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川陕大战(下)
犬戎男女,确无投降的习惯,宁愿战死,决不肯曲服,立即摘下弯弓来回射,
也有犬戎女骑士,逼迫手下牝兽反攻。
李青蝶冷笑一声:「射死那些犬戎母狗,尽量活捉牝兽!」
石蕙等人应命,分组行事,有人调好连环弩机,射击犬戎女骑士,更多的人
插了手中的狭锋刀,自百宝囊中拿出一支半尺长的金属细杆来,随手一拉,就成
了一支五尺长的鱼杆,挂上柔韧的鱼丝,看准了那些群兽无首的,张慌失措的牝
兽,不慌不忙的甩出鱼杆。
梅蕤的鱼钩准确无误的钩住了一只牝兽,那钩儿比正常的鱼钩要大上几号,
分成倒双叉,一旦钩住猎物,决不会自动退下,钩上都有牝兽迷魂药,被钩住的
牝兽两三个呼息间就更失去抵抗能力布任其摆布了。
梅蕤一带鱼杆,鱼钩深入那照只牝兽光滑的左肩皮肉中,那兽疼的一裂嘴,
举刀就去斩那鱼丝,梅蕤调动鱼杆,避开那兽的刀,再用力一拉,那兽浑身已经
麻了,手中戎刀「当朗:一声,落在了地上,迷魂药物已经发作了。
梅蕤妖笑着将那兽拉至身前,捆了双手后,割开皮肉,取出鱼钩,再用一根
柔韧的鱼丝穿过她鼻上和鼻环,交给身后的姐妹的牵着,一只牝兽,宣告到手。
所有牝兽自小接受调教,意识和正常人不同,既无羞耻感,也自主性,大脑
深层次中认为自己是只动物,必须要有主人,旧主死后,只要被人再抓住,就是
那个人的人了。
那几个犬戎女骑士很快就全被射死,果然没有一个求饶投降的,所带的一百
只牝兽,队十几个战死外,其余牝兽,只要没有落下残极的,全被活捉了带走,
回曹营后,自被赏与各路将领或是作战勇敢的兵卒。
只几天功夫,出来探路的其它二十九路滚刀营的牝兽,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
握离儿闻报,懊恼的道:「当年进攻大晋,势如破竹,今日却是这般困难,可恨
呀!来人!我们到哪了?」
汉奸孙之獬忧心重重的道:「启禀大皇帝陛下,我们已经到了阳平关了,只
要过了此关,巴蜀、汉中、陕南就尽入我手,曹小狗不可能再退了,这也定是曹
小狗与我们的决战之地!」
孙之獬若不是老母妻儿尽在黑龙府,早在半道上跑了,以前大晋失势,以至
于失利于犬戎,如大汉另有明主,区区犬戎各部,竟敢来攻大汉民族的万里江山,
岂不是找死?他错了,凭他的精明,应该早在拓拔宗望徐州大败之时,就要设法
归汉的,现在他只盼望晋献帝能除去曹霖了。
握离儿跳下地来,大叫道:「好——!我们出营看看!」
众部首领跟在握离儿身儿,看那阳平关,这一看,握离儿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平阳关北面是秦岭,南面是大巴山,嘉陵江水依关而过,那阳平关就在两山中
间,原本的城墙,又被曹霖加高了一丈,城上有每隔二十步,均露出了一根细长
的钢管,钢管之间,全是可怕的守城重弩,城中守城器械,定然不计其数,守城
兵将,衣甲鲜明,精神。
握离儿在城下看城上,城楼上曹霖拿着望远镜,也正在看握离儿的营盘,经
过这几个月煎熬,握离儿原本悍勇的犬戎各部,衣甲残破,伤员众多,水土又不
服,庞大的汉奸部队,战力几失,营中粮草极度缺乏,来往兵将都面带菜色,战
马漏蹄的、缺鞍的、少络的都得不到补充,损失过半,冲锋起来,再不是大晋精
骑的对手。
旁边张杆、汤林等人也拿着望远镜在看,翟诺笑道:「大帅!如此兵将,怎
有战力?不如一鼓荡之!」
曹霖笑道:「所谓困兽犹斗,犬戎各部,天生悍勇,虽是疲乏,然依然可以
一战,此时出战,我们伤亡还是太重,反正他们已经来了,还怕死不尽绝吗?」
曹霖道:「中军官,放出风去,就说汉人不打汉人,只要城下这些汉奸部队
的兵将丢掉刀枪,剪掉脑后耻辱的大辫子,我们就任他们自行离开!」
中军官道:「是——!」
曹霖又道:「老四、老五!」
汤林、张杆应道:「大哥什么事?」
曹霖道:「你们两个,带左右两路军,在阳平关左近远远的悄悄埋伏,搏杀
那些逃跑的汉奸和犬戎各部,这些人太可恨,不杀干净,难消吾恨!」
汤、张二人道:「是——!」
曹霖再道:「箫燕、叱烈芸荥何在?」
箫燕、叱烈芸荥应声出来,叉手施礼。
曹霖道:「握离儿那个野人,正在护城河边望哩,你们两个,把那两个小把
戏揪出来,逼握离儿攻城!」
握离儿猖獗之极,纵紫毛吼直奔到护城河边,手执吼鞭,点着城上,声如巨
雷的道:「大伙看看,这就是汉人的乌龟壳儿,汉人说什么龙的传人,依朕看,
根本就是龟的传人,有事没事的,就躲在那乌龟壳中,哈哈哈!」
左右兄弟拓拔握西河、拓拔握离铁一齐大笑。
握离儿忽然的怪眼一翻,看到身周汉奸将领百里虎、公孙枝、申侯、李陵、
李广师等人,脸色讪讪的,都不好看,直即把鞭指着他们怒道:「你们几个奴才,
这种吊脸,难道朕说的不对么?」
申候忙恭手笑道:「大皇帝说得对极,我们几个并无异议!」
