的大军已经进入了诸亭山,关外正是兵力空虚之时,县一级城镇
兵不足百,州一级也不过三百人,郑一礼一看正是时候,于是将各地首领秘密召
集于盐帮总舵所在的通泽乡,约定当月十五月圆之夜起事。

  众首级兴高采烈,各自回去准备。

  这边郑一礼同王大鹏、刘月娥两个住在盐帮总舵,每日赴四乡安排大事。

  你想,数万人的动作,官府再傻,也不可能完全看不出风吹草动。何况人一
多时,难免良莠不齐。

  内中便有一人,名叫周伦,原是通泽乡渔夫,也是本乡渔户的首领,原本想
借起事捞些好处,临到起事大事一定,心中忽然不安起来,左思右想,觉得义军
终归是乌合之众,难于成事,于是连夜跑到县城,报告了知县王若愚。

  那王若愚一闻此信,心中大惊,一面派人去向州府报信,一面带了本县捕快
并驻军百余人,在那周伦指引下,直奔离盐帮总舵五里的十里堡大路上埋伏,准
备截杀去四乡检查起事准备的郑一礼。因为他知道,以目前的兵力,不足以弹压
暴动,只有擒贼擒王,捉了郑一礼,便无人敢于妄动。

  那郑一礼等人对此事毫不知情,此时正从东正泽乡回来,途经十里堡,忽然
梆声一响,自旁边林射出无数支雕翎箭。

  王大鹏和刘月娥两个一向小心谨慎,因此虽然遭到突袭,仍然及时地掣出兵
刃将郑一礼护住。

  箭一射过,自林中冲出百余人,为首者正是王若愚。那王若愚以刀指道:
「三个反贼,快快快放下兵刃,束手就缚,不然,将你等立毙当场。」

  王大鹏喝道:「你是何人,光天画日,平白诬人清白?」

  「我乃本县知县王若愚是也。郑一礼,你等勾结盐、漕乱民,妄图暴动,岂
能容得,今日还想走吗?」

  郑一礼一听,事情败露,只不知官府知道了多少,又如何知道的,便道:
「我等乃安善良民,哪个说我们造反,你身为本地父母官,岂可红口白牙诬人造
反?」

  一边闪出周伦来道:「郑先生不必再装无辜,我如今已经幡然悔悟,投了官
家,先生还是认命吧!」郑一礼气得大骂起来。

  王若愚一见,急忙指挥部下拿人。

  王大鹏与刘月娥两个忙舞动兵刃,把郑一礼护住,同抢上来的捕快和官军交
起手来。

  王大鹏两个虽然武艺不凡,但捕快们也都是练家子,加上人多势众,王大鹏
他们又要照顾不会武功的郑一礼,所以虽然冲过了包围圈,却无法摆脱他们的追
赶。

  刘月娥一看,忙喊道:「大鹏,你护着郑先生去盐帮总舵,我在这里抵挡一
阵。」

  王大鹏道:「你护着郑先生走,我来断后。」

  「你是男人,大事需要你,再说,郑先生也要人保护,莫争了,快走!」

  两夫妻争执了一阵,王大鹏终究敌不过刘月娥的一再坚持,只得背了身体孺
弱的郑一礼,拔腿向通泽便跑。

  刘月娥见郑一礼和王大鹏走了,心中没了负担,武艺便凭空高了一截儿,舞
动宝剑上下翻飞,把众捕快杀得连滚带爬,一连斗了近半个时辰,杀伤了数十名
官军、捕快,自己也被对方死死缠住难于脱身。

  又斗了一阵,终究寡不敌众,在接连削破了捕快们的十几个大网后,终于被
一道绳网罩住,拖翻在地。一群捕快猛扑上来,将月娥死死压在地上,夺了宝剑,
捉住双手,这才移去绳网,使绳索来捆。

  那刘月娥岂甘被擒,见网已去了,便挣扎起来,不让捆绑。

  刘月娥比寻常女子力大,险些被她挣脱,上去四、五个人方将她重新按在地
上,她却将两手蜷在身前,捕快们无论如何也扭不过来。

  一旁闪过一个阴险捕头来,立在刘月娥身后,将一把单刀的刀尖往她肛门处
一顶道:「女英雄,认命了罢,不然,俺就将这刀一割,割开裤裆,你便死也不
能瞑目。」

  月娥毕竟女子,最怕受辱,听得此言,不敢再挣,只得把两手任他们扭在背
后。

  那个捕头亲自走过去,将一条膝盖跪在她柳腰之中,把绳子来绑了双手,又
将她两只脚扳起来,捆了个四马倒躜蹄。

  那刘月娥被擒,面无惧色。

  王若愚恐怕盐帮来抢,急忙叫捕快们使一条齐眉棍自月娥两腿两手中间前后
穿了,抬将起来,向县城飞跑。

  不知刘月娥此去,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二回——王愚若改道州城,盐漕帮提前起事

  却说王大鹏背着郑一礼,撒脚如飞,直跑到通泽盐帮总舵。单飙一见,吃了
一惊,等一听郑一礼的叙述,这一惊更是吃得不小。

  郑一礼道:「单将军,事急矣,此时顾不得许多了,速速通知各路人马,提
前起事,一定要赶在官府采取行动之前,以免再受损失。」

  「这个放心,官府传讯用马,我有飞鸽传书,再说,我盐帮的弟兄十之六七
已在通泽周围,官府兵不过两千,奈何不了我。如今速速去救弟妹要紧。」

  说着,单飙首先命手下飞鸽传书给各分舵,次日午夜起事,其次派人去给当
地漕帮分舵送信,此时刘武扬尚在通泽,第三是传令,集齐在总舵附近集中的一
千余帮众,叫王大鹏带路,直奔十里堡救人。

