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瓶68年的矿泉水】
文革中1968年,在某省军区大院发生过的事……
学校大喇叭里一个女孩子嘹亮的声音:“为革命保护视力,眼保健操开始。
闭眼。”操场上的学生意识到喇叭里闭眼和屁眼的发音太像了,不少男生在哄笑。
马小眺就是在这时候从学校的后墙上跑了。他不想上课的原因是因为同桌女
生李爱华,是她让马小眺去军区招待所里去看她的妈妈田雨。
她妈田雨已经让造反派抓走半个月了,李爱华经常让他去偷看她妈咋样了。
对校花的要求马小眺欣然愿往。
马小眺从招待所的后墙爬上去,站在墙上攀上那棵老榆树,他知道窥视田雨
阿姨最近的位置就是这儿。
他像猫一样迅速地爬到老榆树最高的三杈树干上,骑在树干上,拨开茂密的
树叶,他看到了两米远处的那个窗户正对着他。
窗户上的绿漆有些斑驳,上面竖着钉了几条钢筋,透过玻璃他看到里面有一
张木床、一张三屉桌,桌子后面坐着两个女干部,年纪大些的女干部一脸严肃正
色地说着什么,年青点的低着头在做笔录。
田雨被3个小伙子七手八脚架起来,拖到窗台边,让她继续跪着,伸出两只
手,平摊在窗台上,就像暴露在砧板上等待刀斧。
一个小伙子操起梳子,对梳子背吹吹气,一梳下去狠击她的指关节。田雨阿
姨哎哟大叫一声。漂亮的面容痛苦地扭曲着。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
…每敲一下旁人齐声数一下,她的惨叫声继续,直到声音虚弱下去,才打了三十
多下,她的几个指头已经充血,肿得像小萝卜。
马小眺暗暗地同情她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马小眺发现,不光是他,那两个
架住田阿姨人的脸上也有隐隐的不安。连做笔录的女青年也回过头来请示那位女
干部:“三十五下了,要不算了吧?”
“停!给她练芭蕾”。众人动手,把田雨的两个大拇指缠起来,吊在窗户栏
杆上,不高不低,刚好让田雨可以踮脚落地,时时保持着芭蕾舞引身向上的姿态。
不到一会儿,田雨踮不住了,体重在每一分钟都像在成倍增加,两个大拇指先是
被勒得钻心痛,最后成了两小团紫肉。
“你说不说?是谁指使你去写告状信的,你男人的黑后台是谁?”
脸色苍白的田雨无力地摇着头,“是我自己要告状的,我男人都被你们整死
了,你们还不放过他,他没有黑后台。他是清白的,对党和人民赤胆忠心。”
“反动军阀的小老婆还想顽抗到底?给我打。”年纪大些的女干部手里握着
一根针,冲到田雨面前,朝她的双臂,腋下乱扎。
田雨一声声惨叫。光滑干净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她眼睛瞪得很大,丰满
的胸部一起一伏,浑身疼得直抖。她的尖叫沉闷而有穿透力,听着马小眺后背凉
嗖嗖的。
马小眺不忍心看下去了,他悄悄地从树上爬下来跑了。
马小眺回到军区家属院的时候,应该是正午12点,因为他听到吹军号了。
他敲开田雨家的门,李爱华也是刚从食堂打饭回来。
她买了4个玉米面饼子,一份烧茄子。她知道马小眺尽管长得白白净净像个
女孩子,可是16岁的小伙子饭量应该很大的。
“给你3个饼子,这是菜,吃吧。”马小眺饿坏了,狼吞虎咽的吃着。
“你吃饭的样子很像我爸爸。你今天看见我妈了吗?”
“嗯——水。”马小眺噎住了,直捶自己的胸口。
“我又不和你抢你急啥?”李爱华递过一杯白开水。
“我……我看见你妈了,挺好的。”
“她在干嘛?”
“她在学习,在写交代材料”。
马小眺看着李爱华表情很镇定。
“我妈还没写完啊?你上个星期就说她在学习写交代材料?”