握离儿怒道:「汉人最会说慌,没有异议怎么是那一副吊脸?」
李广师忽然用手指城楼,把话叉开道:「大皇帝快看,曹小狗怎么捆着两个
小孩到城上了?」
握离儿抬头一看,直气得三尸暴跳,五内俱焚,大吼道:「曹小狗!有种的
出城决战,弄我两个孩儿作什么?」
曹霖笑道:「你个大马猴,当年也不把我们大晋的凤子龙孙都弄走了么?今
天本帅就要替姓姬的无能皇帝出出气,来人!把这两个杂种吊起来,鞭背二十!」
握离儿狂怒道:「你敢——!」
曹霖笑道:「不要理那个大马猴,打——!看他能如何?」
城楼上,曹军果然依令剥光了金宝儿、银宝儿两个就抽,皮鞭声响,城下清
晰可闻,金宝儿、银宝儿大哭,用满语大叫道:「父皇救我!」
握离儿心疼得直抓狂,纵紫毛吼就想往护城河里跳,却被左右一齐拉住,握
离儿眼睛血红的一把扯下皮盔,狂怒道:「给朕攻城!」
拓拔握离铁忙应道:「是——!来人,跟本王上,无论如何,都要把皇侄给
老子救出来!」
拓拔金铃子一把抓住他道:「不行!你不能先上!」
拓拔握离铁急道:「为什么?」
金铃子道:「叫那些汉奸部队先上,这也是汤峪关的经验,让汉人自己打自
己,等时机到了,我们的部族再一鼓而下此关!」
拓拔握西河道:「申候、公孙枝,本王令你们两个,带五万汉营兵,给本王
攻城!」
申候、公孙枝不敢有违,心不甘情不愿的点起兵将,搬云梯,抬牌车,架楼
车,开始闹哄哄的攻城。
曹霖笑道:「送死的来了,先不再打那两个小杂种,镇关大炮装散花弹,给
本帅狠狠轰那些忘记祖宗的贼!」
随着攻城部队的递进,射程最远的大将军炮先响了,两百门大炮并鸣,顿时
地动山摇,山河变色,握离儿强做镇静的道:「这是何物?为何曹小狗以前没用
过?」
有随拓拔宗望战败的老兵应道:「回大皇帝,这是大炮,梁老王爷在大江、
徐州等地,就是败在这种器械下!」
握离儿道:「奇巧技,不是真本事,不足为虑!尔等可放胆攻城,只要攻破
城门,那炮就没用了!」
孙之獬跌脚道:「大皇帝,快退罢,拼死北顾,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握离儿怒道:「我呸——!你个汉猪,说得轻巧,朕的两个孩子还在城上哩!」
金铃子道:「大皇帝,可使人喊话,只要曹霖放了两个皇侄,我们就同意退
兵,从此汉戎各守疆界,永不相犯!」
孙之獬叹气道:「妙计,若是曹小狗不同意,错就在他而不在我们了,汉人
讲究个出师有名,但事到如今,他能答应吗?」
金铃子道:「试试看!」
握离儿恨道:「先攻一阵再说!这种奇巧技,制造必是不易,他们的弹药肯
定不会太多,朕就不信,他们的大炮能一直响!五万汉狗若是全死了,再给朕填
五万汉狗上去!」
握离儿是低估了应天弓箭坊弹药制造的能力,曹霖料到早在今日,这弹药弓
矢,自然替他准备的足足的,大将军炮后,就是大虎尊炮、小虎尊炮、劲弩射出
的带着雷管的火箭、跟着就是一发六弹的排枪,攻城的汉奸兵将,死伤惨重,待
回头跑时,后面又是犬戎各部的督战精骑,只要看到往回跑的,立即射杀无宥。
五万汉奸兵将死光了,跟着再上五万,可笑这些做汉奸的,原本想跟在犬戎
后面,作威作福的祸害乡人,却不料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天作孽,尤可恕,自作
孽,不可活啊!
曹营的大炮根本挡无可挡,避无可避,炮火之下,牌车、楼车、冲车等等大
小攻城器械,不堪一击,被可怕的气浪抛向空中后,化成漫天的木屑,炮弹落到
人群中,顿时残肢断臂,遍地盈野,攻城的汉奸部队,血可飘杵。
樊若兰看着不忍道:「爷——!可怜他们本是汉人,是否能饶恕则个?」
曹霖道:「这些人连祖宗都不要了,更是为虎作伥,祸害同胞,死不足惜,
但愿经此一役,我中华能绝此一种!」
看看天色将晚,握离儿终于停止了第三轮的攻击,汉奸部众终于松了一口气,
自己的小命今夜可以保住了,但是明天呢?
握离儿对着城头大叫道:「曹小狗!今日天色已晚,暂且收兵,朕不是怕你,
你的那些奇巧技,根本就不足为恃,真正决定成败的,还是我们大犬戎帝国的快
马弯刀,你的那些什么大炮,只要被淋上黑狗血,定是无用了,上天有好生之德,
朕奉劝你一句,只要你放了我的两个孩儿,朕既往不咎,可以立即退兵,若是你
还敢依仗你的那些奇巧技,继续对抗我大犬戎天兵的话,我大犬戎天兵破城之日,
鸡犬不留!」
曹霖听得大笑起来,半晌方忍住笑道:「用黑狗血淋大炮,握离儿!你真是
太有才了,本帅不佩服你也不行了,你个还没进化好的野种,给本帅听好了,你
的两个小杂种,本帅决不会放,还要天天严加折磨,以血晋耻,有种的你放胆攻
城就是了!」
拓拔宗祥此时已到前队,闻言大声道:「曹霖!你此言差矣!你们汉人不是
以礼义自居的吗?两国交战,你有本事就出来接战,没本事的话写降书顺表,我
们也不会亏待你,你挟持着我两个侄孙,算哪门子的英雄?」
曹霖笑道:「你们犬戎攻入我大晋腹地,杀我老弱妇儒,又算哪门子的英雄?