  等赶到十里堡时,地上只有被杀的数十名捕快、兵丁的尸体,知道刘月娥定
是被擒了。单飙忙命人去传讯本县各路帮众,齐到县城下集中,自己则急忙赶奔
县城。

  到了县城城下,见县城城门大开,并无人看守,便直接进城,径奔县衙而来。

  一行人围住县衙,砸开大门,里面只有四、五个衙役在一个老班头的率领下
值夜,单飙捉住老班头一问,说是县太爷尚未回衙。

  王大鹏心想,王若愚一定是先把刘月娥送到本县大牢去了,于是叫单飙守住
县衙,又向他借了一百来人赶奔大牢,到了这里一问狱卒,也未见王若愚回来,
更不曾见有女犯关进大牢。

  大鹏不信,叫把牢中囚犯都放出来,逐个看了一番,果然没有月娥,便向那
里囚犯道:「如今我们已经反了,哪位英雄愿意入伙,便来报名。」便又收了十
几条好汉。

  回至县衙,见到单飙,说起王若愚未曾回县,两个都在哪里乱猜。

  不久郑一礼也到了,也猜不出究竟出了怎样事情,只得派出人马,四出打探。

  约有两刻光景,有帮人来报,说那王若愚根本未回县城,直接奔州城去了。
郑一礼算算时间,便追也不及,于是决定以县城为中心,让本州各路人马天亮前
起事,一齐围攻州城救人。

  原来那王若愚捉了刘月娥,便向县城返回,行至半途,周伦忽道:「那郑一
礼跑去盐帮,怕单飙今夜便要动手,此地盐帮帮众已有数千,若围攻县城,我等
寡不敌众。」

  王若愚一听有理,正巧前面是盐霸吴鹏举庄子,便扣开庄门,向吴鹏举借马
去州城,甚至顾不得县城中的家小。

  吴鹏举一听盐民造反,吓得忙不迭唤起全家老小,把所有牲口都备好,送了
一匹马给王若愚乘坐,又叫把刘月娥放在自己家眷们坐的车上,一路逃进了州城。

  此地属盐州管辖,盐州知州柳承光刚刚接到王若愚的密报,正派人去所辖各
县传令,将所有驻军集中到州里布防,见王若愚抓了刘月娥来,十分高兴,连夜
突审刘月娥。

  刘月娥上得堂来,只是冷笑,再不多说一字。

  柳承光大怒,命令用刑。

  不一时拶指取到,把刘月娥十指夹住,收了一收,那刘月娥疼得汗透衣衫,
惨叫不止,却不肯吐露一字,连收了数收,昏蹶在地,柳承光命令用冷水泼醒,
继续用刑。又昏了两次,依然不招。

  柳承光道:「好个贱人,真正硬骨。不过,到了我的手里,你便是铁打的,
也要榨出油来。」

  刘月娥冷冷一笑,道:「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老娘在这里候着!」

  「好,好,好!来呀!妇刑侍候!」

  听说要动妇刑,刘月娥的脸色便有些发白,因为只要一想到这是专门针对女
人用的刑罚,就知道一定难免受辱。

  果然,衙役们拿来的是由两块木夹板组成的乳夹,还有一头木驴。木驴上一
根大杵,粗似茶盏,外面包了一块粗布,上面用鳔粘满了粗砂粒。刘月娥刚刚成
亲不到一月,知道那东西的用途,又羞又气,忍不住大骂起来。

  柳承光道:「反贼,如今你还不肯说么?」

  刘月娥道:「狗官,你们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狼心狗肺。告诉你,老娘既
然反了,就不怕千刀万剐,这等物件,也能唬得了老娘?!」

  「好好好,算你狠!来呀,把她跣剥干净绑了!」

  两边衙役们兴奋异常,扑上来捉住刘月娥便扯衣裳。

  刘月娥骂着,拚命挣扎,仍被扯了半幅前襟,露出一抹香肩来,眼见难免受
辱,刘月娥不由眼中含泪。

  正当此时,外面一声纳喊,惊天动地,把众人吓得一惊。柳承光忙问是何事
故,早有千总王光派人来报,说有数千暴民围了城池,点名要柳承光与王若愚答
话。

  柳承光一听,知道是定是盐民反了,再审刘月娥已无意义,便命将月娥押入
大牢,使柙床禁锢,以防其逃脱,自己同王若愚急忙出了州衙,往城头而来。

  到得城上一看,见城下黑压压一片,尽是人头,有的拿着刀枪兵刃,有的拿
着稿锄棍棒,数也数不清,并且还不断有人从四面八方赶来。

  只见那些人前面,站着十数名首领。

  柳承光扒着城垛,向下喊道:「你等哪个是首领,出来说话。」

  郑一礼走上一步道:「你可是知州柳承光?」

  「正是本官,你是何人?」

  「我仍是诸亭候青龙总兵总领青龙诸郡兵马大元帅花荣麾下参军,全权特使
郑一礼是也,奉了我家元帅将令,到此接收青龙各郡。柳承光,我家元帅有令,
凡青龙大小官员,倘愿同我家元帅合作,只要罪过不大,仍官居原职,罪过大着,
减等轻罚,若负隅顽抗,格杀勿论。柳承光,你是要生,还是要死?」