“她是在写交代材料,我向毛**他老人家保证。”
李爱华露出少女迷人的笑容,“我相信你”。
在马小眺眼里李爱华是全校最清纯漂亮的女生,这一点他也敢向毛**他老人
家保证。
在李爱华去洗碗的时候,马小眺开始在屋里转悠。李爱华的家很大有4间屋
子,水泥地板擦得一尘不染,墙壁雪白,墙围刷了一层淡绿的油漆,墙上用镜框
镶接了一大幅彩色的杭州丝绣风景,月光下浩渺的波光透透的湖水,一叶小舟,
舟上有一个古代服饰的人影。
家具陈设井井有条,最显眼的是有一圈黑皮长沙发和一张大书桌,大书桌上
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杂志。摆着两部红色电话机。这可是首长的待遇。
一间屋子虚掩着门,他推门进去,发现是李爱华的闺房。有一种使人痴迷的
馥郁香气,单人床上捕着一条牡丹图案的粉色床单,墙上有一张镶着有机玻璃相
架的彩色照片,她们一家的合影留念,每个人都站得笔直,笑吟吟的望着他,床
下有一双红色的塑料拖鞋,靠窗有一张桌子和一个竹书架,书架上插着一些书和
画报。有《殴阳海之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上海的《萌芽》杂志等,还
有他喜欢阅读的小人书。
在床边的地下放着一个军绿色的脸盆里面是准备洗的衣服,里面有红色裤叉,
白色女式背心,一双黄花纹的尼龙袜子。马小眺像看见宝贝一样,心跳加速,脸
庞发烫。他弯腰正打算仔细看看粉红色裤叉上面的水色印迹。
“嘿,你看什么呢?”李爱华拿着湿毛巾站在他身后。
马小眺被吓了一跳。
“我……我看见你的裤叉上湿了一片,我想看看是不是尿。”
“你思想复杂。你才多大啊?学这么坏。”李爱华的脸一下通红。
马小眺狼狈的回到家时,他爸妈正在吃饭。
“你咋才回来?快洗手吃饭。”他妈很不高兴地说。
“我在李爱华家吃过了。”
“你没事少去老李家,别人都躲着他们,你往前凑合啥?听见没有!”他爸
马文亮放下筷子厉声训斥。
“爸,知道了。”马小眺很讨厌他爸说“老李家”,自从李伯伯出事以后,
他爸就不再说“首长家”了。
他也讨厌他爸吃饭时嘴里发出很响亮的咀嚼声,就好象他从来没吃过大米饭,
就好象他不是保卫处长,跟街上的乞丐一样,听着他嘴巴里发出的声音时,他真
想用鞭子抽他,而且是朝死里抽,直抽到他不能吃饭为止。
半个月了马小眺没见到李爱华,因为学校停课了,他挺想她。他一想到李爱
华清纯的形象,迷人的笑容,他的心跳就很慌。
这半个月他干了三件大事,可以说是引以为荣。第一件事,他偷了一把信号
枪,第二件事他平生头一次看见了男女之间的秘密。第三件事,下文再说。
“刘夜壶”是他同学刘卫军的绰号,因为他有口臭,所以大家叫他“刘夜壶”。
刘夜壶的爸爸是军区机械厂的工程师,他会修各种枪支。
那天,刘夜壶给他爸刘昌乐送饭马小眺也跟着去了,到了车间里,许多很旧
的长短枪摆在工作台上。
“叔叔,这么些枪都能修好吗?”马小眺好奇的问。
“都是超期服役的武器,能修好的不多,修不好就砸毁再炼钢。”马小眺看
见高大的车间窗户都敞开着,在最里面有一扇窗户彻底没了。
就在那天夜里马小眺翻墙进入了机械厂,从那扇破窗户爬了进去,他借着月
光摸黑在车间找寻。在一堆准备修理的旧枪中,他找到一把枪筒很粗的手枪,他
知道那是信号枪,就拿这把吧。
马小眺紧张的手有点抖。他没想偷枪去打架伤人,他只是出于爱好,他想有
一把自己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