不算,我们汉人是以礼义自居,然诗书礼义是对人不是对狗的,尔等犬类,勿必
斩尽杀绝,才能谢我大汉子民!」
拓拔宗祥怒道:「曹小狗!得饶人处且饶人!若是持迷不悟的话,休怪小道
无礼了,我要叫你们一夜之间,全城死绝!」
曹霖笑道:「握离儿那只马猴,要用黑狗血淋大炮,你想要我们全城死绝,
也得先攻下城来再说呀!要想攻城,上啦!别只说不练!奇怪!怎么你个穿着狗
袍的家伙,以道者自居?」
拓拔宗祥冷笑一声,单手捻决,口中念念有词道:「赫赫阴阳,聚气成祥,
听吾法旨,万木朝宗——攻城!」
一阵疾风卷起,城外攻城被大炮震散的木条、木柱、木栏一起立了起来,然
后齐刷刷的直奔城楼。
曹霖左侧和千叶散花教圣母姜雪君娇笑道:「这是茅山术!在本圣母面前弄
法术,岂不是班门弄斧!六丁六甲,听吾号令,龙虎交泰,五雷轰顶——破!」
半空中一声道雷,破了拓拔宗祥的道术,木条、木柱、木栏顿时雨点般的落
了下来,直砸得城下犬戎部队狼狈不堪。
曹霖笑道:「只此而已,就算你有道术,那又怎样?难道本帅就不会道术吗?
你个野人,给我听好了,小小道术在千军万马面前,收效甚微,否则我早就用了!」
拓拔宗祥一咬牙,破了声的叫道:「曹霖!这是你逼我的!今夜我就叫你们
全城死绝!」
曹霖理也不理,冷声道:「有本事尽管来,不攻城的话,恕不奉陪,收兵!」
曹霖上了大青马,左有樊若兰,右的姜雪君,后面跟着大小战将,直奔帅府,
行到半道忽然前面开路的龙骧小将王坚大呼小叫起来,队伍不走了,曹霖勒马道
:「出了什么事?」
王坚气极败坏的跑来道:「元帅!路中心有个疯道士,竟然拦住了我们大队,
我们走不了了!」
曹霖笑道:「一个人竟然拦住了我们一队?定是用了道术,且待我上前看看!」
大队前面,果有一名道士,披头跣足,口齿不清的叫道:「死了死了,全死
了!」
另一名龙骧小将符延,骑在马上,想冲过去,却是连冲几次,都象撞在一堵
墙上,那马儿更象见了鬼似的咴咴直叫。
曹霖上前,行了一个礼道:「好高深的平地起墙术,道长,我这里有礼了~ !」
那道士道:「有礼没礼,今夜都要死绝!」
曹霖笑道:「敢问道者法号,在哪里修炼呀!」说着双手一分,也用道力,
暗喝一声:「开——」
疯道士的平地起墙术纹丝不动,人也象是毫无所觉,叽叽唔唔的道:「我乃
茅山王远知是也,曹家的小辈,你给本道听好了,即刻驱士卒,在城中空旷处,
掘一个十丈宽、百丈长、二丈深的大坑,坑底多埋烈性火药,上面覆以草席,多
浇鲜血,今夜三更,会有三百六十只妖物驼龙,从天而降,唯有此法,可破妖术,
切记切记,吾走也!」
王远知说完话,暗收了道术,站起身来,转入巷中去了。
符延被他耍得难堪,见王远知走了,大怒道:「臭道士,哪走!」
王远知远远的笑道:「呸呸呸!童言无忌,贫道不与你一般见识,自掌嘴三
下吧!」
符延果然丢了刀,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来,自掌了三下耳光,虽是不重却也惊
得呆住了。
姜雪君凑近曹霖耳边,小声道:「爷——!茅山王神仙若果是在世的话,少
说也有三四百岁了!」
曹霖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王坚,这事交给你,速领一万军士,
就在帅府门前的空旷处依言掘坑,多埋雷管炸药,多浇牛羊猪等鲜血,不得有误!」
王坚领命去了。
曹霖一不做二不休,又召符延,调了一百门小虎尊炮并三千名神弩手来,道
:「今夜若是果有妖物,看本帅的绿色窜天猴信号,只要有绿色信号升起,立即
朝那坑中的妖物开炮,若有妖物想逃,勿必尽数杀死!」
符延领命,转身就走。
戎营中,握离儿气恼的坐在皇帐中道:「曹小狗可恨之极!」
拓拔宗祥道:「恨不恨,今夜也得死了,而且尸骨无存!」
握离儿道:「小皇叔就不要白日说梦逗朕开心了!」
拓拔宗祥恨道:「我下茅山之时,仙师传了我一副灵图,图中有三百六只驼
龙,本来我只要把这三百六十只驼龙炼化后,即可成仙,但是今日曹小狗欺人太
甚,这驼龙我不炼了,今夜把它们全放出来,令它们去城中吃人,曹小狗就算再
狠,也挡不住这灵物驼龙,更何况今日他累了一天,就更加不会提防了!」
握离儿恨道:「若是小皇叔的驼龙吃了曹小狗,倒是便宜他的紧!也罢,救
我那两个皇儿要紧!只是那驼龙不要连我的皇儿也一齐吃了才好。」
拓拔宗祥道:「不会!只要大皇帝的一滴血,我就可以让驼龙记住有这种血
性质的主人,但若是金宝儿、银宝儿两个不是大皇帝的亲生骨肉,可怨不得我了。」
握离儿郁闷的道:「小皇叔怎么说这种话来,难道我的皇后会偷人不成,切
——!」
城中曹霖唯恐有事,要人轮番当值,不准大意,王坚也把大坑在三更前掘好,
果然多埋了雷管、炮弹,又宰了三百只的牛羊猪狗等牡口,反正各跑大军都要吃
肉的,这些牡口宰了也不浪废,鲜血都用木桶装了,小心的放在烈性火药上。
三更天一到,果然东方黑压压的飞来一群东西,似龙非龙,似驼非驼,都生
了肉翼,大如巨象,这些东西嗅觉非常,一飞到城中,立即被浓重的血腥味吸引,