  柳承光道:「大胆反贼,你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我乃进行命官,岂由
你呼来喝去。我劝你早早束手就擒,免得将来拿住,枉送了性命!」

  「好个不知死活的狗官,你目下有多少人马,敢出此朗言大话?你放眼一望,
我家元帅登高一呼,光是这盐州,便有万千百姓响应,这都是你等平日为官不仁,
致激民怨。你还是早早出城,归随了花元帅,不然我等攻进城去,这些平日受欺
压的百姓,怕不将尔等活吞下肚去!」

  「郑一礼,你休打错了算盘,这些暴民人群虽多,不过是乌合之众,朝廷大
军到时,定如摧枯拉朽,杀得溃不成军。」

  「郑先生,哪里同狗官说那么多,我们趁早打进城去!」单飙早耐不住性子,
手持铁尺叫起来。

  「对对对,打进城去。」义民们齐声高喊。

  柳承光是个文官,不知如何城,忙回头问那千总王光道:「王千总,似此奈
何?」

  王光为人,官虽不大,却目空一切,见下面不过是些盐贩和农民,便道:
「这等不过是些贩夫走卒,当不得大军一击,大人不必害怕,待末将出得城去,
将那贼首人头取来,暴民自散。」

  「王千总仔细些。」

  「料也无妨。」

  那王光下了城,骑上马,点了一百兵丁,开城出战。

  一百兵?不错,现在城里总共也就只有一千多不到两千兵丁,拉出一百来已
经不少了。

  那王光骑一匹铁青马,手里提一杆点钢枪,耀武扬威来到城外,高声喊道:
「哪个反贼敢与你家总爷一战?」

  这王光人高马大,盔明甲亮,而义军都没有马,所以看上去一丝一毫也不象
能胜的样子。单飙回头,见身后的义民都心存疑虑,心知这首战必须得胜,而且
还要赢得漂亮,于是步出阵前道:「小子,看爷爷来会你。」

  王光一见单飙,身材不高,手使一条铁尺,心中便有些轻敌,欺他无马,于
是把骑下马一拍,纵马急驰过来,想要把单飙一枪穿心。

  好个单飙,见那王光冲来,也不躲,也不闪,等枪到前胸,方才将手中铁尺
一合,轻轻格开枪头,王光的马也就到了跟前,单飙纵起身形,腾在空中,只一
铁尺,望王光面门便打。

  那王光再没想到单飙来得这样快,想躲时已经不及,这一铁尺正打在头上,
连头盔都打碎了,尸体落于马下,脑浆子迸了单飙一身。

  战马跑进义军阵中,早有王大鹏伸手抓住。

  单飙只一招,便把王光打死,义军中立刻一声喝彩,士气大振。

  官军则是灰心丧气,急忙跑回城中,义军想发紧随着冲进城去,却晚了一步,
被城上乱箭射下,伤了三、五个人,其余的都退了回来。

  柳承光一见,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再问哪个敢于出战时,身边虽有数名把总,
却再无人敢出来。柳承光只得决定坚守城池,等待救援。

  下面单飙等一再叫阵,城中只无人出来,单飙无奈,只得准备攻城。

  但不知州城能否得下,且听下回分解帝国下部143,144

  第一百四十三回——单飙捉官眷求换将,柳承光逼若愚辱月娥

  却说单飙打算挥军攻取盐州城,正待下令,回头看见王大鹏眼巴巴看着城上,
知他心中想着刘月娥,于是便又高声喊道:「王若愚,你可在城上?出来见我。」

  王若愚听见叫他,也扒着城垛子喊道:「反贼,你叫本县则甚?」

  「王知县,我与你作个交易,你来看,你的家眷现在在我之手,我与你阵前
换将,你把我家刘将军放出城来,我把你两房小妾交还,你看如何?」

  王若愚一看,可不是自己的两房小妾么。

  原来王若愚家在关内,出关作官时没有带家小,只带了一个上房的丫环绣红
和一个小厮,到了任上,便将绣红收了房,后来又娶了一个本地财主家的小女儿
齐氏。那绣红今年二十四岁,齐氏也只得十九岁,两个倒也生得十分颜色,只是
不生不养。

  王若愚逃往州城之时,急急如漏网之鱼,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家眷,因此单
飙等到了县衙时,便把两个人拿了,准备用来同王若愚交换刘月娥,至少也可当
个人质,以防王若愚狗急跳墙。

  两个小妾此时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一见王若愚,急忙大声哭叫道:「老爷救
我。」

  王若愚一见,有心交换,只是人在州城大牢,还要知州作主,便回头看着柳
承光。

  这柳承光看见此情,心中另有盘算,他想的是:一者,这刘月娥乃是曹云龙
点名要的要犯,有了她,正要向曹云龙邀功买好,若是放了人,曹云龙那里如何
交待?二者,这王若愚的两个小妾不过是娇娇弱女,而刘月娥却是武艺高强的女
中豪杰,捉之本就不易,若是放了,无异于放虎归山,于是便向王若愚道:「贵
县,那刘月娥乃是朝廷钦犯,放了她,你不怕千岁知道砍你的头么?」

  王若愚也不是傻瓜,一听此言,急忙道:「不敢,不敢。只是我家两位小妾
在他们手中,性命堪忧哇。」

  柳承光心中道:目下州城兵少将乏,若不断了你这厮后路,我这盐州如何得
保?于是又道:「女人不过是身上衣服,以贵县这般人品,何愁世间无芳草?贵
县男子汉大丈夫,岂可因两个女人断送了前程?」

  「正是正是。」

  「王知县,我听说你是个大大的忠臣,一向以朝廷大局为重?」

  「应当的,应当的。」

  「那好,本州也不难为你,如今就将刘月娥交与贵县处置,将来贼寇被千岁
荡平,本州也好如实向千岁禀报。」

  「是,是,下官一定不负大人厚望。」王若愚心里明白,这柳承光表面上是
作了好人,给了王若愚以人换人的机会,实际上却是笑里藏刀,自己倘若真把刘
月娥放了,日后曹云龙那里只怕便要人头落地了,所以嘴上不说,心里却把柳承
光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但俗话说得好,官身不由自主,王若愚如今在人家辖下,
又怎敢说个不字。于是便领着自己从县里带来的捕快,到大牢去提人。

  来到大牢一看,王若愚眼睛都直了,原来刘月娥武艺高强,柳承光怕她逃脱,
命将她关入柙床。

  这柙床是专用用来辖制那些性情暴烈,难以驾驭的犯人的,通常女犯并不需
要。

  柙床其实就是一个粗木床,上面有铁环铁扣,将犯人四肢摊开,以铁环铁扣
固定于四角,形成一个巨大的火字,有的还要把腰部也用铁扣固定。关在柙床里,
一丝一毫也动弹不得,在上面躺过三天,便放出来没半个时辰也不能自己行动,
若是关上半个月,只怕还要落个残废。

  那刘月娥被关在柙床之上,身体被拉得直挺挺的,不能动弹,上身衣服已经
在大堂上被扯烂了,只剩一条红肚兜儿,露着雪也似香肩,鞋袜也去了,光着两
只玉笋一般美足,再看下身,两条腿张开,裤子紧紧绷在身上,小腹那耻骨将裤
子顶成一个圆圆小丘,曲线玲珑,十分诱人。

  王若愚不由想到:「城外那些暴民,若知我杀了刘月娥,定要把我那两个小
妾千刀万剐,还难保不会给我戴上百十顶绿帽子,我若这样平白杀了她,却不是
吃亏了么?我倒要先在这女人身上赚个够本儿。」

  想至此,王若愚对柳承光的怒火和对刘月娥的欲火交织起来,变成了熊熊大
火。

  刘月娥早从那王若愚眼中看出欲火来,只可惜自己手脚被卡在捆床四角,想
动时却动弹不得。

  王若愚淫尽既起,哪里还管许多,屏退左右捕快、狱卒和兵丁,走上来坐在
柙床边,将手在月娥肩上乱摸。

  刘月娥挣扎不动,眼中含泪,骂将起来。

  王若愚也管不得许多,扯下她肚兜儿,露出两颗尖尖小乳,将两手一齐握了,
轻轻把玩,又伏身上去,将那小小乳头含在嘴里乱吮。

  刘月娥只觉麻痒难耐,屈辱无边,越骂得凶了。

  揉了半晌,王若愚欲火越炽,将刘月娥裤带解了,用手一扒,扒到胯下,刘
月娥两腿分着,那裤子却被挡住了,不能脱下,只露着雪白的肚皮和不多几根黑
毛,王若愚先把手去裤子里面捞了一把,羞得刘月娥一声尖叫,然后才寻了一把
刀来,把她裤腰上割开个口子,把手抓着尽力一撕,虽然为文士出身,却也把她
一条裤子扯作两个裤腿儿,都褪到脚腕上去了。

  刘月娥赤露了私处,自知难免,不由口中叫道:「大鹏,为妻再无颜见你了。」
泪如雨下。

  那王若愚先用手摸了她白嫩嫩两条玉腿,然后趴在柙床之上,细细看她私处,
只见两片玉唇似蚌,蜜穴幽深,两块美臀似豆粉,一个后庭如雏菊。

  看够多时,下体胀得如火棒一般,乃腾身上去,轻轻压住娇躯,紧紧抵住玉
门,只一挺身,齐根没入,乱动起来。

  可怜刘月娥,出师未捷,先遭了此样劫难。

  弄够多时,王若愚泄了,穿衣出去,不多时,那些捕快们便进来,一齐解衣,
露出黑黢黢十数条阳具来,依次上前,插在月娥牝户之中,直闹至正午临近。

  王若愚复走进牢来,命将刘月娥从柙床上放出,用绳子绑了。

  刘月娥失了身子,自思绝无生理,便由他们捆绑,再不挣扎。

  捆住双手,王若愚又叫把她放在地上,使两个人捉住两脚,抬在半空,然后
分开了,他自己跪在地上,双手把她两块美臀一阵乱摸。

  摸得兴起,把她抓着臀儿一拖,便将牝门儿套在自己阳具之上,又弄了一回,
尚觉赚不回本钱,叫把她用木驴推上城墙。

  少时,将月娥架到院中,那里已停了那架木驴,只是木杵上并无那粘了砂粒
的套子。两个捕快捉住月娥两腋,又两个来抓住她两膝,抬起来,往那木驴走去。

  刘月娥看着那若大一条木杵,又羞又怕,叫将起来,乱扭乱挣,捕快们也不
管她,抬在木驴之上,王若愚去把她两片肉辱分开了,将洞穴对准木杵,然后向
下一放,那木杵露出驴背长有七寸,尽数插在腹内,然后捆了两脚,再不得挣扎。