一个压一个的往那深坑中跳,争抢那鲜血,把个百丈长的坑都填得满了。
曹霖立在鼓楼之上,灯火中见远处再没有驼龙飞来,伸出手来,道火点燃了
「穿天猴」信号,一团炫丽的烟花在半空中炸了开来,烟花落时,顿时百炮齐鸣。
坑中的驼龙正在争抢血食,又从没见过炮火,不知如何应付,慌乱之中,竟
然没有一只腾空飞起来,炮弹落在坑中,又引发了坑中的预埋的雷管,顿时从底
自上,又是一片爆炸,声势自然比那百门小虎尊炮还要猛烈,有受伤的驼龙跳出
坑来,又遭到连环神弩的殂击,只在半个时辰间,就把入城的驼龙杀得尽绝。
第二日,犬戎各部士气低落已极,本不愿攻城,曹霖于是当众割了金宝儿的
一副耳朵,丢下城下,握离儿心胆俱裂,用兽鞭击打各部将领,强令攻城,在密
集的炮火之下,自然是死伤惨重。
如此接连数日,皆是如此,只要握离儿停止攻城,曹霖就虐待金宝儿、银宝
儿两个,激握离儿狂怒,诱其攻城,握离儿半年前出兵之时的七十万大军,已经
不足二十万了,握离儿自己更是被激得连吐了几次鲜血,神形憔悴,双目神彩黯
淡,再不复往日神勇。
立秋以后,阳平关外,倾盆大雨已经连下了三日,关外道路泥泞,犬戎的主
力精骑,打击力大打折扣。
阳平关内,曹霖忽然升帐,风雷交夹之中,连遣二十路大将,各领精兵三千,
猛击犬军,犬戎各部疲病交集,又是悴不及防,顿时大败,死尸遍野,血水混着
雨水,四处横流。
大晋所属的汉中、襄樊、陕南各州各府的地方部队、乡勇、民团在大战发动
后,也奉大晋天下都召讨兵马大元帅、魏候曹霖将令,誓死殂击戎兵,不分官兵
人等,男女老幼,只要砍下一个长着大辫子的犬戎人头,立即可以到官府领到赏
银三十两,反之,若有州府乡县战斗不力,州府县乡的长官都要治重罪。
握离儿在雷电交加的倾盆大雨中,随着喝止不住戎兵大败,拓拔宗祥深怕迷
路,领着握离儿兄妹两个,只沿嘉陵江败退,一路向东,行不数里,迎面一座大
山,横在嘉陵江边,忙问道:「此为何山?」
汉奸孙之獬道:「此为赵子龙山!」
拓拔宗祥久居汉地,见那山势雄浑,生怕有占山为王的绿林好汉,当下急声
道:「大皇帝,事急矣,不可停留,快走!」
忽然一声炮响,子龙山山谷中杀出一彪人马,为首一男一女,男得乌金盔乌
金甲,跨下墨麒麟,手执一对赤金八龙锤,女的身穿八凤碧璃甲,背负一对青锋
剑,手执绿沉枪,跨下玉麒麟,正是赵英北和赵采菱两个。
左边有中条山白马银锤何关、卢龙山铁锤齐远福,右边有九宫山铁面铜锤常
兴、石虎山镔铁棍周彪、磨盘山横天虎黄不错、落魂坡大刀郑龙刚、黄河边卖人
肉的丑太岁娄洪、瘦豹子马山同、眦牙虎李高登等将,一齐大叫道:「握离儿休
走,吾等奉曹元帅将令,在此等候多时了!」
握离儿悲愤交夹,恼羞成怒,破了声的大叫道:「朕与你们这些汉狗誓不两
立,拿命来吧!」拍吼舞锤,直冲了上来。
白马银锤何关叫道:「来得好!」拍马舞锤,迎了上去,双锤迎着握离儿的
单锤就砸,锤砸锤,砸出一片火花。
何关只觉双臂发麻,大叫一声:「好厉害!」只一合,拍马就败。
铁面铜锤常兴不待握离儿追那何关,舞锤就上,大笑道:「看我的!」
「当郎——」一声响,常兴也大叫一声:「好厉害!」拍马也败。
握离儿大吼道:「汉狗总是如此,只会偷偷摸摸,不敢正面接战!今们一个
也跑不了,都得死!」
赵英北一夹墨麒麟,大笑道:「山西赵英北在此,握离儿,我要替父母兄弟
复仇,拿命来吧!」手中一百单八斤赤金八龙锤兜头就砸。
握离儿自出世以来,单打独斗,从没碰到过对手,见赵英北的大锤迎面砸来,
不惊反喜,怪叫道:「找死!」不避不闪,也起手中九十斤紫金冬瓜锤劈面相还。
「当——!」的一声震天巨响,压住了满天的风雨雷声,直震得晋戎两军两
耳发聋,混战的两军瞬间静了下来,各停了手中的兵器,往这儿看,只停上一瞬
间,又混战在一起,不可开交,戎兵早已疲老,在晋军的冲锋之下再败。
赵英北锤舞「排山倒海」,直取握离儿顶门,握离儿「大海扬涛」「当——!」
的一声,再接一锤,麟吼一错蹬,赵英北手起锤落,击毙了一名戎将。
那边握离儿亦击毙了一名晋将,两人一圈灵兽,回头再战。
曹霖赶至面前,急抖缰绳道:「众儿郎听者,不可靠近握离儿,以免白白送
死,只将人围住了他就好,其余众人,继续追击戎兵,不得有误!」
拓拔宗祥也大叫道:「大小狼主,三军勇士,听本王号令,在大皇帝周围速
速列阵,以防晋人弄鬼!」
曹霖将刀一指拓拔宗祥,大笑道:「你个假道士,今日我看你往哪跑,受死!」
翟诺大笑道:「杀鸡何用宰牛刀,有事末将服其劳,区区戎狗,何须元帅动
手,看末将的!」
拓拔宗祥怒道:「汉狗!你道你家爷爷是好欺负的是吧!」右手执剑,左手
捻了一个道决道:「八方神主,听吾号令,阴塺四空,刀漫四海——疾!」
曹霖急声道:「玄元罡盾——破!」
「噼哩巴啦」声传出,似是飞刀打在了盾牌上,姜雪君叱道:「茅山阴刀术!」
一侧神射手花横瞅了个正着,急弯雕鹊弓,三支狼牙箭正中拓拔宗祥左背胁,
狼牙箭头从前腹透体而出。
拓拔宗祥大叫一声:「哎呀——!」翻身栽下战马,前面冲上来的翟诺也到