  王若愚又把她臀儿摸了半响,方才恋恋不舍,让捕快们推着木驴往城上而来。

  那木驴真正是狠毒刑具,刘月娥被那木杵在穴中一捣,又麻又痒,说不出是
什么滋味,只捣得她忍耐不住,连声大叫,又恐人耻笑,便骂声不断,直到城上。

  却说单飙同那王若愚喊完话,王若愚便不见了,也不知他是应了,还是不应,
得不到确切消息,又不敢攻城,怕王若愚狗急跳墙,于月娥不利,所以急得团团
乱转。

  刘月娥是王大鹏新婚妻子,正在情浓,自然更是着急。

  直等到中午时分,方见城上一阵吵嚷,抬头看时,只见王若愚站在墙头,高
声喊道:「反贼,你等听了,那刘月娥乃是朝廷钦犯,如今被我拿了,正要杀一
儆百。我本是朝廷命官,当以国家为重,怎会为了两个女人轻易放了钦犯,你是
打错了算盘。如今刘月娥在这里,你且看来。」

  说一声,便有捕快把木驴推在城墙边,那木驴十高大,刘月娥骑在上面,整
个身子都从城垛上露出来。

  一见刘月娥精赤条条骑在木驴上受辱,三个人大叫一声,跌倒尖埃。

  不是倒地的是哪个,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四回——刘月娥城头受难,王大鹏堂上报仇

  却说刘月娥骑了木驴被推上城头,城下立刻便有三个人跌倒在地。

  其中一个便是王大鹏,见自己妻子被人赤条条示众,一时气得痰迷了心窍,
昏蹶过去,另两个便是王若愚的小妾绣红和齐氏。这两个女人原本以为王若愚会
用刘月娥来交换自己,却不想王若愚竟使这等下流刑具凌辱那刘月娥,自己岂不
要成了人家报复的对象么?所以,一想到自己的下场,便吓得瘫倒在地,软作一
团。

  众人见王大鹏昏倒了,急忙把他抬到后边,抹前胸拍后背,方才把氮拍出。

  那王大鹏醒来,大呼气煞我也。

  单飙见王大鹏无碍,这才放了心,回到城下大骂道:「王若愚,你这般行事,
不怕祸及家人么?」

  「反贼,俗话说妻子如弊履,两个女人不过身上的衣服,怕些什么,我乃朝
廷命官,当以国家为重。你且看了,我今天把把这刘月娥杀一个样子你看。」

  刘月娥早知王若愚要杀她,如今她盼还盼不到,急忙向城下喊道:「郑先生,
单将军,大鹏,月娥所行之事,对得起各位弟兄,如今一死成仁,替月娥报仇哇!」

  单飙与王大鹏一齐高喊:「王若愚,你若敢杀人,待我等攻进城去,定叫你
死无葬身之地!」

  「几个蝥贼,我岂怕你!」王若愚也是发了疯,自旁边捕快手中拿过一口单
刀来,嗖了一刀,便将月娥胸前两颗玉乳削落地上。

  刘月娥一声惨叫,血流不止,王若愚又亲手把她两肩上的肉和屁股上的肉割
下来,再叫捕快把她解下木驴,分开两腿,裆里一刀,直惯至心窝,人便死了。
拔刀时却被夹住,拔不出来,于是叫捕快带着刀把月娥尸体丢下城墙,又把她身
上割下的肉都抛下来。

  众义军在城下看着,气得阵阵大骂,王大鹏眼睁睁看着妻子受此荼毒,不由
又昏蹶过去。

  「把这两个贱人杀了,替刘将军报仇!」盐帮弟兄一齐喊起来。

  郑一礼原不想如此的,但此时此刻群情激奋,想挡也挡不住,只得由他。

  单飙此时也气愤无比,只当没看见,由手下把绣红和齐氏两个拖了去,转眼
就成了两只大白羊,作了众人的娼妓。

  王若愚在城上看着,不知是悔,不知是恨,实在看不下去,转身下了城,回
到自己的住处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这边众人弄了一会儿,两个女人没有刘月娥那般英雄气,连羞带怕,竟吓得
早早咽了气。

  众人便抬到前边,乱刃戳尸。

  报复了王若愚,单飙把手中铁尺一挥,高声喝道:「弟兄们,旁的话我也不
说了,狗官欺人太甚,饶不得他们,大家并肩子上啊!」义民们一听,呼喊着向
城下冲去。

  城上射下乱箭,又扔下滚木擂石等守城之物,把义军打死打伤了近百人,其
余被迫退下来。

  单飙又要派人继续攻城,郑一礼急忙拦住道:「将军莫急,攻城之事当从长
计议。」

  「嗨,议什么,打就是了。」

  「不能光说打,不然徒送了弟兄们的性命。」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郑先生,你是个文士,这好勇斗狠的事便交给我吧。」

  此时王大鹏已经被人救醒,休息了一阵,感觉好多了,回到阵前,见此情景,
急忙拦住正要亲自领人攻城的单飙道:「表兄莫急,兵法有云,多算胜,少算不
胜,何况不算乎?你想想,我等现在只有这几千人,倘若起事顺利,加起来也就
有六、七万人,可这关外有多少县城、州城要攻?这里伤一百,那里伤一百,加
起来可就不是小数,还说什么接应花元帅,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论才学,单飙很佩服郑一礼,不过他总以为打仗是武人的事,如今本身会武
的王大鹏一说,单飙才听,于是止住了正要攻城的义军。

  王大鹏叫把缴来的官军千总的马牵来,又从近处村里寻了两匹马,同单飙和
郑一礼骑马围城转了一圈,三人心中有数,不用商议便各自有了主意。

  三个人回到原来的城门下,各自把想法一说,倒是英雄所见略同。于是暂时
放弃攻打,改为攻心之策,向城上喊话。

  原来因大量兵员被曹云龙调去攻打诸亭山,这关外诸州县空虚,盐州本有两
千人马,但分散在周围各县,尽管夜来柳承光已经下令向州城收缩,但没等这些
人兵马回来,义军就已经暴动,反把那些行在半途的兵丁缴械的缴械,斩杀的斩
杀,如今城里就只有守城的千数兵丁,若大城池,这些许兵马哪里够用,于是柳
承光便把城中百姓赶上城来充数。

  郑一礼等三人都认为,义军同百姓本是一家,无仇无恨,何若自相残杀,不
如以绝对的兵丁优势作背景,劝那些百姓倒戈,不光能减少义军攻城的损失,还
可以多拉一些同盟军。

  于是,从下午起,便叫城下义军或说或唱,宣扬义军主张,要城上百姓纳关
投诚。柳承光与王若愚被那些声音吵得心慌意乱,城上的兵丁们更是心惊胆战。

  第二天,周围得到飞鸽传书而赶来起事的义军增加到了四万余人,同事先联
络好的那七万人虽然还有距离,但只一天的时间,能到这么多也很不错了,因为
官府虽然得到了消息,但已经太晚,何况又没有足够的兵力弹压,只能各自收缩
兵力去守城池,因此听任义军在城外招摇过市,却无可奈何。

  此时刘武扬也到了,他的漕帮人马已到了一半,而且还按照事先的安排,把
所过之处的船只都征了来,把水巡队的船都给烧了。

  原来这里是水网地带,船是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而船只却几乎都是由漕帮
经营的,他们一起事,不光给义军增加了上万水军,而且还破坏了官军的水路交
通,使他们无法迅速集结,也就给义军创造了时间上的优势。

  至夜四更,盐州城东门忽然洞开,有人高喊:「我等已经开城,各位兄弟快
快进来。」守住这边的漕帮刘武扬一见大喜,率本部突入城中,原来是有数十个
盐帮兄弟起事前正在城中串连起事之事,被柳承光关在里面。这些人后来又被柳
承光赶到城上防守,听得喊话,便趁机在被迫守城的百姓中传话,鼓动众人造反。

  百姓们本来还想观望,但第二天见城下义军增加迅速,而且不断有人从四面
八方赶来,便有心献城,以保性命。

  夜里,帮众们借方便之时秘密联络,见东门处官军人少,便暗暗聚集起来,
发声喊,把那城门处的官兵砍翻在地,百姓们一见,急忙帮着打开城门,放义军
进来。

  柳承光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听得街上人喊,说义军打破了东门,急忙从
南城下来,骑上马,领着百余官军往东门走来,行至半途,便听到四城都有喊杀
声,紧跟着,便见数千百姓在几个盐帮帮众的率领下从几个方向向他围将上来。

  有一高叫:「各位官军弟兄,你们也都是贫家出身,狗官搜刮民财,欺压百
姓,你们也是受害之人,何苦替仇人卖命,快快把狗官捉了,根我们一同干一番
大事!」

  原来这些兵也都是临时从地方上征来的,与那些常备军有所不同,眼见官府
大势已去,谁肯替他们卖命。

  柳承光一见官兵的心眼儿开始活动,气急败坏道:「你等敢造反,不怕王法
么?」

  话尤未落,背后一个兵丁已然冲上来,将其手中钢刀打落,扭住胳膊。

  柳承光不过是个文官,哪里有当兵的力大,就如一只小鸡子一般,被那兵丁
扭住挣扎不得,还要再骂,又有兵丁上前,一个耳瓜子打得眼冒金星,当下捆了。

  郑一礼等人兵不血刃,取了盐州,出榜安民。

  郑一礼便在盐州设下公堂,自任关东刺使,总领关外政务,便把花荣在诸亭
的一切政令,一齐发下,并派了盐州诸县官员到任,百姓齐声欢呼。

  又把两个狗官押到堂上,柳承光与王若愚此时面如土灰,只叫饶命,都把那
残害刘月娥之事推在对方身上。郑一礼事先已把两人的平素劣行查得清楚,一一
说出,两个哑口无言,被郑一礼判了一个剐字,推到市曹行刑。