了,拓拔宗祥此时落马,正落到翟诺跨下的追风兽蹄下,追风兽蹄如铁炮,就在
拓拔宗祥的身上踏了过去。
翟诺举枪一挥,身后的精锐骑兵,跟在他身后,风涌而至,顿时把个拓拔宗
祥踏为肉泥,翟诺领着精骑,复又贯入敌阵中去了。
这边,握离儿已无力理会身外的事,赵英北自从黑龙府回来后,养精蓄锐了
半年,方才出战,而握离儿的本事,本就比赵英北差了那么一点点,这半年来鞍
马劳顿,又大悲大怒的吐过好几次血,精力体力和赵英北比起来,就又差了一截
了。
曹霖看赵英北虽是早已占了上风,把个握离儿逼得缚手缚脚,但要全胜,还
要费事,看那样子,没有个百儿八十合,赵英北决难取握离儿的性命,更何况若
是握离儿不战而逃的话,晋营之中,根本就没有人能挡得住他,当下眼珠儿一转
道:「来人!快把握离儿的两个小杂种带来!」
片刻之后,柳叶青一手一个提着握离儿的两个小崽子来了,曹霖笑道:「来
人!给我给用满语给握离儿喊话,就说要当众掼死他的两个小崽子,看他来不来
救?」
妖兽吕芡尖着嗓子大喊道:「握离儿!狗皇帝!我们要惯死你家的两个小杂
种哩!快过来看儿子变肉饼啊!」
金宝儿、银宝儿大哭求救。
握离儿偷眼看到两个儿子被人摁在地上,不由五内皆焚,头脑中「嗡——!」
的一声,几乎栽下吼来,大嘴一张,「噗——!」的一声,又是一大口鲜血吐了
出来,待要出言大骂曹霖,蛤蟆嘴张了又张,却是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赵英北怎肯坐失良机,抢上前来,手起锤落,兜头就砸,「呜——!」
握离儿急怒攻心,眼前金星直晃,拼着仅有的力气去接赵英北的锤。只听「
当郎」一声,握离儿右手中的大锤被赵英北砸得掉在了地上。
那边曹霖叫道:「给我惯死这两个小杂种!」
几个龙骧虎卫上前,抓住金宝儿、银宝儿的四肢,架起来就往天上扔,「吧
叽、吧叽」两声,金宝儿、银宝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口鼻流血,手脚乱动的挣
命。
曹霖大叫道:「再来!」
握离儿心胆皆裂,单手握锤,只奔金宝儿、银宝处来,赵英北早从后面追上,
「当——!」的又是一锤,正中握离儿右后肩,击散了握离儿的护体神功,握离
儿肩胛欲碎,大叫一声,却不理赵英北,急纵吼再跑。
机不可失,神射手花横弯弓,又是三箭同射,握离儿连接了两支狼牙箭,狠
狠的丢在地上,第三支箭灵巧的从他指隙间穿过,扎进了握离儿的脖根,箭尖从
后颈处穿出,血光崩现。
握离儿疼得哼了一声,急用手拔那狼牙箭,那狼牙箭原有倒剌,却是不容易
拔将出来,冷不防又有一支没羽的劲矢悄无声息的飞来,却是狡猾的叱烈芸荥隐
在曹霖身后的门旗内,手中执着一支可远击的殂击神弩,看得清切,咬牙扣动弩
机,射出了这一支没有箭簇的劲矢,无声的穿入握离儿的小腹之中,透体而出,
握离儿惨叫一声,在吼上摇了又摇,晋将费滚忽然越众窜出,大刀不劈反捅,直
逼左胁。
刀尖看看将要及体,握离儿左手锤本能的一转「叮——!」的一声响,刀尖
在握离儿的左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槽,费滚的大刀脱手飞出,费滚知他厉害,
更不说话,擦身而过,伏鞍而逃。
那边金宝儿、银宝儿两个孩子又被人狠狠的抓起,高高的抛到了空中,重重
的惯到了地上,半晌不见动静。
握离儿总算稳住了身形,连吐了三大口鲜血后,方说出话来,悲愤的大叫道
:「曹小狗!有种冲老子来,休伤吾儿!」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紫毛吼久战之下,早已疲乏,不防中了一
道伪装的极好的绊马索,失了前蹄。
握离儿栽下吼来,又失了左手的锤,可怜昔日里纵横天下的天下第二条好汉,
如今象个病汉一般,手足并用,跌跌爬爬的在地上爬。
赵英北见其已无战力,胜之不武,恨恨得勒住墨麒麟,不再追击。
曹霖大笑道:「给本帅抓活的,拖回应天剥光了示众!」
樊若兰披嘴笑道:「爷却是喜欢剥人衣服么?他个丑八怪,纵是剥光了,也
无人看哩!」
曹霖笑道:「堂堂犬戎大皇帝,若是剥光,拉到大街,定是观者如云,儿郎
们听着,替我卖力些,谁先抓住握离儿,赏黄金千两,美牝百名!」
早有数百个挠钩手上前,就去捉握离儿,握离儿虽是虎落平川,但是百十个
挠钩手,却还没放在心上,双臂一摇,套在他身上的钩索尽断,挠钩手不及逃跑,
被他赶上前来,片刻之间,连毙了数十人。
曹霖大叫道:「再给我上!他这是强弩之末,不会再有力气了,勿必给我抓
个活的,我们也擒个犬戎的皇帝回去玩耍玩耍!」
握离儿大叫道:「曹小狗!你休想,我们犬戎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投降的
皇帝!」说着话,怪眼一转,见四周全是晋兵,又身负重伤,护体神功全失,知
今日万难逃出升天,忽然大叫一声,连皮带肉的拔出射入脖根的那支狼牙箭来,