  王大鹏要报刘月娥之仇,请命亲自执刀。

  两个狗官一见王大鹏,请知此番死不得痛快,直叫:「王爷爷大人大义,饶
我一个痛快吧。」

  王大鹏仇天恨海,两眼通红,哪里肯轻易放过仇人,先去一刀把两个狗官的
淫根割了,塞在他们自己口中,然后才一刀一刀细细剐来。王大鹏刀法纯属,两
个狗官被割得彻夜嚎叫,三日方绝。

  数日之后,各地义军齐集盐州,检点之下,只有些小股义军未到,其余人马
到齐,原来的一同议事的首领一个不少,还多出了数万人,达到了十二万。原来
是众百姓听说花荣的人马到了,纷纷起来响应,几日之内,周围四个州的百姓便
纷纷起事,把县官州官杀了,投奔盐州而来。

  郑一礼是文人,带兵打仗不行,便在盐州镇守,王大鹏为人聪明,又在诸亭
跟着花荣学了不少文韬武略,众人信服,便任了兵马元帅,总领关外人马,每日
加紧练兵备战,准备向白龙关挺进。

  不日,有探马来报,说官军集中了十万人马,兵分三路,向盐州杀来。

  郑一礼如今作了刺使,主管政务,军务由王大鹏主持,大鹏急忙召集众将,
商议退敌之事。

  不知义军同官军如何交战,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下部145,146

  第一百四十五回——王大鹏大帐点将,刘武扬南路立功

  众将齐集中军帐,商议退敌之策。

  大鹏道:「如今官军号称十万,实则只有六万,分南、西、北三路来犯盐州。
北路白龙关副将徐韬,率人马三万,西路黑龙关副将赵彬,率人马三万,南路赤
龙关副将黄奎,率人马四万。众位将军,你等何计教我?」

  单飙道:「这个不妨,南路人马虽多,却都是步军,行动甚缓,且据我所知,
那黄奎虽名为副将,其实武艺一般,只因为她妹子嫁给了赤龙关守备,因此才得
了个副将,此人贪生怕死,并不足惧。南边又多水道,只要派刘统制带水军前去,
把他们渡河的船只毁了,那黄奎必定以无船过渡为由,按兵不动,甚至回兵赤龙
关也未可知。」

  「正是,我也这般看法。」刘武扬道:「此等战法,我看对西路敌军也有效
果,只因那边河多,若设法掘断桥梁,烧毁渡船,敌方便无力前进了。」

  「只有北路是个麻烦,听说这个徐韬武艺远在一般副将之上,且北边少河道,
徐韬的骑兵可以长驱直入,我等义军新建,缺少马匹,却是不易抵挡。」

  早有将军邹彬、王方玉道:「若论武艺,我两个倒也不惧那徐韬,再者,也
可用诸葛武侯当年制张颌之法,以车阵、连弩及扎马钉以制敌骑兵,只是要个好
主意,怎的将徐韬的战马得为我用方好。」

  大鹏道:「两位将军的武功本帅是见识过的,尽可去得,取马之计倒也正合
我意。交锋之道,在于临机应变,依我之意,两位将军率善骑者五千,步军两万
前去,可设置几重兵马,以善骑者随两位将军前面迎敌,以缴获战马为主,随缴
随用,其余人马层层设阵,以诸葛之法阻挡敌兵,以防敌兵突破我军前锋。」

  「如此甚好。」

  众人计议一番,终得卸敌之策,大鹏遂中军帐点将,命:「刘武扬,你率一
万水军并一万步兵,多带弓箭及引火之物,往南迎击黄奎之敌,只许胜,不许败!」

  「得令!」

  「单飙,偿带一万步军并两千水军,往西迎击赵彬之敌,只许胜,不许败!」

  「得令!」

  「邹彬,你带五千善骑之兵,为北一路先锋,去北面迎击徐韬之敌,多用智,
少用猛,多获战马,以为我用!」

  「得令!」

  「王方玉,给你步军两万,为北二路先锋,随在邹彬后面一日路程,若有敌
人突破邹彬防线,你用车阵、连弩防御,不使敌人来攻盐州!」

  「得令!」

  分派已毕,王大鹏自率余下的人马,防守盐州诸县,又临时组建民团数万之
众,分散在各路人马左近,以助其功。

  先说那刘武扬,所率水军都是原来漕帮帮众,喜船爱水,因此便领着自己的
兵出了盐州,直接上船奔正南,而去,不过三日光景,便有探马报说黄奎大军四
万,已到前面五十里外刘家渡,正在渡河。

  刘武扬听了,不由暗笑,笑这黄奎不是领兵之材,既然有船渡河,何不乘船
直接由河道进兵?他并不知道,原来自从漕帮起事,弄走了几乎所有船只,所以
黄奎虽然也想走水路进兵,急切间却没有足够的船只,所以仍以陆路步行为主,
只征得了百条小船,沿途摆渡。

  那些小船东拼西凑,每船只容得最多二十人乘坐,等把步军渡过河后,便沿
河道赶往下一渡口去接应。

  刘武扬了,连道:「天助我也。」

  原来事先郑一礼已经派人分赴义军控制的各州县,把所有桥梁掘断,以迟滞
官军行进速度。义军顺天应人,百姓拥戴,一听是郑一礼之命,便自愿出工,把
那些桥梁尽行掘断,若无船只,寸步难行。

  刘武扬先派了探马,暗暗监视黄奎的动静,听见说他已经渡河完毕,便派了
步军上岸,从陆路抄在黄奎船队后面,等船队败下阵来,以火箭射之。

  过了一个时辰,这才命全队起锚,直向敌人船队迎来。

  黄奎的船队不过临时拼凑,勉强可以把船使动,哪里有每日在船上生活的漕
帮水上功夫了得。

  船行二十里,迎面遇上黄奎船队,刘武场命将火箭射出,便把那些小船烧着
了两成,敌人船队顿时队形大乱,刘武扬忙命:「冲上去杀!」

  那些盐帮帮众一齐架船冲到,与官军斗将起来。

  官军几条小船,哪里是刘武扬的对手,顿时些使船的被砍翻了多半,剩下的
见势不妙,掉头便跑。刘武扬命令「追!」数百条大船一直追赶下来,直追出十
里,忽然岸边一阵梆声响亮,无数火箭自岸上射出,又把那些船烧了大部,仅剩
四、五条勉强逃将过去。

  刘武扬也不再追赶,重新将设伏的步军接到船上,渡过河去,然后亲自率领,
赶往黄奎预定的渡口,从背后袭击黄奎。其余水军船只在副将率领下沿河道去渡
口助战。

  自己的船只被毁,黄奎尚被蒙在鼓里,只因为百姓心向义军,把消息封锁得
严密,加上刘武扬动作神速,故尔黄奎尚未知晓真相,便已陷入义军的前后夹击
中。

  黄奎此番进兵,并不想冲锋在前,他一路走,一路渡河,表面上看他是想走
直路,其实是想拖延时间,故意要让其他两路先到,自己再捡点儿便宜,或者干
脆杀良冒功。

  这一天渡了河,向前走了三十几里便扎了营,四处打探,也没有什么新鲜消
息,因为老百姓都瞒着他们嘛。

  第二天一早,拔营起寨,走了二十里到了下一个渡口武津渡,见渡口空旷,
并无一只船一个人在那里,便命大军在河边休息,等候自己的船队到来。什么人
带什么兵,黄奎磨洋工,船队自然比他更会磨洋工,所以比步军晚到的情况经常
发生,黄奎从没怪罪过他们,因为这正好让他每天少走几里,晚一点儿赶到盐州。

  松懈的官兵们把兵器放在地上,往河边一坐,稀稀拉拉地等着船只到来。

  忽然一声炮响,喊杀如雷,背后杀来一支人马,足足上万,虽然身上穿的都
是各色便衣,手中也只拿着各种农具、铁尺之类,却个个儿精神抖擞,杀气腾腾。

  这些官军猝不及防,立刻乱了阵脚,被那样义军冲入来,一阵砍杀。

  官军被这一冲,抵敌不住,向河中败走,不防自上、下游头两个方向同时驶
来无数大船,船上遍插义军旗号,那些被赶下河的官军被船上义军用竹槁、铁钎
尽数捅死。

  官军见自己被两面夹击,无心恋战,四散奔逃,却又被义军团团围住。

  黄奎一见着忙,急命部下参将刘洪、尚之其及几员偏将抵抵死迎敌,以便稳
定军心。

  那四员将各执兵刃,纵马上去要拦住义军,迎面正遇着刘武扬。

  那刘武扬见有敌将来战,忙率七、八个步军首领迎上前去。

  那刘武扬手使一条铁船桨,重有五十多斤,见刘洪舞大刀冲来,也不躲,也
不闪,等来得近了,略把头一摇,让过一刀,手中铁桨一扫,正打在刘洪战马的
颈子上。

  那船桨并不开刃,但刘武扬力大桨沉,这一桨切在马脖子上,竟如钢刀一般
将马头砍落地上。

  那马没了头,扑通一声跌在地上,把刘洪颠下马来,刘武扬顺后一桨,打在
头上,连头盔打得粉碎。

  一旁尚之其正要寻个义军头领交手,却不想刘武扬一合未过便斩了刘洪,心
里一慌,被两个义军头领赶上来,一个使锄,一个使耙,一齐打在身上,那铁耙
当胸锄了尚之其一个九孔蹿血,铁锄自背后砍入,自后心直砍透了前心,「扑通」
一声,落马而死。

  两个参将死得太快,对几个偏将的影响更是致命的,他们心中恐惧,手中便
使不出武功,被那些义军头领围住,一齐放翻。

  黄奎一见,喊一声:「我的妈呀!」丢下自己的士卒,纵马杀出一条血路,
落荒而逃。

  士卒们见主将要逃,哪个还愿抵抗,纷纷缴械投降,这一路官军遂破。

  黄奎虽然暂时逃过一劫,但刘武扬打掉了黄奎的船队,使得黄奎被困在几条
小河之间,乱转了几天,也跑不出去,被百姓发现告发,刘武扬亲自去拿住,斩
了首级。

  刘武扬大落全胜,率全队向西来助单飙。

  不知单飙这一路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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