怒吼道:「金宝儿、银宝儿,额父无能,即刻就陪你们去罢!」
言毕,倒转那支血淋洒的狼牙箭,一下插入自己的太阳穴中,血箭彪出,然
虎躯尤自不倒。
曹霖叹道:「可惜了!这个野蛮人,倒是恁得有骨气,来人,将他枭首,挂
在旗杆上示众!」
几个士卒跑过去,却见握离儿目眦尽裂的瞪着,虎躯不倒,似尤有生机,不
由犹豫起来,山甲、丕豹抢上前去,山甲大骂道:「没用的东西,几个大汉还怕
个死人,让我来!」手起刀落,砍下握离儿的大头。
丕豹一脚蹬在握离儿的死尸上,那无头死尸轰然倒地。
金铃子带领犬戎的败兵且战且走,族弟拓拔握离铁从后面飞马追来,悲愤的
大叫道:「小妹,不好了,大皇帝、小皇叔两个已经战死,现在曹小狗重新组织
了兵力,分了数路,从后面追上来也!」
金铃子苦道:「哎呀!我的哥哥呀!」
握忽统暴跳道:「罢了罢了!待我们回去,与曹小狗决一死战!」
大汉奸孙之獬忙拉住握忽统的马络道:「六狼主,千万不可,汉人有句话,
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曹霖强狠,我们不可能击破他,如今若是回军,
只会白白送死,俱细作传言,范先生已经到了临安,只要说动晋帝,引起他们君
臣猜疑,那曹霖必死无疑,我们可速回黑龙府,休养生息,以待天时!」
金铃子强忍悲痛道:「孙先生说得很,今天一败,中原尽失,我们已经不可
能在关内征到兵源了,想我们犬戎,原来人也不过七八十万,这些年连年征战,
如今国内正真的犬戎人已经不足四十万,我们权且回去,只要十年休养,我们定
会卷土重来!」
大军师买解木叹气道:「不可能卷土重来了,就算曹小狗被晋帝害死,大晋
如今的综合战力仍不会变,我们要想如当年般的在大晋国土上横冲直撞,实际上
已无可能,不如立即遣使议合,只要晋帝同意议合,每年向我们纳贡,我们就再
不入关!」
拓拔握干戎怪叫道:「怎么可能?如今我们一败涂地,晋帝就算再傻,这种
占尽上风的时候,也决不会和我们议和!」
汉奸殷汝耕道:「晋帝一定会的,曹霖如今功高震主,晋帝想除去他的心情,
比我们都迫切!」
金铃子道:「但愿如此,只要弄死曹霖,我们在如此不得已的情况下,也愿
与晋帝议和!」
犬戎人正在异想天开之际,忽然前面的戎兵大叫道:「不好了!前方也有晋
军!」
几乎在同时,金铃子听到前方有人大笑道:「你家张杆爷爷在此,识相的立
即自杀,免得老子费事!」
金铃子恨道:「赛元精、睦元进听令,速去迎击那姓张的!」
赛元精、睦元进领命,这两个都使独脚铜人,力大无比,不顾死活的去击张
杆,金铃子趁着这空儿,带着众拓拔苍惶而逃,行不多远,又是一声炮响,有晋
将叫道:「汤林在此,戎狗还不受死?」
金铃子又叫道:「唃斯罗、白夷吾何在?」
唃斯罗、白夷吾两人纵马向前道:「我们在此!」
金铃子道:「你们两个,去挡住前面姓汤的!」
两将领命,各舞大斧,去战滚地龙汤林,金铃子指挥犬戎本部人马,从汤林
部队的箭雨中拼死杀开一条血路,亡命狂奔,逃不多远,就听到唃斯罗一声惨嚎,
不用说,就这几合间,唃斯罗已经死在汤林的滚龙刀下了。
后面曹霖告知三军,犬戎的大皇帝已经被斩首,犬戎已经是丧家之犬,严令
三军,勿必将来犯之敌赶尽杀绝,以血国耻,同时不得已归戎的汉奸兵将,念其
同为汉人,放下武器后,可赫其死罪,发做贱户,世代为奴。
那些降戎的汉奸,本就怕死,本来就是犬戎人的奴才,没什么尊严,如今犬
戎大败,他们既有活路,当即全降,丢了武器,各到地方部门投降,按了手印从
此打入奴藉,但是百骑长以上的汉奸将领,暂时都被关押起来,这些在犬戎为官
的,自然和那些大头兵不一样,都是心甘情愿的想抱着犬戎求荣华富贵,被犬戎
人胁迫的成份几乎没有。
此一役,犬戎只逃出了金铃子带领的三千犬戎本部嫡系精骑,其余全军覆没,
曹霖的军政司清点战俘,竟然没有一个真正的犬戎人,纯正的犬戎人,宁可战死,
决不投降,帐下将官,都有敌军将领的首级呈现。
金铃子带着残兵败将,直败到黄河边,沿河跑了数百里,并没有一条船,曹
霖既想赶尽杀绝戎兵,怎么会在黄河南岸留船?就是这数百里中,沿途也遭到大
晋地方部队的数次劫杀,退至风铃渡时,三千戎兵又折了一停多,只有一千七八
百人了,金铃子一咬牙,不走了。
握离铁、握忽统、握牙期等人,也是疲惫不堪,戎骑更是伤病连连,孙之獬
等汉奸,早就没影了。
当晚金铃子点起火把,把这仅存的千余名犬戎男女族人召至帐前,大声道:
「各位兄弟姐妹,我们已无路可退,要么投降做汉人的奴隶苟活,要么战死,更
无第三条路好走!」
人群中有人就哭了起来,握离铁怒道:「我们犬戎全是铁铮铮的汉子,事到
如今,哭又有何用?」
那哭的人接声道:「我本就不是男人,想我们犬戎女子生在白山黑水间,若
不是痴心妄想的攻晋,我们合家虽然贫若,却也快活,白山黑水之间,有数不尽
的猎物,足够我们生活,又何必攻入晋地,自寻死路?如今就算要死战,又如何
战法?」
金铃子叹气道:「晋人决不会放过我们,我本在西方学习魔法,可将我们全
部变做血蝠,可以超千百倍的杀死晋人,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
戎兵中有人道:「事到如今,只有如此了,长公主但请施法!」
金铃子道:「既然你们愿意,那我就施法了,握牙期,你可替我准备一下,
做个六芒星阵,无论如何,要在星阵的尖角处点上一支蜡烛,快去办吧,办好之
后,我立即施法!」
金铃子只说其一,不说其二,凡是被亡灵法师施法化做血蝠的人,死后就会
永坠阿鼻地狱,在无间道中受苦,永世不得超生。
一个时辰后,金铃子穿上了西方魔法师宽大的法袍,高耸的前,绣了一个大
大的骷髅,手执法杖,在六芒星阵中高声呤唱道:「深埋在地底的万千幽灵啊,
请与我拓拔金铃子结盟,我愿以全族人的灵魂,与你们交换强大的力量,以撒旦
之名,让我们化做血蝠,痛吸仇人的鲜血吧!」
随着金铃子的呤唱,黄河岸边阴风一阵紧似一阵,追击中的曹霖已有所觉,
忙问道:「前方斥候何在?」
有探路的斥候道:「小人在!」
曹霖道:「前方定有古怪,速去探来,不得有误!」
斥候应是,上马飞奔而去。
金铃子的营外,并马立着两名晋将,左边的是张骁,右边的是费滚,各带一
千精骑,看着那阵阴风打着旋儿的在犬戎营中转。
费滚嘀咕道:「定是戎营中有人弄妖法,怎么办?还杀不杀进去了?」
张骁笑道:「我随圣母自山东起事,法术见过不少,却从没有见过如此的法
术,且不理他,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杀进营中,凭他什么法术也不抵事了!」
费滚犹豫道:「还是等元帅来了,再行定夺为妙!」
张骁讥笑道:「你我武艺一般,但是当年我们两个在山东数次交锋,你败多
胜少,知道为什么吗?」
费滚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所带的,全是身份清白的官兵,打起仗
来,有后顾之忧,而你们全是不要命的贼,不拼命的话,战败后被捉住,也是要
砍头的!」
张骁笑道:「所谓两军相逢勇者胜,姓费的,你就在此地等元帅吧,老子进
去了,告辞!」说着话,在马上一恭拳,带着他自己的一千精锐轻骑兵,不声不
响的直扑戎营而去。
费滚恨道:「张骁!张骁!非是本将怕死,戎营实是古怪,万事须得小心才
好!」
张骁早跑得没影了,费滚对身后一名亲兵道:「你,速去禀报元帅,就说戎
营古怪,要元帅速速派人接应!其余的跟我来,张骁这样进去,恐怕有失!」
张骁带着一千精骑,破开鹿角,杀进戎营,却不曾有人出来接战,心中奇怪,
却也不象是中了埋伏的样子,转入主帐,却见空场之上,全是戎人,单膝跪地,
双手放在弓着的那只膝上,头又压在手上,不言不动,金铃子穿着一件他从来没
见过的法袍,终于唱完了最后一个字。
荒野中,妖异的气息更浓,鬼哭狼嚎之中,忽然一声响,跪着的戎人全不见
了,取而代之的是漫天长着肉翅的妖物,每个都有一只猫头鹰大小,全身血红而
无毛,满口的獠牙,吱吱叫着,直扑晋军,一千七八百的戎兵,竟然化做了上万
只的血蝠。
张骁大惊道:「什么鬼东西?我砍!哎呀!跑啊!」
张骁「刷刷刷」一连几刀,倒是拦腰劈断了一只血蝠,可那血蝠乃是犬戎人
精血怨气所化,虽然被他拦腰劈开,但是并不身死,上半身掉在地上,乌自抖动
不已,上半身连着翅膀的照样飞起,獠牙错动处,又一口向张骁咬来,张骁武艺
高强,那血蝠近不了他的身,但是他所带的一千精骑就惨了。
晋军根本就没见过此等妖物,不用打心已经寒了,他们不象张骁是千叶散花
教出身,妖物见怪不怪,黑夜惊慌之中,顿时就有半数人被血蝠咬了,怨气入骨,
顿时手足僵硬,战力尽失,眼睁睁的等死。
张骁左冲右突,正没奈何间,费滚领人杀入藏戎营,火把中早发现情况有异,
急令精骑准备弓箭。
费滚大叫:「张骁何在?」
张骁大叫道:「老子在此!」
费滚道:「你们碰到什么妖物了?快向这里冲!我自接应!」
张骁大叫:「我怎么知道!你千万别过来,只将弩箭射那天上飞的妖怪就行,
我自会出来!」
费滚道:「却要小心!」
当下费滚手执大刀戒备,张骁既有目标,片刻之间,也自血蝠群中杀将出来,
只是那些血蝠在四周围着他,就是不肯散去,费滚看得真切,急令放箭。
中了劲矢的血蝠,纷纷掉在地上挣扎,自用长满獠牙的大嘴,咬断箭杆,从
后抽出箭来,扑腾了几下后,又飞了起来,这些血蝠只要在短期内得到得到汉人
血液的补充,所受伤害,立可复原。
费滚见张骁只带数十骑冲出,忙大叫道:「快走!」
血蝠跟在晋军后面紧紧追赶,战马再快,也比不上血蝠的飞行速度,半夜之
中,更加不利于晋军,一路之上,张、费两人又折了数百名将士,正自叫苦不叠
之时,前方旗带招展,却是有军夜行。
张骁大叫一声,纵马扑向前去,于他来说,若是友军,自当得救,若是敌军,
战死怎么说也比被这些血蝠咬死的英雄些。
黑夜中,对面将领大叫道:「且慢来!汝是何人?老子锤下不死无名之鬼!」
张骁定晴一看,大喜道:「原来是赵小将军!快走快走,后面追来了!」
来军正是赵英北、赵采菱两个,他们恰在左近,得到费滚斥候的消息,即刻
拔营来救,赵英北大笑道:「怕什么?有我在,管他多少戎人,包管尽数了帐!」
费滚跟上来急道:「是妖物,不是戎人,若是戎人,我和张强盗应付起来,
绰绰有余,何劳小将军!」
赵采菱修道之人,早发现四周灵气波动有异,火把中早已看得仔细,恨声叱
道:「金铃子是暴虎冯河了,竟然连这种狠毒的招数都使出来!」
张骁道:「怎么了?」
赵采菱道:「戎人穷途末路,竟然用法术自甘化成血蝠,类似法术,我中原
也有,然被施术之人,都有大害,你们听好了,这种妖物,都是极阴之物,见不
得光,只要天明,它们自会停止攻击,但只要太阳一落山,他们又会攻来,不必
惊慌,且听我号令,雷为天阳,火为地阳,你们原地围成一圈儿,多燃火把,把
能引火之物全部点燃,它们自不会向前了!」
众军领命,依法而为,果然那些血蝠只在火光外围着,不敢冲入火圈之中咬
人,但就是不退。
赵采菱思索道:「看来化做血蝠之后的戎人,智商也失了,只能凭本能寻着
人血攻击,待天亮之后,父帅大军到了,再做道理。」
第二日,日头东升,所有血蝠全躲进了太阳照不到的地方休息,曹霖早听到
禀报,晋军大队开拔过来查看。
乔公望轻摇羽扇笑道:「戎人黔驴技穷,不足为恃,他们化做血蝠,定是只
咬汉人,不咬犬戎本族之人,可使人诱之,我们定计击杀。」
姜雪君道:「爷!让贱妾去如何?」
樊若兰道:「雪君!你一人如何能吸引到全部的血蝠,不如我们两个一起,
在军中多挑敢死之士,大家同前往。」
龙骧小将一齐应道:「我们愿往!」
唐成道:「你们去不行,妖物非同人类,还是由我多挑西北死士,一同前往!」
杨文勇道:「还是我去吧!」
高怀远道:「小杨若去,末将也要去!」
张杆道:「你们都别争了,此行凶险,不如我去,我的艺业比你们都高,若
是不济时,也能逃得出来!」
曹霖忽然笑道:「诸位都是本帅的生死兄弟,这种凶险之事,你们一个也别
去,杜杲,你去军医处,把龙不欺叫来!」
杜杲应声而去。
曹霖又道:「丕豹、山甲、铁雕、童环,你们四个把没来及遣散的汉奸,给
本帅找个千儿八百个来!」
丕豹道:「这个容易!」
曹霖笑道:「你们伏耳过来,本帅有话说!」
山甲、丕豹、铁雕、童环凑过来,听曹霖讲话。
当夜,太阳一落山,血蝠果然又飞了出来,戎人化成血蝠之后,已经看不见、
听不见了,只凭灵魂中的那一点点神识,在四野里乱飞,专咬汉人。
黄河边,一片空地上,已经被曹军立起了上千根的木桩,每根木桩之上,都
捆着一个人,应该是一个汉奸才对,这些汉奸全部都被剥得精光,口里塞了麻枣,
叫喊不得,每个人身上,都被曹军用小刀,割开了一条条的小口子,浑身是血,
上千个汉奸的血腥气,别说是血蝠,就是人,老远也闻到了。
汉奸虽然是软骨头,但是他们怎么说也是汉人,身上流着与曹军相同的大汉
血,大群的血蝠嗅到这浓重的血气,一齐飞了过来,理所当然的扑到那些汉奸身
上就咬。
空地四周,丕豹、山甲、铁雕、童环各领一千神弩手,这四千人身上都喷了
特殊的药物,气味极淡,在空地中浓重的血腥气味的映衬下,血蝠是不大容易能
发现的。
木桩上被缚的汉奸根本不可能反抗,每个人身上,至少都叮着一只血蝠,血
蝠志在致晋军死命,所以一旦咬住汉人,都是死不松口。
山甲手一挥,手下的数百名军士一齐拉起手中绳子,被捆着的汉奸们立即感
觉有盆液体淋到了头上,鼻子一嗅,立即知道是火油。
紧接着四千神弩手一齐发箭,箭上都缚着一根拇指粗的、点燃了的雷管,旷
野里顿时响声震天,犬戎军以灵魂所化的血蝠,不到半个时辰,全部葬身火海。
七十万气势汹汹犯边的犬戎兵将,至此全军覆没。
秋色已深,今岁是不能够直捣黑龙了,曹霖当下采用乔公望的计谋,决定秋
守春战。其时,刀横天王富已经领大军踏平了蒙古,驻军乌兰巴托,蒙古大可汗
巴图铁不达战死,蒙古诸旗作鸟兽散,再行不成统一的无敌战力,分散的诸旗不
得已臣服于大汉铁骑。
东路大将牛展,奉命攻打燕京,切断握离儿的归路,犬戎燕京守将拓拔握西
图终于死在了老对手三头龙白顺的七盘枪下,犬戎燕京副将景监、峦英本是汉人,
见拓拔握西图身死,倒戈复降了晋军。
犬戎山海关副将房勇、胡宪也是汉人,料到如今中原天下将要易主了,犬戎
再不能够猖狂,私下定计,斩了犬戎主将巴里虎的人头,尽灭了守山海关的三千
戎兵为进身之物,来投牛展,这样山海关也在大晋手中了。
曹霖闻报大喜,留下文官处理中原大小事宜,分封百姓永业田,抢种冬小麦,
又从大熟的江南、湖广、巴蜀等地调来粮棉等民生物资,安顿中原百姓,自己领
军即刻北上,进驻燕京,
曹霖进驻燕京之后,令牛展守山海关,令景监、峦英、房勇、胡宪、张骁、
黄升、秦战、须锐、吕虎、陈落、花横、潘彩凤、杨美娘、素春云、吉雄、陆聘、
展图、谢放、夏进、许鞍二十名将领,各带精骑三千,在冬天来临之前,进攻关
外犬戎诸地,陷地后不必驻守,但见戎人,不分男女老幼,尽皆杀死。
关外犬戎诸部尽为妇孺,实际上已无战力,纷纷远远的迁往黑龙府,以避汉
骑,这样长春以南,几乎全部在大晋铁骑的掌握中了。